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廣成子前輩……’殷武庚一見是廣成子,也有些意外。


    隻見廣成子怒目圓睜、須發直豎,仙衣被吹得充盈欲破,顯然已將畢生的法力施展出來,“妖人!前番褻瀆我玉虛宮至寶,今天就讓你知道厲害!”


    那盤古幡一晃,幡頭生出一股紫氣凝成開天神斧迎頭劈來。相柳哪敢有絲毫猶豫回身舉起戮仙劍硬撼這開天一擊。隻見盤古幡和戮仙劍兩大先天至寶交拚,頓時爆出一聲巨響!這一聲上達九霄下至九泉!萬道光華將天際耀成了白晝,晃得那邊打鬥的四人也都停了下來。


    ‘盤古幡’乃是當年盤古大帝開天辟地的神斧晶元所煉化的先天靈寶,而四口先天寶劍乃是盤古大帝的四肢所化的上古神器,雖然同出一脈,但劍斧相交之下,自然斧更勝一籌;加上相柳驚詫之餘這一擊蓄力未足,令眾人不敢相信的一幕發生了:自開天辟地以來從未有過絲毫損壞的‘戮仙劍’與‘盤古幡’一拚之下竟然砰然斷裂!!這一瞬間時空仿佛停頓,那斷掉而出的半截寶劍從相柳脖頸上劃過繼而不知飛向何方。


    相柳的首級隨之飛離了軀體,臉上依舊停留著不敢相信的表情。他雖然是不死之身,但是被戮仙劍所斬,殺伐之力封住了重生的魔力,脖腔裏立刻噴出三丈黑血,身體枯萎成了一團。


    一切隻發生在眨眼之間……


    “戮仙劍……”眼見上古寶劍毀於一旦,在一旁目睹這驚天一擊的殷武庚不由長歎了一聲:“月尚有陰晴圓缺。今日四口寶劍毀去一口想必也是天意……唉~”遂飛身接住了剩餘的半截寶劍。


    再看相柳的首級從身旁墜下,殷武庚一揮手用半截戮仙劍將其首級托住。此時的相柳還未死去,隻大張著嘴呆呆的盯著殷武庚,少時被戮仙劍吸幹精氣,成了一具骷髏。


    四大魔將轉眼隻剩下魁和北溟了,妖皇用噬魂架住阿鼻劍,低聲對扶搖說道:“魔尊,我跟你做個交易。我可以不與你為敵,你隻需幫我毀掉那小姑娘手裏的煉妖壺,壺打破我便自由了。”


    扶搖哼了一聲,“哼,我能信你麽?”


    “當然可以,我隻要自由,並不想為女媧賣命。”妖皇的眼神中滿是誠意,“你的手下快死完了,趕緊做決定吧!”


    扶搖衡量了一下形勢,隨即答應了一句:好!


    隻見妖皇故意誒呦一聲退開,扶搖猛然朝九天玄女撲去,用魔音傳道:“魁,製住那玄女!”


    魁聽得魔尊一聲令下,趕忙將三尊鬼麵金盾圍攏九天玄女,玄女道行不高全靠手中寶蓮燈抗衡。不留意魔尊突然飛來將手一指,阿鼻劍化作一道紅光閃過,正擊中九天玄女掛在腰間的煉妖壺。隻聽‘嘭’的一聲脆響,煉妖壺碎了……


    “糟了!”九天玄女低頭一看大驚失色,那碎片中湧出一道妖靈,是妖皇的元神。


    “哈哈哈哈!多謝了!本皇先走一步,諸位告辭!”妖皇狂喜不已,早騰空而起將元神吸入體內,化作一道黑煙而去。


    “妖皇!你!”九天玄女欲哭無淚,走了妖皇,這簡直是天大的壞事啊。


    ‘先斃了這礙事的玄女……’扶搖一把握住阿鼻劍,胸中飛出裂天破地朝玄女麵門飛去,嚇得玄女大驚失色,拚命將寶蓮燈護在胸前。玄女沒有女媧的大神通,寶蓮燈的法力隻能發揮四、五成左右,被這一錘打的脫手飛出。巨大的魔氣衝擊,將整個人推出了三丈開外,一頭撞在了柱子上。


    “唔~”九天玄女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陰寒魔氣入體瞬間渾身僵硬,已然是無法動彈了。連寶蓮燈也遠遠掉在了一旁。


    殷武庚見九天玄女命在旦夕,顧不得跟廣成子多說,人已經閃到了扶搖身後一掌朝其背門拍去,嘴上喝道:“欺負女流算什麽本事!你我的賬還沒算!”


    扶搖聽腦後生風,不閃不避,以玄陰魔身將殷武庚震開,吩咐魁:“看著那丫頭,她還有用。殷武庚交給我,你不要插手!”說罷掌中運起九子神雷朝殷武庚推去。殷武庚也不示弱,將天罡五雷聚在手中迎麵打出。兩股驚雷惡電相碰將淩霄殿的地麵震裂開來,炸出了一條百丈長的鴻溝。


    兩人各立於一端,隨即各自祭出阿鼻劍和誅仙劍,一金一紅兩大法寶在空中飛舞,仿佛無數流星劃過。兩劍難分高下,二人飛身而上便以法力定勝負,隻見四掌相碰吸在一處,仙力與魔力糾纏不休。扶搖暗中運起了化血神掌,這魔功專破仙體,吸收他人精血和氣血;殷武庚覺得有些不對,自己兩鬢的頭發竟然開始變得花白!又見扶搖雙掌血紅,這才知道不妙。


    “哼哼!殷武庚,就算你法力比我略高一籌,但隻要耗下去,輸的一定是你!”扶搖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殷武庚何嚐不知道厲害?隻得兵行險著,將元神遁出體外,隨即一拳狠狠捶在了扶搖臉上,三十萬年的道行傾瀉而出,這一拳力道之猛將扶搖打的淩空飛起。縱然有玄陰魔身,扶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一道魔血濺到了空中。


    我?堂堂魔尊竟然被一個小子打傷了?


    扶搖怒不可遏,阿鼻劍變得更加猩紅,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


    “殺!”扶搖本來一直保留了三分力量等待對付女媧,此刻不再留手,十成魔氣衝天而起,凝成了巨大的天魔像,連幾十丈高的淩霄殿頂都被整個掀了去。殷武庚知道這一擊關乎生死,三十萬年道行全拚上了,霎時間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渾身紫氣縈繞,背後竟然浮現出了通天教主的威嚴形象。


    “青兒,看我為你報仇!”


    那邊廣成子見二人要做生死一擊,心思:‘這一擊恐怕要毀掉整個天庭啊,得趕快把諸神救出來!’盤古幡威力雖大但是以廣成子的道行也隻能使用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躲在大殿一角的北溟身上。


    “出來!”廣成子收起盤古幡,亮出一柄劍朝北溟走去。


    北溟雖然魔力最弱,但是也不會任人宰割,隻見他亮出一個巴掌大的青銅鼎,“想抓我,先試試我的蠱毒吧!”正要揭開蓋子,突然一道聲音傳來:“對付這種卑鄙小人,道兄不必留情!”


    北溟一抬頭,叫道:“誰?”話剛落音,隻見一個九龍神火罩已經落在了頭上,‘鐺’的一聲把人扣在了裏麵。瞬間九條火龍攢燒北溟,千度高溫灼燒,疼的他叫苦連天。


    廣成子一看,來人竟是太乙真人。


    “師弟你怎麽來了?”廣成子有些喜出望外。之前被扶搖放走的其他七位上仙都各自回了洞府不敢前來相助,唯有這太乙真人趕來。


    太乙真人望著被困在鐵籠中的哪吒,捋須道:“貧道豈能不管徒兒的死活?”隨即對苦苦掙紮的北溟叱喝道:“乖乖交出解藥,饒你不死!”那北溟已被燒的奄奄一息,隻得答應道:“我交!我交!上仙饒命啊!”


    太乙真人收了九龍神火罩,將劍抵在其背門,逼其將籠子打開,喂諸仙服解藥。那邊魁一直專心觀戰,絲毫沒有留意到這邊的情況。廣成子二人七手八腳的將天帝、金母、龍吉等人放了出來。


    哪吒一醒來,見到師父來救頓時喜出望外,又見北溟,怒不可遏,大叫道:“這妖人留不得!”說著舞起火尖槍一槍將北溟紮了個透心涼,一命嗚呼了。


    魁聽到北溟的慘叫聲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看去隻見諸仙都逃了出來,心中大呼不妙,趕忙提了絕仙劍,又將蜃屍體旁的陷仙劍收了,隨後朝諸神趕去。


    哪吒將槍一橫,對李靖說道:“爹爹護著陛下先走!”李靖手提長槍搖頭道:“上陣父子兵,就算今日要死,你我父子也要死在一起!”二人同仇敵愾護住天帝等人,準備和魁拚個玉石俱焚。


    “爹爹和三弟休怕!”隻聽一聲清嘯,又有兩道人影落在李靖身前。李靖一見麵上大喜:“吾兒金吒、木吒?”


    隻見金吒手提長槍,另一手舉著遁龍樁;木吒手持吳鉤寶劍,二人齊聲說道:“兒子護駕來遲,請父親恕罪!”原來西方教主已經下令不準門人下山,但是父子連心,金吒和木吒不顧教主法旨,各自拿了兵器法寶趕來天庭。


    那邊殷武庚與扶搖正要定雌雄時,突然一道莊嚴的聲音傳來:“都住手吧!”緊接著,一個巨大的天舟降落在了淩霄殿旁。


    “天舟?娘娘來了!”趴在地上的玄女不禁麵露喜色。扶搖頓時麵色一沉:‘早不來晚不來,偏這時候來坐收漁翁之利……’


    隻見女媧娘娘立在船頭,對二人說道:“扶搖,勝負已分,不必再打了。”說話間,她將手一揮已經將寶蓮燈收回了掌中。


    “女媧,你終於肯露麵了!”扶搖見女媧來了,暫時罷了手,衝著女媧叫道:“軒轅老兒呢?怎麽不一起來,省得本座麻煩。”


    女媧將手一揮,一道神力凝成的屏障擋在了天帝等諸神的麵前,讓魁無法前進半步。天帝和金母一見是女媧來了,頓時長長出了口氣,“娘娘來了,太好了!”


    女媧望著扶搖說道:“扶搖,你的魔功固然是厲害。連你父親蚩尤沒有煉成的玄陰魔身你都練成了!不過你眼前的這個小子,他本是人間帝室之胄,又繼承了通天教主的衣缽,已經是大羅金仙之體,與你是半斤八兩,不相伯仲。如果再加上本宮,你……還有勝算麽?你精心布局提前三百年發動對神界的攻擊,機關算盡,可惜就是算漏了他。”


    女媧一語將眼前的形勢道破。扶搖麵罩寒霜顯然是默認了漏算殷武庚帶來的結果,方才一戰魔力已經耗了不少,女媧雖然神力達不到聖人的級別,但是至少也在大羅金仙中階的級別,要對付女媧已經不是易事。但是魔尊的尊嚴讓他不能輕易讓步。“廢話少說,你將我爹的遺骨鎖在封魔塔中,若不能迎回老魔尊的遺骨,我扶搖也沒臉麵再回魔界了,索性拚個同歸於盡!”扶搖說著將手一指,阿鼻劍破空朝女媧飛去。


    女媧伸手摘下寶蓮燈的燈芯,如珠子般彈了出去,‘鐺’的一聲響,生生將阿鼻劍反彈回去。女媧又再說道:“你先別急。你若就此罷手返回魔界,我可以將你爹的遺骨還給你。從今以後,九黎魔族不得再騷擾六界安寧。”此言一出,扶搖猶豫了起來。


    “不行!”殷武庚手握誅仙劍,對扶搖說道:“青兒的仇還沒報,你我的賬還沒算清!”


    “殷武庚。”女媧開口道:“敖青的事,本宮會給你一個交代。”說罷將手一揮祭出一麵招魂幡,左右一擺,少時,敖青的魂魄被召喚而來,飄飄忽忽的落在天舟上。


    殷武庚不禁叫道:‘青兒,是你麽?’


    敖青的魂魄自然認得殷武庚,不禁朝下看去,激動的喊道:‘殷師兄!殷師兄!’


    不等二人相認,女媧又取出一個葫蘆將敖青的魂魄裝了進去,繼而對殷武庚說道:“人死不能複生,而且被魔尊所殺的人是不能進入六道輪回的。本宮已經收了她的魂魄,日後將她重新改造成人,不過她不是敖青,將會是另一個人。”


    殷武庚聽了女媧的話心思:‘就是殺了扶搖也無法讓青兒複活,如果女媧娘娘能為青兒再塑身體也是最好的辦法了。’隨即緩緩垂下了劍,默認了女媧的提議。


    扶搖也思索了良久,開口說道:“好吧。不過本座隻能答應你,我為魔尊一日,便不會再犯六界。”


    女媧點了點頭,其雙手一拍用神力凝成一麵鏡子,寬一丈,懸在眾人頭頂,隻見鏡子中浮現出一個陰森之地,接著一座高聳入雲的黑塔浮現在眾人眼前。


    “封魔塔就在當年大戰之地——涿鹿。”女媧幽幽說道。


    再看時,塵封了三千年的塔門洞開,一縷光線照射入塔內,裏麵有一個巨大的骷髏端坐在石座上,正是老魔尊蚩尤的遺骨。蚩尤雖然死了,但是遺骨的氣勢依舊懾人心魄,足見生前之威勢。


    “爹!”扶搖見到蚩尤的遺骸不禁麵上動容,脫口而出。再看殿上諸神已經脫困,北溟也已經死了,隻剩下魁一人。扶搖對魁說道:“走!跟我去迎接老魔尊的遺骨!”魁隨即跟隨而去。


    當走過殷武庚身前的時候,扶搖回身又看了殷武庚一眼,幽幽道:“殷武庚,你是我這盤棋唯一漏算了的棋子,這次勝負未分,有朝一日我還會來找你的。”說罷將手一指,地麵浮現出一隻巨大的魔界三眼朱蛤,二人隨即跳到了蛤蟆頭上。


    “對了,這個人還給你們,連小蛤都嫌他的味道難吃呢!”話一落音,蛤蟆張開嘴吐出一個渾身裹著粘液昏迷不醒的人來,眾人定睛一看,競是之前被吞掉的楊戩!多虧他有八九玄功護身,魔界異獸的胃液也無法消化他,故而保住了一命。


    那魔界朱蛤隨即一縱身飛往下界去了。魔尊一去,玄陰天羅大陣也漸漸散去了。


    “神道之劫數完了……”


    女媧望著遠去的魔尊輕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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