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龍吉在天庭待了一千年,什麽珍奇果子沒有見過,可是的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靈果。


    扶搖將果子托在掌中,幽幽道:“這果子叫血菩提,乃我魔界的聖物,極為稀有。對於我等魔界中人來說,吃這一顆就相當於提升一個境界,你應該知道我繼任魔尊之位不過三千年,卻能夠淩駕於殷武庚三十萬年的道行之上,這是為什麽?千年修道不及一夜成魔,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我們魔族修煉之法與仙界不同,我們可以不擇手段的將體內的潛力逼發出來,所以進境速度比你們快的多。隻是我們沒有長生之法,故而壽命都相對較短而已。”


    “你的意思是……讓殷師兄吃下這個果子?”龍吉望著那顆血菩提忐忑的問道。


    扶搖點了點頭,“若他服下血菩提,就可以借血菩提的力量衝破盤古幡的神力,重新激活被封住的法力。不過醜話說在前麵,這血菩提對我魔族人管用,至於對仙人是否同樣有效,還是未知數。所以……你敢不敢賭一賭?”


    龍吉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隨即一把抓過了扶搖手中的血菩提。扶搖見她已做了決定,隨即轉身而去,口中說道:“祝你們好運了,本座走了。”


    龍吉扭頭問:“你要去哪?”


    扶搖輕笑了一聲,“本座這次來就是要找殷武庚再較高下,不過失望的很,我自然是回魔界去了,後會有期。”說罷消失在了山穀中。


    “龍吉,你是要……這會不會太冒險了?”馬遂和紫竹仙心裏都捏了把汗。


    龍吉自語道:“與其等死不如賭一賭,我相信殷師兄吉人自有天相!”說著抬起殷武庚的頭,緩緩將那顆血菩提放入了殷武庚口中,讓其咽了下去。


    血菩提入腹,立刻與體內原有的仙力和盤古幡的神力相互排斥!隻因那血菩提乃是魔界至陰至寒的魔氣凝結的精華,與至剛至陽的仙力本來就水火不容。此刻殷武庚突然渾身綻放出耀目白光,衣袍被撐開!隻見他猛然睜開眼,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隻把龍吉嚇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馬遂定睛一看,隻見殷武庚上身衣袍被震的寸碎,從丹田處生出一條龍狀氣脈向上延伸,心坎處又生出一道虎形氣脈向下延伸;而背門處也生出一道鳳形氣脈從左肋而出!三條氣脈匯聚在胸腹之間互相糾纏,鼓起了一個大包,仿佛隨時要撐破身體而出一樣。


    “怎麽會這樣?”龍吉大哭了起來,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


    “別慌!”馬遂讓二人安靜下來,指著三條氣脈說道:“你們看,貧道料想這三道氣脈各有所屬。這丹田而出的一道乃是殷兄弟本身那三十萬年的仙力,這心坎處的一道乃是剛剛服下的血菩提蘊含的魔力,而背後這一道乃是盤古幡上蘊含的神力,三股力量不相上下,糾纏在一處,恰好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這平衡絕不能破,若破了,必有兩股力量無處可去隻能破體而出,將殷兄弟撕成碎片……”


    紫竹仙眉頭緊皺,歎道:“這可如何是好!本以為那魔尊會好心相助,沒想到反倒幫了倒忙。”


    龍吉極為沮喪,擦去眼淚對二人說道:“不管怎麽樣,我們先把殷師兄帶回碧遊宮吧。”


    此時龍虎鳳三股真氣達到了某種平衡,反而讓殷武庚痛苦大減,他緩緩醒來,將手拉住龍吉,低聲道:“龍兒……我現在……不能回碧遊宮。”


    龍吉見殷武庚醒了趕忙用手將他緩緩扶了起來,問:“殷師兄,你感覺怎麽樣?”殷武庚低頭看到自己胸腹之間鼓起的大包和三條氣脈,心中也猜到了些許,吩咐三人道:“我現在不能回碧遊宮,若元始天尊知道我沒死一定會去碧遊宮興師問罪,那樣會牽連整個截教。所以,讓龍吉陪我留下好了,我們暫時會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躲起來,靜觀其變。馬遂兄,碧遊宮就麻煩你了,另外,昨晚打鬥時,誅仙劍和戮仙劍也掉在了王宮的廢墟之中,煩請你快去尋找。”


    “遵命!”馬遂拱了拱手,對殷武庚說道:“你不必掛心,先安心修養。我去了。”隨即帶著紫竹仙回鎬京王宮去尋找上古寶劍的下落。


    龍吉脫下身上的紫綬仙衣為殷武庚穿上,嘴上說道:“殷師兄,你不能再受到任何傷害了,先穿上這紫綬仙衣。”隨即召喚來九靈元聖,讓殷武庚騎在背上,自己則坐在殷武庚背後,二人一起往別處去了。


    龍吉此時已經想到了一個絕好的地方——擂鼓山。


    擂鼓山本來就是龍吉昔日落腳的地方,加上那山小而隱蔽,一般不會被人發覺。二人來到故地,龍吉則將洞府打掃了一番,恢複了舊日模樣。再來到這裏,殷武庚不禁感慨萬分,當年師父無當聖母就是死在這裏的銅雀台上,時隔三百多年,殷武庚此刻朝不保夕,深感愧對聖母的知遇之恩。


    黃昏時分,殷武庚坐在洞前的山石上觀看日落,龍吉則陪在身旁。殷武庚將手輕輕的摟住龍吉的肩膀,望著那一輪紅日,自嘲道:“想我殷武庚兩日之前還是大羅金仙,沒想到現在卻手無縛雞之力,成了個廢人,真是天道無常啊!”


    龍吉美目盼兮,勸道:“殷師兄別這麽說,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結,我們總會想出辦法的。”


    殷武庚知道龍吉是安慰自己,輕輕一笑,“好吧。不過下個月的萬壽山之約,恐怕我是無法赴約了。”


    龍吉搖頭道:“一棵人參果樹沒什麽要緊,就讓給他們好了。”


    “不。”殷武庚望著遠方,“即使我不能赴約,我們截教也要光明正大的去,不能讓人說我截教是膽小怕事之輩。”


    龍吉心思:‘眼下能救殷師兄的人隻有四大教主了,元始天尊自然不必說,八景宮的老子也一定不肯為了救殷師兄而損了法力,影響萬壽山之約;剩下的就隻有接引和準提二位教主了……’隨即對殷武庚言道:“眼下說不定還有一個人能救你。就是那西方教的二位教主。聽說西方二聖清靜無為,頗有普及眾生之心,相信他們不會見死不救。”


    殷武庚搖了搖頭,“我與那二位教主僅有一麵之緣,並無深交,他們豈會為我而大費周章?其次,如果他們知道是元始天尊要殺我,他們如何敢救我?那豈不是公然與闡教為敵了?”殷武庚說的在理,龍吉一時也沒了主意。


    “好了,別再為我擔心了。大不了我就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凡人罷了。”殷武庚輕輕的拍了拍龍吉的粉背,安慰了兩句。龍吉心裏其實說不出的難受,她很清楚殷武庚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他還背負著振興截教的重任,此刻從一個大羅金仙變成了凡人,這滋味恐怕比死還難受,但他反過來還在安慰自己,龍吉不由得黯然傷神……


    就這樣過了半月,殷武庚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每天夜裏這龍虎鳳三道氣脈就會互相衝擊一陣,那滋味簡直痛不欲生。為了不讓龍吉擔心,殷武庚強忍著不做聲,龍吉也隻能陪在他身邊默默的看著,用布子給他擦汗而已。每一天的清晨太陽升起時,對殷武庚來說就是又熬過了一天。


    不過這一天清晨,殷武庚照常走出洞外散步,卻看到不遠處的石桌前坐著一個古怪的道人。這道人披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青色道衣,手中握著一根樹枝,上麵掛著一個葫蘆。再看他的樣貌,也是鶴發童顏,尤其是那兩縷雪白的眉毛一直垂到了地上。殷武庚確定沒有在仙界見過此人,不知是何方神聖。


    見殷武庚走了過來,那道人嗬嗬笑道:“小友精神不錯嘛,來陪老夫下盤棋如何?”


    殷武庚也不客氣,應了聲:“好。”隨即對麵而坐,隻見黑白二色棋子已經擺好。


    “前輩,請!”殷武庚捏了一顆黑子,說道。


    那道人笑道:“那老夫就不客氣了!”隨即一揮手,棋子落入盤中。


    二人你來我往,走了幾路棋子,殷武庚隻覺得這老道棋路不同尋常,讓自己總是出乎預料;十幾路之後便無路而走,隻好舉子認輸。


    老道笑了笑,“小友還敢再來一盤否?”


    “請!”殷武庚毫不猶豫,繼續下了起來。


    連續下了三盤殷武庚全輸了,不過他倒平靜的很,拱手說道:“前輩棋藝精湛,晚輩佩服。不過我有一位朋友,叫馬遂。他的棋藝勝在下許多,若他在,或許能陪前輩多下幾路。”


    老道嗬嗬笑道:“下棋隻為消遣,小友連輸三局依然不嗔不怒,足見心性尚佳。”


    正說著,殷武庚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用手撐住棋盤,豆大的汗珠瞬間湧上額頭。過了片刻,痛楚漸漸退去,殷武庚這才長長的喘了口氣,抱歉的說道:“在下身有不適,讓前輩見笑了。”


    老道捋了捋眉毛,問道:“我看你這頑疾發作起來十分痛苦,可見非同小可。老道略通些醫術,不如為小友看上一看。”


    殷武庚聞言心思:‘這老道平平無奇,名不見經傳,怎麽可能解開我身體的頑疾,不過讓他看看倒也無妨。’隨即將右手伸出,答道:“那就有勞前輩了。”


    長眉老道將手搭在殷武庚的脈門探了一會,皺眉說道:“請小友解開衣衫。”殷武庚隨即照做,解開紫綬仙衣,露出胸腹之間的大包和龍虎鳳三道氣脈。


    “哦?”老道看了一番,不禁瞪著眼說道:“真是奇哉!這世上竟然能有人同時承受三種水火不容的力量!真是奇跡!”少時又搖頭道:“可惜啊可惜!這三股力量太過霸道,世上少有人能化解的了,小友命在旦夕之間了。”


    殷武庚隨即穿好衣袍,尷尬的笑了笑,“前輩所言我也心知肚明,眼下能過一日便算一日吧。不如趁在下還有命,再陪前輩多下幾盤。對了,還未請教前輩仙號。”


    老道捋著一丈長的白眉笑道:“什麽仙號不仙號,老夫隻是一個雲遊散人,自號‘楊眉’。”說著將手一揮又擺下棋局,與殷武庚下了起來。


    此時龍吉聽到殷武庚說話,也走出洞府,見二人下棋不敢打擾,便立在一旁觀看。


    一炷香之後,殷武庚正要落子,突然心坎處又一陣劇痛,心中驚訝:‘今日怎麽會如此頻繁發作?’頓時滿頭大汗,龍吉見到此情景知道殷武庚又發作了,趕忙扶住他,急切道:“殷師兄,你還好麽?”


    那楊眉道人忽然將手一揮,一股罡風將龍吉推開,又將殷武庚卷到了身前的棋台上。“你幹什麽?”龍吉大叫道,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捆住一般動彈不得。


    隻見老道將手一劃揭開殷武庚的上衣,隻見龍、虎、鳳三道氣脈正在一動一動的朝大包處匯聚。老道將五指一張放在那聚匯之處,隻見一股浩瀚的仙力開始從掌心注入那三脈匯聚之處。僵持了半柱香之後,那大包竟然開始縮小,看的龍吉目瞪口呆,心思:‘這長眉老道究竟是誰?竟然能發出如此持久而浩瀚的仙力,恐怕當世的五大教主也未必能做到……’


    楊眉道人也不輕鬆,隻見他額上滲出汗來,雙目微閉,心中暗思:‘好家夥,這三股力量如此霸道,不折上老夫的道行恐怕鎮它不住……臭小子,算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了……’又過了半柱香,不單是隆起包漸漸平複了,再看那龍形氣脈已經退入了丹田,虎形氣脈退回了心坎,鳳形氣脈退回了背門,一切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那老道這才緩緩收了功,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來。


    “太……太不可思議了!”龍吉又驚又喜,忍不住喊了出來。


    楊眉道人看了龍吉一眼,立刻便能動彈了。龍吉知道眼前這老道是給殷武庚治了傷患,趕忙走到殷武庚身邊查看,隻見此時的殷武庚雖然還未醒來,但呼吸漸漸平穩,臉色也好了不少。


    龍吉趕忙跪在地上拜謝楊眉道人:“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我與殷師兄沒齒難忘!”


    楊眉道人也顯得有些疲憊,緩緩說道:“仙教下能有如此寶玉良才,若死了豈不可惜?這小子遇到老夫自然是命不該絕。他體內三股力量糾纏不休,十分霸道,我唯有注入一股比這三股力量更強大的力量來包容、吸納它們,但是這一下,便也折去了老夫不少的法力了……”


    龍吉聽了這話暗暗吃驚,因為這三股力量加起來恐怕要超過殷武庚體內本身仙力的一倍以上,至少等同與六十萬年的仙力。這老道竟然輕描淡寫間壓製了這股可怕的力量,那他本身的法力境界……這簡直無法想象!


    不過這些都不是龍吉所關心的,她關心的是殷武庚隻好能複原如初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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