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冰涼的雨水打在了殷白龍的臉上。他緩緩醒了過來,渾身撕痛欲裂的感覺讓他回想起來方才發生了什麽。“我真沒用!”殷白龍憤怒的一拳捶在了地上,自責的罵道。“連僅存的六大神器也失去了,要逃出這裏更加是無望了!大伯,我對不起你!”


    六大神器是昔日殷郊送給白龍的見麵禮,所以殷白龍一直珍之重之,可如今一切都灰飛煙滅了。


    “大伯。”殷白龍抬頭看去,從殘破的殿頂不斷滴下的雨水已經打濕了殷郊的頭發。他趕忙上前將椅子挪到了幹燥的地方,細心的幫殷郊擦幹頭發上的水。兩百年來,二人相依為命,殷白龍早已習慣了,但是今天的事情還是給殷白龍上了一課。因為魔尊回來了,這個魔界首領懷著對殷氏一族深深的怨恨,日後他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折磨自己和殷郊,想到這,殷白龍不禁吸了一口涼氣,畢竟剛才屍蟲發作的滋味比死還可怕。


    “魔尊的力量已經強大到這個地步,鴻蒙之內除了聖王外他已經是最強的了,幹嘛還要吸納大伯的無極力量?除非他……”殷白龍似乎已經猜到了,以魔尊狂傲不羈的性格怎麽會長久的屈居人下?這個鴻蒙內唯一能夠抗衡聖王的力量就是殷郊的無極,如果他能夠掌握這力量,就算是聖王也不再可怕。


    且說魔尊回到天宮,昔日的神族已經被魔族取代,南天門前傲然而立的金甲天將早已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麵目猙獰、披著血甲的魔族戰士。魔尊下了朱蛤,徑直回到金鑾殿,悶悶不樂。


    少時,一個魁梧高大的人走入金鑾殿,聲如洪鍾道:“魁拜見尊主!”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昔日九大魔將之首的——魁。


    魁見魔尊原本赤紅的頭發變成了金色,有些詫異,又見他麵色不悅,便走上前問道:“莫非尊主此行不順利?”


    魔尊點了點頭,“我在魔界蟄伏了五百年,苦練幽冥錄,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回來找殷武庚報仇!沒想到這鴻蒙內早已天翻地覆,先是界王,然後是聖王,這些可怕的存在讓人絕望啊!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鬥不過,那就臣服。”


    “尊主說的是。雖然臣服,但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鴻蒙內任由您掌控,誰敢不服?”魁說道。


    哪知道魔尊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低聲哼道:“本尊是屈居人下的人麽?”


    魁立刻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趕忙單膝跪地低頭說道:“屬下無知,不知尊主之誌豈在小小鴻蒙?”


    “噓~”魔尊將手指放在嘴邊,說道:“鴻蒙之外乃是無限宇宙,廣大超乎想象。然而這宇宙之內能與聖王大人抗衡者,唯有一人而已。”


    “殷郊……”魁點了點頭。


    魔尊將手托著下巴,略帶惆悵道:“我本以為聖王一走,終於可以對‘活死人’殷郊下手了,沒想到那無極的力量與我本身的魔功相克,一時間讓我也束手無策了。聖王雖然暫時離開了鴻蒙,但是早晚會回來,如果不能擁有那力量,我永遠都無法走出聖王的陰影之下!”


    魁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尊主,屬下聽說曆代魔尊所傳的幽冥錄中記載有一種秘法,叫陰陽挪移大法。可以借助魔界血菩提為實體,然後將全部的魔功暫時轉嫁到血菩提上。假如尊主先將魔功轉嫁,然後再吸納殷郊的無極之力……”


    “嗯。”魔尊眼中一亮,點了點頭,略有些欣喜的說道:“你說的這個方法或許可行!不過血菩提這五百年來才孕育出了兩個果子,事不宜遲,你馬上回魔界將血菩提帶來給我。”


    魁道一聲遵命,立刻乘坐魔界血蟒飛出南天門徑直往涿鹿去了。那裏是昔日魔界和人界的交界點,有一道時空的裂隙能夠進出魔界。此事暫且不表。


    回看昆侖山玄天宗。入夜時分,殷白龍坐在宮殿前的殘垣斷壁上仰望天空,隱隱能看到一道如霧一般的白氣籠罩在昆侖山上方,那是聖王設置的結界。殷白龍曾經試過無數次想打破結界逃出囚籠,奈何一切都是徒勞。這結界的力量強大的超乎想象,何況現在自己已經沒了六大神器,更加不可能逃出這裏了。


    “還有誰能幫我……”殷白龍無奈的仰天長歎了一聲,似是對命運的控訴。忽然間,有一個聲音答道:“你若自己都放棄了,別人怎麽幫你呢?”這聲音有著飽經風霜的蒼老和沙啞,殷白龍從來沒聽過。


    殷白龍警惕的跳下斷壁,四下打量了一番沒見到人影,張口喝問:“你在哪?這裏有結界,任何人也難以踏入半步。你是在用傳音在跟我說話麽?”


    少時,那聲音又再傳來,聲音中帶著些許不忿,“哼,結界麽?對別人或許管用,但是對我們可不管什麽用!”話一落音,幾道人影憑空出現在了殷白龍的眼前,是五個披著青、赤、黃、白、黑五色衣袍的老者。


    殷白龍從未見過這五個生麵孔,匆匆打量了一番。看這五人須發皆白,長眉垂肩,知道絕不是等閑之輩。


    “敢問幾位前輩是何人?”殷白龍覺得幾人身上散發出的神力有幾分親切感,不由得拱手拜了一拜。穿青衣的老者似是五人之首,隻見他捋了捋須,幽幽道:“你不認得我們倒也正常,別說是你,神族之中除了伏羲和女媧那兩個小娃之外,沒人認得我們五方五老。”


    “五方五老?”殷白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黃衣老者說道:“小子,我問你,神族由誰創立?”


    殷白龍略帶恭敬的回答:“當然是昔日天皇伏羲和女媧共同創立的。”


    黃衣老者又說道:“伏羲和女媧乃是我等的晚輩,我等五個老不死的才是神族真正的元老。我乃黃帝,那邊的是青帝、赤帝、白帝、黑帝。我們得道之時,老子、元始天尊之流尚未成聖人呢!”


    殷白龍半信半疑,問道:“既然五位是神族的元老,為何……為何從來沒聽人說起過?你們為何又今日現身?”


    白衣老者搶過話來,擠眉弄眼道:“這個嘛……說起來有些氣惱啊!當年要不是我們五人爭勝之心太強,非要與那鴻鈞道人爭個高下,結果我五人聯手尚且敗給了鴻鈞老兒,所以一氣之下我們五人將自己封印在天外天的一座神山之上,決定不再踏足鴻蒙了。沒想到這宇宙竟然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似乎是被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摧毀,而後又神奇的複原了。這一下驚醒了我們五個老不死,我們決定回來看看。”


    “這麽說你們已經知道這個鴻蒙發生了什麽了?”殷白龍眼中似乎露出了一絲希望。


    “那是當然。”黑帝是個絡腮胡,憤然罵道:“隻不過沒想到幾十萬年之後,這鴻蒙已經不是神道掌握,而是被一個喚作聖王的家夥統治,真是氣惱啊!”


    “不但如此……”青帝輕歎一聲:“別說我們神族的徒子徒孫了,連天道聖人鴻鈞老兒都湮滅了,真是匪夷所思。不過你這個年輕的天帝還活著,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我們五老今日現身就是要幫你離開這昆侖山。”


    白帝接著說道:“今天早前那個魔尊來過,他想吸納殷郊尊者體內的無極力量,可沒能得逞,我們都隱在周圍看到了。”


    殷白龍一聽趕忙說道:“那……那諸位前輩當時為何不出手對付那王八蛋?”


    青帝搖了搖頭,“那魔尊得到聖王的加持,魔力之強已經超越昔日的鳳凰,我等五人聯手自然不怕他,但是卻萬萬敵不過聖王。未免打草驚蛇,所以我們等到這個時候,打算先把你和殷郊尊者救走,再做計較。”


    “事不宜遲!那魔尊已經派人回魔界取血菩提去了,今日若不走,明日他便會回來吸納殷郊尊者的法力,那時候一切都晚了。”黑帝一句話闡明厲害,隨即運起神力準備打破結界。他一動手,其餘四帝也紛紛動手,五人將神力聚在一處,猶如破日金錐般將頭頂的結界打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缺口。


    殷白龍看著這一幕暗思:‘這結界沒有一百萬年以上的修為是不可能打開的,看來他們所言不虛……’


    “快!”青帝朝殷白龍揮手示意。殷白龍趕忙背起殷郊,腳一點地便飛身而去。待殷白龍和殷郊出了結界,五老化作五道金光也飛了出去,眾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逃出了昆侖山。


    此時,在一個不知名的空間,卻有一個人緩緩醒了過來。


    他滿頭白發,身上裹著一襲黑袍,背上有一個顯眼的金色玄鳥圖騰。是殷郊!?不,這隻是殷郊的神識而已,他的聖體金身還在第一鴻蒙內。


    ‘這是什麽地方……’


    殷郊睜開眼看向四周,仿佛自己置身在一個極美的仙境。縱然是將鴻蒙內所有仙境的優點都放在這裏也比不過此地的十分之一。所有的水、山石、樹木都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存在,樹木長在空中,流水向上而流,在這裏,風水地火的因素似乎都不存在了。殷郊看著腳下,自己每邁出一步,一道漣漪便從腳下擴散開來,猶如立在湖水之上,可視腳下卻空無一物。匪夷所思。


    “我為你建立的無相之境如何?”一個清脆空靈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殷郊側目望去,一個身披潔白道衣的年輕道人腳踏虛空、翩翩而來,潔白的仿佛不沾一點煙塵。


    “這裏的一切似幻還真,看來是你的傑作了?”殷郊衝著那道人問。


    道人麵如冠玉,年紀似乎不過二十上下,隻見他立在殷郊身前,莞爾一笑:“這裏的一切並非幻境,而是我創造的特殊空間,不屬於大宇宙的任何一部分,所以也沒有風水地火的規則束縛,是一個極為安靜的地方。同時又是一個心想事成的地方,在這裏,你想要什麽,就會創造出什麽。”說罷他將手一揮,腳下升起一座萬丈高峰,竟然是昆侖山?他竟然憑空造出了一座昆侖山!


    殷郊和道人轉眼間已經立在山巔,道人將手一指,“你看身後。”殷郊扭頭看去,背後浮現出玄天宗的重重宮殿,和昔日的一般模樣。


    “哈哈哈哈!”殷郊大笑了兩聲,問道人:“你是誰?為何將我困在這裏?”


    道人微微一笑,“以你的智慧還猜不到麽?”


    殷郊收了笑容,一字一句說道:“你是聖帝?為何以這副模樣見我?”


    道人答:“我不是聖帝,我乃是聖帝的仆人——禦神。我無形無相,也可以是任何形象。變成這個樣子見你,是以為這個樣子會讓你覺得舒服些。至於為什麽要把你的神識留在這裏,則是聖帝大人對你的懲罰。自究極宇宙創立以來,還沒有生靈能夠打破了大宇宙的法則,所以你必須接受懲罰。”


    “聽你這麽說倒是公平。”殷郊腦海中閃現出了一係列的問題,但他最先問了一個,“鳳琉璃呢?”


    道人沉默了片刻,將手一指,二人中間出現了一個棋盤。“這裏沒有時間的概念,你我無需著急,你來陪我下一盤棋吧。你若贏一局,我便回答你一個問題。”說著黑白二子浮現在棋盤上。


    “選白子還是黑子?”道人問。


    殷郊淩空一指,白子赫然而動,“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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