“老板,我去吧。”老鄭看了看平房,壓低了身子,整個人忽然散發出了一種宛若獵豹一樣的氣質,像是捕獵前的征兆。


    作為一個合格的保鏢,自然不會讓雇主親自涉險,況且這種行動,老鄭其實很願意做,能讓他平靜的心久違的跳動起來。


    一隻白皙的手掌忽然擋在了老鄭麵前。


    “我來。”


    清冷的聲音蘊藏著一分明顯的怒氣。


    九天有些意外,花白除了麵對自己,很少會展露自己的情緒。即便隻是少許的憤怒,也很讓人驚訝,說明花白是真的生氣了。


    老鄭看了一眼九天,聳了聳肩收起匕首,退了回來。對於神秘的花白小姐,老鄭其實多少有些好奇。


    …………


    …………


    屋內的氣氛幾乎凝固,兩個男人如臨大敵,他們絕不會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聲隻是某種路過的巧合。這份機警幫助他們逃過了很多危險。


    小姑娘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小背包,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


    女人悄悄的靠近了小姑娘,將其擋在自己的身後,眼裏的情緒無比複雜。她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年幼自己。


    漆黑的房間,冰冷的牆壁,蜷縮在牆角的小女孩,幾乎是自己年幼時期真實的寫照。她的情緒幾近崩潰。


    門口的左右,兩個男人麵色猙獰,手持凶器站立,隻要有人敢破門而入,前來迎接的便是最凶狠最致命的擊打。


    啵~


    細微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裏響起,幾乎微不可察,但又偏偏無比的清晰。


    什麽聲音?


    兩個男人都是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四周,但火盆已被熄滅,黑暗的房間裏隻能大概的看到一些彼此的輪廓。


    簌簌~


    又有詭異的聲音響起。


    兩人忽然有些發毛。


    “把你手機打開,看看究竟搞什麽鬼?”領頭模樣的男人不耐煩的低語了一聲。


    手機屏幕的亮光照亮了一小片空間。


    氣氛陡然凝固。


    兩人露出了見鬼一樣的表情。


    昏暗的手機光亮,照見了一片瑩瑩的綠色。


    整個屋子,好像忽然變成了花園,原本堅硬的水泥地麵,此刻竟然長滿了及膝的野草。


    什麽時候?!


    “打開手電筒!”男人驚慌了,也顧不得是不是會有人闖進來,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


    強光刺破黑暗,照亮了屋子大半的空間。


    然而他們視線所及之處,竟然全都是野草。天花板、牆壁、地板甚至牆角丟棄的盆盆罐罐也都長滿了野草。


    詭異的一幕讓兩人幾乎崩潰,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在做夢嗎?


    兩人正要走動,卻忽然感覺餓寸步難行。腳下的野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蔓延到了身上,擰成了類似於麻繩的東西,將他們死死的纏住。


    “什麽鬼啊!”男人有些崩潰了,揮舞著手中的一把砍刀,狠狠的切斷了腳上的野草。但下一刻,這些細長的草莖好像變成了活物,一層又一層的蔓延上來,無論怎麽砍,也無法砍完,兩人大吼著,這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無數的野草淹沒,最終變成了一個繭子樣的東西。


    隱約間從繭子裏傳來慘叫跟哢嚓的聲音。隨即便沒了動靜。


    牆邊,女人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眼前詭異的景象完全打破了她的想象。


    在她的旁邊,野草同樣蔓延著,緩緩的包裹夏依佟。


    “不要怕,阿姨帶你離開這裏!”女人愣了片刻,心底不知道哪裏爆發出來的勇氣,瘋了一樣拽開不斷蔓延的野草,想要帶小姑娘離開這裏。


    她沒有發現蔓延的野草忽然不再繼續生長,而原本她腳上的野草,也不知何時掉落下去。


    木門發出砰的一聲,像是門板被打穿的聲音。


    女人聽到聲響,立刻夏依佟護進懷裏,順手抄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驚恐的盯著木門。即便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來人的對手,但心裏早已經被一股不知道哪裏來的衝動占據。


    大門無聲的被推開,帶進來一股冰冷的空氣。


    一道身影隨之踏了進來。


    女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她此刻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語言的匱乏。


    “……”


    本來以為外麵是什麽史前巨獸之類的恐怖人物,這畫麵變換的太快,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難得還有一個有良心的人,就不讓你吃苦頭了。”


    花白走進來之後,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走了過來。


    “還不把她給我?”


    女人如夢初醒,即便是腦子再混沌,也知道這個女人是來找小姑娘的,不會傷害她,便連忙將懷中的夏依佟遞了過去。


    “不怕了,姐姐帶你回家好不好?”


    夏依佟緊閉的雙眼打開一條縫隙,待看清來人之後,隨即瞪得滾圓。


    “你是……下午碰到的天下第一漂亮的大姐姐!?”


    花白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輕輕地拍了拍夏依佟的腦袋。


    一股困意瞬間襲向小姑娘的腦中,隨後便睡了過去。


    花白的目光掃過女人,並未停留,隻是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滿屋子的野草再次動了起來,像是時間快速倒回,重新鑽入地下,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水泥地板上密密麻麻的縫隙卻昭示著並不是夢境。大門的兩旁,兩個男人躺在地上,四肢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即便是都昏死過去,臉上還帶著某種極端痛苦的表情,顯然受到了很大的折磨。


    女人看著花白懷中的小姑娘,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但臉上卻露出了解脫的神色。


    “給你一個機會,自己報警吧。”花白淡淡道,“他們應該感謝現在的社會,如果放在……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成為我栽種東西的花盆了,比如血妖草,很喜歡將活物作為寄生體,它們會吸食血肉,但卻不會帶來死亡,直到腦髓被最後吸食的時候,才會真正的解脫。在此之前,每一分每一秒,痛苦都會如影隨形。還有蛇冥藤……”


    女人的身體抖得如同篩糠,她的腦海中甚至能想象得到那種恐怖的場景,從身體中鑽出來的血紅色根須……


    “你不要說了!我求求你……”


    花白頓了一下,嘴角扯出一絲感概的笑容,“抱歉,隻是忽然想了起來,不是故意要嚇你。還有,這件事我不希望從別人那裏聽到。”


    屋外,九天看到花白抱著夏依佟出來,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三人不可能對花白造成傷害,但肯定還是多少會擔心嘛。


    老鄭倒是麵色凝重,想起剛剛那一幕心有餘悸,平時看起來溫柔嫻靜的花白小姐,原來才是真正的恐怖。隻是隨手一揮,這間平房就被野草淹沒。


    “你這一招厲害了。”九天倒是有些眼熱花白這份操縱植物的能力,感覺太可怕了,如果放在山林中,恐怕整個都是她的領域,絕對的大殺器。他倒是想起了某個著名民工忍者漫畫的角色,什麽沙瀑大葬,花白估計也能弄出什麽草瀑大藏吧?


    如果做委托的時候帶著花白,估計會很輕鬆吧。但隨即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作為一個有原則的男人,吃軟飯好像不太好啊。


    “走吧,打道回府。”九天道。


    三人沿著原路返回。


    隨著三人的身影隱沒黑暗中,流浪漢程老二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平房,很快門口兩個角度詭異的“躺屍”嚇得他幾乎跌倒,手忙腳亂的跑了,心中還暗自慶幸自己沒惹到這幾位煞星。


    綠穀雅園。


    當九天抱著夏依佟回到七號樓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梁女士,我把依依帶回來了。”


    九天找到了在客廳中失魂落魄的梁雪,將小姑娘交到對方手裏。


    梁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指尖碰觸到女兒柔軟的臉頰,才知道這並不是夢,頓時失聲痛哭起來。


    她差一點就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救護車就在外麵等候,梁雪甚至來不及跟九天道謝,帶著自己的女兒直奔醫院檢查身體。


    這邊。


    “九天先生是嗎?”


    一位看起來頗有威勢的中年警察找到了九天,“很感謝您將夏依佟小朋友找回,但是關於這件事我們有諸多的疑點,希望您能夠配合進行一些後續的問話跟調查。”


    “可以。”九天點了點頭,知道這種事必不可少,他想了想,道:“對了,綠穀雅園應該還發生了一起入室搶劫的案子,你們最好趕快調查一下。”


    警方現在的視線都在夏依佟失蹤的事情上,恐怕還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對方很重視,立刻派警員挨家挨戶的進行調查。


    關於警方問話的事情反而有些麻煩,那邊在報警之後,三人很快被抓獲,犯人的慘狀讓人心有餘悸。


    九天也是看了警員出示的照片才知道白下手竟然這麽狠,顯然是動了真怒。關於唯一清醒的女犯人,卻對於發生的情況隻字不提。


    這讓中年警官懷疑九天跟這件案子有關係,畢竟這麽快找到失蹤的兒童並不容易。


    到最後九天被問的不耐煩,拿出了神監部的證件,這才得以離開。


    兩日之後,梁雪帶著剛剛出院的夏依佟前來拜訪。


    雖然小姑娘並未受傷,但是這件事很可能會造成某種心理傷害,所以才在醫院裏久了一點。


    “太謝謝您了,如果不是你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活下去。”梁雪眼眶發紅,拉著九天的手千恩萬謝。


    小姑娘依舊活潑,好像是已經忘記了之前的事情,隻是對花白明顯親近了很多,顯然在黑暗之中,花白的出現在小姑娘的心裏已經變成了類似於超級英雄一樣的存在。


    而關於夏依佟離家出走的事情,九天也這才得知前因後果。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跟她講什麽願望花的故事,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梁雪依然自責,感覺是因為自己才讓女兒遭遇到這種事情。


    送走梁雪母女,九天回到客廳,看到花白站在窗戶前,依舊盯著兩人,直到消失不見。


    “你很喜歡依依?”九天忍不住問道,從小姑娘來之後,花白就一直陪著她說話,這是很少見的事情,除了之前在花店招待客人的時候,花白很少會跟其他人聊天超過十分鍾以上。


    而剛剛,花白跟夏依佟幾乎形影不離。


    “我隻是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花白似乎是有些感慨,“曾經在年幼的時候,我也曾想要找尋過自己的父親或者母親,吃過一些苦頭,也經曆可很多事情,到最後才知道我這樣的生命,並不如絕大多數那樣誕生。我是獨特的,但這往往代表著孤獨。”


    “如果有選擇,我其實寧願普通一點。”


    九天過去沉默的抱了抱花白,或許他這樣生活在家庭美滿關係中的人,很難感同身受,但這並不妨礙他知道此刻花白的低沉情緒。很多時候,事情即便是過去了,每當陷入回憶之中,還是回來帶無可避免的悲傷。顯然這段回憶對花白來說印象深刻。


    “還好我現在有了你。”花白喃喃道。


    耳邊佳人低沉的呢喃,像是春日拂過湖麵的清風,又像是一朵潔白的羽毛,輕輕地掃動著信件,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瘙癢。


    “你知道嗎?我告訴依依,其實這世界在很早很早以前,是有願望花的。”花白坐直身體,目光發亮,“我曾經踏過千山萬水,在一處山穀中看到了這樣一朵花。我當時想要帶走它,可是它告訴我,如果能放過它,它可以幫我,向這個天地進行一次祈願。”


    “所以你許了什麽願望。”九天好奇道。


    “我許願,能得到一個吻。”花白露出一點狡黠,又帶一點害羞的神色。


    九天眼眸中的笑意迅速擴散,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就不配作為一個男人。


    “如您所願,我的女士,您的願望馬上就會實現。”


    下一刻,九天俯下了身子,吻上了一片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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