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武庚隨即讓龍吉先去了金鑾殿召集諸神官,自己想起還在渾渾噩噩的玄女,趕忙飛回塌掉一半的棲鳳閣。


    他坐在床邊見玄女依然昏迷不醒,用手指輕輕點在天靈注入一道仙氣,隨即將潛伏在玄女天靈的魔氣全部驅散,玄女這才緩緩醒了過來。


    這一醒來不打緊,玄女突然發覺自己酥胸半露,再抬頭一看,瞬間花容失色,大罵道:“你!混賬!”說著‘啪’的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殷武庚臉上。


    殷武庚猝不及防,捂著臉趕忙後退了一步,解釋道:“玄女,別誤會,是我……”


    玄女將手一揮卷起床邊的一件薄紗披在身上,隨即雙眼冒火,劈手一掌朝殷武庚的胸膛砍去,口中大叫道:“楊戩!今天我就算打不過你,也跟你拚了!”


    殷武庚見玄女錯認了自己,隻好身形一動,轉眼間立在了玄女身後,隨即將手一指將她釘住,開口說道:“玄女,先別動手,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楊戩!”說罷將手輕輕一推把玄女往前推了兩步。


    玄女一愣,回頭盯著殷武庚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人仙氣縈繞,眉宇清正,與楊戩滿臉邪氣截然不同。她渾身一抖,喃喃自語道:“真的是你?”


    殷武庚知道玄女方才受了楊戩的驚嚇,走上前解下青袍輕輕的披在了玄女肩上,心平氣和的安慰道:“是我,如假包換的殷武庚。”


    “殷師兄……楊戩呢?”玄女看到了腳邊不遠處崩塌的半邊棲鳳閣,不禁四下看去。


    “別擔心。”殷武庚側目看向遠方,口中答道:“我已經知道他的‘秘密’,他被我打傷已經逃了,短時間內必不敢回天庭。”


    玄女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但是眉頭依然沒有舒展,淡淡道:“連你也殺不了他,有他存在,這鴻蒙內隻怕永無寧日。”


    殷武庚也歎了口氣,“真是沒想到,連天帝和金母居然都糟了毒手,這鴻蒙的變數永遠超乎你我的想象……今天我也是和龍兒聽到了那鴻蒙鍾聲才決定從隱居的地方走出來,沒想到一回天庭就遇到了這麽多事,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對了,龍吉公主怎麽沒和你一起?”玄女問。


    殷武庚答道:“她先去金鑾殿召集諸神了,眼下楊戩的身份被揭破,下一步該怎麽辦還需要大家一起商議才好。”


    玄女心中暗思:‘殷師兄回來了,他本身就是天庭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天北極紫薇大帝,現在接任天帝之位可謂是名正言順……他當了天帝,龍吉公主必然為天後,那我……我豈不是很多餘……’


    殷武庚見玄女有些茫然,開口問:“你怎麽了?”


    “哦,沒什麽。”玄女趕忙說道:“殷師兄,之前娘娘賜我的寶蓮燈前幾日在跟心魔交手的時候不知掉到了哪裏,我得去找回來。”


    “心魔?什麽心魔?”殷武庚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玄女見殷武庚並不知道心魔的存在,便將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殷武庚有些詫異,自語道:“大哥原來沒死?太好了!當年我還因為大哥的死心灰意冷,才和龍兒去隱居的,沒想到我歸隱的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麽多事……”


    玄女說道:“殷郊殿下不但沒死,還在昆侖山建立了玄天宗。”


    殷武庚突然想到:大哥去哪了?


    “你知道我大哥的下落麽?”殷武庚問玄女。


    玄女想了想,說道:“我好像聽說,三個月前有一個來自鴻蒙外的聖人,他打傷了幾位仙人,還帶走了封印鳳凰的玄晶塔。後來你大哥追去了另一個鴻蒙,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另一個鴻蒙?”殷武庚抬頭望著三十三重天,歎息道:“這鴻蒙世界中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我雖然是大羅金仙,卻也無法離開這鴻蒙半步。唉!隻恨自己無法助大哥一臂之力!”


    玄女見殷武庚眼神焦慮,上前輕輕拉起他的手,一起凝望著穹蒼,“殷師兄,你大哥殷郊殿下已經是這個鴻蒙內與聖人並駕齊驅的人物,又有盤古的十大神器在手,就算是聖人恐怕也占不了他半分便宜,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殷武庚答道:“謝謝你,玄女。我們去金鑾殿吧。”


    “不,我不去了。”玄女轉身將地上的昆吾劍撿起來交給了殷武庚,淡淡說道:“這昆吾劍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天帝。不過眼下我要去先找回寶蓮燈,若是它落入了歹人手裏,我無法向娘娘交代。”


    殷武庚隱隱覺得這不是玄女一定要離開的理由,但是眼下他沒有理由阻止玄女離開,隻好看著那一抹淡黃的倩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且說殷武庚的歸來給了僅存的神族吃了一個大大的定心丸,毫無疑問的,這個鴻蒙之內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適合繼任天帝之位了。而龍吉公主更是天帝的正統血脈,繼任天後之位更是眾心所向。


    在楊戩手中還沒來得及焐熱的天帝寶璽就這樣換了主人。


    “天帝寶璽……”殷武庚將這寶璽輕輕托在手中端詳了一番,這看似不重的寶璽卻承載了整個神族的命運。


    他立於金鑾殿上,身上已換上了天庭至尊的赭黃袍、九龍冠,單手托璽,威風凜凜;而他身邊的龍吉公主,此刻也身披鳳鑾衣,頭戴金鳳冠,手捧如意,威儀堂堂。


    再看金階之下,勾陳大帝、後土娘娘、南極長生大帝、太乙救苦天尊、托塔天王李靖、哪吒三太子、鬥姆元君、雲霄三仙姑、地府十殿閻羅、四海龍王、諸天神官等,皆手持玉圭躬身朝拜。


    那邊,隻聽一聲鍾響,有神官來報:“八景宮的聖人來了!”


    少時,老子翩翩而來,玄都大法師跟在身後。


    殷武庚攜著龍吉走下金階,諸神讓出中間一條道來。


    “聖尊前來,有失遠迎!”殷武庚與龍吉二人一齊朝老子行了禮。


    老子捋須道:“天帝之位自古有德者居之!小友能坐上這帝位可謂是天道使然。你的父王昔日失了人間天子之位,敗亡了大商,但是你卻坐上了天尊之位,也算是天道對你殷氏一族的補償吧。”


    “老君所言極是。”一道聲音從殿外傳來。


    眾人一驚,隻見女媧娘娘乘坐鳳鸞車飄然駛入了大殿。


    老君雖然是聖人,但是見了神道至尊也要微微頷首行禮,“見過娘娘!”


    女媧也頷首回禮,隨即下了青鸞車緩步走到殷武庚和龍吉身前,開口對殷武庚道:“殷武庚。昔日你父王對我不敬,褻瀆於本宮,此事惹我震怒故而降下災禍懲罰你大商。事後想想,本宮也有不對之處,此舉害了不少忠臣義士無辜枉死,縱然那九尾狐伏誅也無從彌補了。如今你坐了天尊之位,還娶了天庭的公主,這種種福緣已經是絕無僅有。也算是天道輪回吧!本宮與你殷氏一族以前的種種恩怨也該一筆勾銷了。”


    龍吉扭頭看向殷武庚。他的臉上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仿佛將所有的命運糾葛都放下了。


    “該一筆勾銷了……”


    殷武庚口中重複了這一句話,隨即朝著女媧用力的雙手一抱拳,仿佛昭示著糾纏了八百年的殷商一族和神族之間的恩怨徹底消散了。


    “好!”老子笑道:“殷武庚既是大羅金仙,如今又當了天帝,仙道神道合二為一,足見日後仙、神二道的融合亦是道之使然。”


    女媧也說道:“老君所言極是,如今鴻蒙內尚有阿難陀的魔靈蠢蠢欲動,外有不可預知的更可怕的威脅,若仙神二族不能聯手應對,隻怕……”


    殷武庚看著女媧麵上罕見的憂慮,心思:‘看來女媧娘娘也已經感覺到鴻蒙外更可怕的力量在威脅著這個鴻蒙……對了,那個來自另一個鴻蒙的聖人跟老君交過手,正好問問他當時的情況……’


    殷武庚正要開口,忽聞殿外又有神官來報:“西方教的接引教主來了!”殷武庚心中一動:‘西方教主來了,他當日也在,正好可以一並問了。’


    少時,接引道人手持拂塵踱步而來,身後跟隨的道人不是別人,正是燃燈。幾位聖人聚在殿上,頓時間蓬蓽生輝,瑞氣衝空,令人咋舌。


    昔日燃燈與殷武庚頗有些恩怨,今日一見,殷武庚麵上依舊有些不悅:‘這老狐狸怎麽來了?’


    隻聽接引道人起手道:“阿彌陀佛!老僧聽聞紫微大帝繼任天尊,特來道賀!”


    殷武庚還了禮,答道:“在下何德何能?勞煩教主親來。”


    教主又一指身後的燃燈,對殷武庚說道:“老僧這道友昔日與陛下有些過節,不過如今他也已誠心悔過,正式皈依我釋門。今日也特來向陛下化解這段恩怨。”


    殷武庚瞟了一眼燃燈,似笑非笑道:“燃燈,你我許久沒見了吧?”


    燃燈麵上一紅,走上前躬身做了個揖,歎道:“貧僧燃燈見過陛下。昔日貧僧為了區區道行,失了本心,做下許多錯事,如今已然悔過,特來向陛下請罪!”


    昔日不可一世的燃燈如今竟然肯低首認錯,這倒有些出乎殷武庚的預料。不管是懾於天帝之威嚴,還是誠心悔悟。燃燈畢竟是較早得道的仙界前輩,如今低三下四負荊請罪,殷武庚心中的那點怨恨也煙消雲散了。


    “罷了!你我之間恩怨就讓它過去吧!”殷武庚將手一揮,示意燃燈起身。


    燃燈道了聲謝,退在了一旁。


    老子問接引道人:“聽聞道友那西方有佛陀降世,托凡人釋迦摩尼之身,他日修成金身,弘揚釋法,造福西方,真是可喜可賀!”


    接引笑道:“大道三千,各有神通。佛陀乃他日弘我佛法之聖者,不過此時他年紀尚幼,還未開悟。怎比得道友化身萬千,下世傳下《道德經》五千言,澤被東方,功德無量。”


    二聖看似談笑風生,其實暗含玄機。女媧暗思:‘東方傳道,西方頌佛,人間氣運關係仙、佛二界氣運,誰也不肯放手呢。看來從今以後,六界也要換個名字了,巫族已經絕跡,以後便是神、仙、佛、人、魔、妖才對。’


    殷武庚朝二聖拱了拱手,問道:“兩位聖尊,我也有一事請教。當日那個來自另一個鴻蒙的聖人是何許人也?我大哥他是不是去了那個鴻蒙?”


    接引答道:“阿彌陀佛,那聖人乃是八大鴻蒙聖人之一的‘天寶聖人’大自在道人,也是婆羅門教的教主。雖然有九十多萬年的道行,可惜他犯了三戒,迷失了聖人之心,跑到這個鴻蒙來打傷了我與老君,還帶走了封印鳳凰的玄晶塔。後來殷郊小友回來,便趕赴那個鴻蒙與他討個公道。老僧曾與殷郊小友神識對過話,得知他已經將那位聖人封印,帶回聖人殿去交給鴻鈞老師發落了。想必他人此刻應該在聖人殿。”


    “那鳳凰呢?”殷武庚又問。


    接引答道:“這個……殷郊小友倒是沒有提起,或許一起被帶到聖人殿了吧。”


    得知殷郊應無大礙,殷武庚心裏稍稍寬心。可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力量落在了這個鴻蒙之內,就像一個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湖麵,那力量的波動雖然細微卻被殷武庚察覺到了。


    不單是殷武庚,在場的女媧和兩位聖人都麵麵相覷,開口說道:“有什麽人進入了鴻蒙之內,這氣息如此熟悉,莫非是……那位‘故人’又回來了?”


    老子捋了捋須,憂慮道:“能夠無聲無息的在鴻蒙間穿梭的人,除了‘他’,恐怕也不會有別人了。”


    不說金鑾殿上眾人憂心忡忡。此時玄天宗內,嫦娥正在宮中漫步,忽然一股熟悉的力量降臨在了宮門外。


    “是他?主人回來了?”嫦娥粉麵一驚,這感覺絕不會錯。她趕忙朝宮門處飛去。


    隻見宮門外一股力量扭曲了周圍的空間,所有的景物都像哈哈鏡一樣,少時,一道金光破開虛空,一個人影飄然而出,落在了玄天宗外的擎天華表上。


    三丈長的白發,


    金光閃爍的金鱗羽衣,


    除了鳳凰還會是誰?


    “主人!”嫦娥冰冷如霜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笑容,她快步上前說道:“你終於回來了,之前我還聽說你……”


    話未說完,隻見嫦娥麵色微微一變:為何主人的麵色如此慘白?仿佛被人打傷了一般,鴻蒙之內還有誰能傷的了主人?


    “你受傷了?是……殷郊幹的?還是那個大自在道人?”


    嫦娥知道這鴻蒙內除了殷郊和大自在道人之外沒有人能傷了鳳凰。


    鳳凰搖了搖頭,低沉的說道:“你聽我說,這個鴻蒙已經不安全,你我必須盡快離開。”


    “離開?”嫦娥有些驚訝,“我們……能去哪裏?”


    鳳凰抬頭望著穹蒼,歎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個鴻蒙早晚會被毀滅,你留在這裏難逃一死,我們隻能先去別的鴻蒙避避風頭,希望能躲開那些家夥。”


    那些家夥?這句話讓嫦娥大惑不解,正要再問,忽然一聲大喝傳來:“鳳凰!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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