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天,天舟之上。


    女媧娘娘立在天舟高聳的憑欄邊俯瞰大地,輕歎了一口氣。一旁的九天玄女走上前問道:“娘娘為何無故歎息?”


    女媧娘娘看了玄女一眼,幽幽道:“楊戩身為第三任天帝還是太年輕了,憑他的本事如何能夠與仙界、佛界抗衡?昔日眾位聖人推薦楊戩接任天帝,我看這中間的緣由也不簡單啊。”


    玄女自然不知道有何玄機,問:“這中間會有何玄機?請娘娘賜教。”


    女媧道:“楊戩是何人?他雖然是昊上天帝的外甥,瑤姬的孩兒,但是他也是元始天尊的門人。雖然闡教已經解散,但是千絲萬縷的關係豈能斬的幹淨?日後隻怕元始天尊和老子會成為天庭的太上皇了。”


    玄女想了想,皺眉道:“但是娘娘,天庭不可一日無主啊。眼下看來楊戩確實也是最合適的人選了吧。”


    女媧搖了搖頭,“若論神道規矩,天帝之位並非按血脈傳承,乃是有能者居之。天庭中還有一人比楊戩更適合接任天帝之位。”


    玄女仿佛心有靈犀,立刻就猜到了女媧口中的人,不由得說道:“娘娘說的……莫不是中天北極紫微大帝殷武庚?”


    女媧輕輕的點了點頭,歎道:“以他的本領若肯統領天庭,神道重振自然不是難事了。他為天帝,龍吉為天後,方為最佳人選。可惜他們二人隱居避世,連我也找不到他們,無可奈何!可能這也是天意吧!”


    玄女回想起當年殷武庚憑一人之力重振截教,縱橫寰宇,縱然是幾大聖人也心悅誠服。若他能繼任天帝之位自然是最好,可惜事事皆有無奈,他雖有這個資格卻錯過了這個機緣……


    “玄女,你跟了我多久了?”女媧娘娘忽然問道。


    玄女略略一算,答道:“回娘娘,大約十萬年有餘了。”


    “十萬年了……”女媧仿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轉過身看這玄女,一字一句說道:“玄女,我要你入主瑤池,成為天庭的——天後!”


    “天後?”玄女一聽趕忙跪下,惶恐道:“娘娘,玄女跟隨娘娘並無二心,也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娘娘身邊,娘娘為何突然要將玄女趕走?玄女不走,還請娘娘收回成命!”


    “傻孩子。”女媧將手輕輕一抬把玄女扶起身子,勸道:“並非是本宮不願你留在身邊,而是天庭百廢待興,楊戩一人獨立難支,本宮命你入主天庭、掌管瑤池,是為了神族大業著想。你應當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女媧說罷將手一揮,麵前浮現出一盞寶蓮燈照耀虛空,那燈緩緩落在了玄女手中。又聽她吩咐道:“你與楊戩一樣,身負重立神道的大任,需要一心一意輔佐他。這寶蓮燈今後便伴你左右吧。”


    玄女此時心中糾結萬分,其實除了不願意離開女媧身邊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內心深處早就有了一個傾慕的人。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殷武庚。


    幾百年前玄女曾經多次和殷武庚並肩作戰,為殷武庚的人品和本領而折服,心中漸生情愫,可惜殷武庚後來選擇了龍吉,玄女自然是沒有機會了。她便把這份愛慕之情深埋在了心底,從來不曾對人說起。可是如今娘娘讓她與楊戩結為夫妻,這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但玄女知道女媧的意誌不容更改,心中雖有一萬個不願意,也隻好雙眼含淚道:“玄女……領法旨。”隨即叩首謝恩。


    十日後,一艘巨大無朋的天舟降落在南天門。


    “女媧娘娘來了!”守門的神將見了,趕忙入金鑾殿稟告天帝楊戩知曉。


    楊戩立刻起身率領南極長生大帝、太乙救苦天尊、托塔天王李靖以及一眾神官前往通明殿拜見女媧。


    等楊戩到來,隻見女媧頭戴鳳冠,身披五彩霞衣,麵容端莊,坐於鳳鸞車上。


    他朝著女媧微微躬身,合手拜道:“楊戩見過女媧娘娘,祝娘娘聖壽無疆!”旁邊諸神則紛紛跪在地上,伏身拜倒,口稱:“小神拜見女媧娘娘!祝娘娘聖壽無疆!”


    楊戩雖然是天帝,但是顯然,女媧才是這鴻蒙內真正的神道至尊。


    “你們都退下,到殿外等候。我有話要跟天帝交代。”女媧說了一句,讓神官退了出去,隨後又對玄女說:“你也出去,等我叫你時再進來。”


    等人都出去了,大殿上隻剩下女媧和楊戩二人。看著女媧難以琢磨的表情,楊戩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安,‘女媧娘娘極少直接來天庭,除非有重要的事,不知道她要交代些什麽……’


    女媧看了一眼楊戩,淡淡問道:“楊戩,你前兩日去昆侖山幹什麽?”


    楊戩一聽頓時額頭冒汗,心思:‘娘娘怎麽知道此事?莫非是嫦娥仙子在娘娘麵前告了我一狀?’趕忙解釋道:“稟娘娘,是楊戩一時衝動,唐突了佳人,還請娘娘恕罪。”


    “佳人?”女媧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楊戩,你若是一個隻看中色相的凡夫俗子,那證明你真的沒資格坐這天帝的寶座。”


    楊戩不知何意,小心問道:“娘娘……此話怎講?”


    女媧幽幽道:“你知道嫦娥是誰?她是昔日妖祖東皇太一的女兒,吸納太**華而生的一隻玉兔!妖族衰敗之後她歸順我天庭,倒也不計較了,但她終歸是異類。何況五百年前,鳳凰逃出生天,嫦娥與他不清不楚,你若真的將她迎娶為天後,豈不成了神族最大的笑話!”


    這一番話說的楊戩汗顏不已,暗思:‘我隻知道她曾經是大巫後羿的妻子,沒想到這嫦娥竟然有如此多的牽連,真是不該去招惹她……’頓時不敢答話。


    見楊戩沉默不語,女媧又說道:“你現在既然貴為天尊,選天後自然不能隨意。我神族之中又不是沒有美女佳人,何必舍近求遠?”說罷看了一眼殿外,“玄女!進來吧。”


    玄女聽到娘娘召喚從殿外翩翩而來。隻見這九天玄女麵如凝脂,身披淡黃色的仙衣,露著白皙如雪的香肩,論起美貌比嫦娥也不遜色,更少了幾分冰冷。


    “九天玄女?”楊戩愣了一下,自己以前雖然見過玄女但是並不相識,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女媧的用意,不禁沉思:‘這九天玄女乃是娘娘的心腹,娘娘將她安排在天後的位子上隻怕另有深意……’


    另一邊玄女也打量著楊戩,論起相貌,楊戩也是儀表堂堂,隻是二人素來沒什麽交集,更談不上喜不喜歡。想到日後要和此人朝夕相對,玄女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楊戩。”女媧將玄女喚到身邊,牽起玄女的玉手,對楊戩說道:“玄女跟了我十萬年,不但才貌俱佳更有太乙金仙的道行,本宮已經將寶蓮燈傳給了她,日後與你一同執掌天庭,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女媧娘娘的聲音雖然平靜卻蘊含著不可抗拒的威嚴,縱然楊戩也是心高氣傲之人,麵對這近乎於天命的安排,他又豈有反抗的餘地?隻能默默的接受了這一切。


    “一切……便聽從娘娘的安排吧。”楊戩的聲音夾雜著些許無奈,自己這個天庭之主似乎連自己的婚姻也無法掌控,又如何能掌控其他……


    “玄女。”女媧又伸手輕輕的撫過了玄女的臉頰,對玄女吩咐道:“你今日就不必跟我回大羅天了,便在瑤池先住下吧,等擇了吉日便為你與天帝完婚。”


    “娘娘……”玄女依依不舍的望著女媧,她這十萬年來從未久離開過女媧身邊,如今真的到了分別之時,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回說當日梵淨山上,殷郊與心魔大戰了一場之後,心魔仿佛六界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他去了哪裏?


    那一戰之後,心魔其實吃了虧,他手中的法寶如何抵擋的了盤古神器?紛紛被打斷。不過這心魔乃怨念所聚,有相無形,神器的力量也無法將他消滅。於是他便蟄伏起來,另謀對策。


    不過蟄伏了一個月的他終於等來了一個好消息——殷郊已經離開了鴻蒙。


    心魔感應到了殷郊的氣息從鴻蒙消失,張開了六隻眼睛,心中一陣歡喜若狂:‘你離開鴻蒙便再好不過了,正好給了我時間去增強實力!等你再回來的時候,老子一定會給你個驚喜!’


    說著,心魔的六隻手將破碎的青龍戟、雙股劍以及番天印、蕩魂鍾緩緩托起,六道魔焰騰起,在一片紅光之中,這幾件破碎的兵器與法寶重新聚合,回複了原樣。


    “僅僅是這樣是不夠的。”


    心魔有三個頭,其中一個頭開口說道:“就算我能重鑄這些兵器也提升不了它們的威力,要提升它們需要使用更強大的力量!”


    “更強大的力量!那就是怨念!無數的怨念和恨!”另一個頭叫道:“我們吸收越多的怨念,力量就會越強,這力量是沒有界限的!”


    “可是,去哪裏吸收更多的怨念?”


    “哈哈哈!說道怨念,我倒有個好去處!”


    三個頭吵嚷了片刻,心魔站起身望向遠處一片殺氣騰騰的紅塵,嘴角揚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大周自武王開國至今,立國有七百多年,已經搖搖欲墜,風雨飄搖。齊楚燕韓趙魏秦七大諸侯國爭霸,瓜分中原,史稱‘戰國七雄’。而此時大周天子早已經成了擺設,根本無法左右天下的格局了。


    七國之中,以秦國和趙國最為強大,取代大周天下者必是這兩國之一。秦國憑借強大的軍事實力向東擴張,首當其衝的就是與之毗鄰的韓國。秦繼占領韓國野王後,又將鋒芒直指橫亙在秦、趙之間的韓國上黨。在秦看來,欲征服六國,必先擊敗趙國,而欲擊趙,必先占趙國的側翼,即當時地屬於韓國的上黨。於是,秦昭王派出名將‘武安王’白起率領二十萬大軍橫掃河內,進襲上黨。趙國立即派軍隊迎敵。後來,趙國中了秦昭王的反間計。在長平西部狹長的平川裏,四十萬趙軍全部成了“甕中之鱉”;被圍困四十餘天後,主帥趙括在突圍時陣亡,群龍無首,四十萬趙軍全部向秦軍投降。


    四十萬大軍乃極其龐大的數字,按大周朝定下的規矩,敵軍一旦投降便不可殺戮,故有‘殺降不祥’的說法。但是若要養活這四十萬降兵又需要多少糧草?秦軍大將白起麵對如此眾多的俘虜頓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大秦軍帳,入夜時分。


    隻見帥帳之中燈火通明,一眾秦軍將領正立在帳中個個麵色凝重。眾人之中有一人手擎著寶劍端坐在虎皮椅上,威風凜凜。此人便是秦軍大將白起。


    這白起身披墨甲,麵目威嚴如猛虎,一雙鷹眼掃視了眾人一番,緩緩開口道:“諸位都是大秦的將領,如今趙軍投降,我軍大獲全勝,本來是天大的喜事。但是眼下四十萬降兵必須馬上處置,否則日久必然生變!你等有何良策?”


    有將士言道:“大將軍,眼下我軍的糧草都已經不夠了,更別說養活這四十萬的活人……”


    “是啊,大將軍。我們好不容易打贏了這一仗,將士們離家許久都歸鄉心切,若拖得久了,隻怕將士們也不答應。”


    突然有人說道:“既然養不起,不如就地斬殺,一了百了。”


    此言一出全場立刻靜默。白起摸著下頜的胡子猶豫道:“可是周天子早立下規矩,不得殺降兵。這可是四十萬人啊!若將他們都殺了,那可是背負天大的罪孽了,我白起一介武夫,一生殺人無數,也不怕多些罪孽。但是大王乃是要一統天下的明君,豈能讓大王背上不仁不義的千古罵名?”


    眾人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了,紛紛低頭私語。


    少時,白起拿定了主意,喚來旗牌官吩咐道:“你馬上回鹹陽將我這封手書奉給大王,殺與不殺請大王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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