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遂兄,你希望我怎麽做?”殷武庚問。


    馬遂斬釘截鐵說道:“龍吉能招安闡教,就能招安截教,若我們不從,恐怕就跟這些人一個下場了。你應該立刻跟她撇清關係,守護好碧遊宮,不讓天庭有可乘之機。”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天庭為什麽要招安闡截二教?天帝乃六界共推的領袖,已經是天地間最有權勢的神了。”殷武庚追問道。


    馬遂歎了口氣,“誰知道呢。不過有權勢的人往往要什麽?更大的權勢。或許還有更複雜的原因吧。”


    殷武庚想起了一件事,對馬遂說道:“我還不能走,龍吉已經去須彌山替我討要誅仙劍了,我若現在走了,誅仙劍怎麽辦?”


    馬遂搖了搖頭,“你還不知道。方才我躲在遠處觀望,見龍吉將那仙匣交給了趙公明和雲霄,不知道交代了幾句什麽,那二人就離開九龍島往東走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殷武庚心思:‘奇怪,這兩個人是龍吉的貼身護法上神,龍吉將二人同時派出去一定有重要的事……’隨即跟馬遂商量:“馬遂兄,不如你我跟著他們,看看究竟,順便伺機取回寶劍。”馬遂覺得有理便答應了,畢竟沒有誅仙劍如何保護截教?


    回說玉泉山上,楊戩自殷武庚走後便去往昆侖山尋找師父玉鼎真人,但是等了幾日也不見人,整個玉虛宮除了看門的道童空無一人。楊戩知道出事了,但是天地茫茫如何尋找?隻好以不變應萬變,又回到玉泉山金霞洞,靜靜的等待著變化的出現。


    不過第一個等來的人倒是讓楊戩又驚又喜,竟然是失蹤了好一陣的敖青!?


    當敖青站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楊戩心中有些莫名的高興,不知是因為二人是闡教僅存的弟子故而一氣連枝;還是因為自己已經對她產生了某種感覺……


    其實修仙之道亦遵循陰陽和合之法,亦有男女雙修的法門,故而有‘仙侶’的說法。隻不過一則這鴻蒙內的女仙本來就稀少,二則情欲難控,修仙就是要斬斷欲念,所以男女雙修若把控的好則進境一日千裏,若把控不好極易走火入魔,故而闡截二教都極少有人涉足。


    而敖青為何又突然出現在玉泉山?原來當日燃燈道人為了對付殷武庚,讓羽翼仙去抓了敖青回來。那羽翼仙真身乃是大鵬,正是龍族克星,擒拿敖青可謂易如反掌。隨後殷武庚殺到大雪山,燃燈道人落荒而走去了須彌山暫避。但是他若將敖青帶上山,無法向教主解釋,隻好將她藏在了須彌山不遠處的一個荒山中,每隔三日讓羽翼仙帶去些水和飯食。隻是燃燈萬沒料到,三天前出現了一個神秘人來到荒山將敖青救了出來,等她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玉泉山的腳下了……


    “青兒姑娘,多日不見了。”楊戩見了敖青理了理衣袍。


    敖青問道:“楊師兄可見過我師父慈航道人?”


    楊戩搖了搖頭,“不光是尊師,連家師現在也音訊全無,昆侖山空無一人,實在是可怕。”少時,楊戩將手一伸憑空變出一張石桌請敖青坐了,又取來一個銅盤,盛了幾個黃橙橙的杏兒端來。


    “我這荒山也沒什麽,請姑娘將就用些。”楊戩說罷將銅盤朝敖青推了過去。


    敖青這幾日奔波也早餓了,拿起一個杏兒吃了起來,邊吃邊問:“對了,上次你和殷武庚約戰……結果如何?”敖青絲毫不記得殷武庚之前剛剛在大雪山見過她,當時她被封了泥丸宮,什麽都不知道。


    楊戩看了敖青一眼,幽幽道:“我二人可是生死之戰,我既然站在姑娘麵前,那死的人當然是他了。”


    “什麽?不可能!”敖青騰的站了起來,滿臉驚愕,手中的杏兒掉落在地上。她一把抓住楊戩的胳膊,連聲問道:“你在說謊對不對!那個臭小子命那麽硬,他不會那麽容易死掉的!”


    楊戩見敖青雙目泛出淚光受了驚嚇一般,便握住她的手,改口說道:“青兒姑娘別怕,請恕師兄開了個玩笑。我與殷武庚之戰沒有結果,因為中間有人從中作梗……”隨即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得知殷武庚沒事,敖青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方才楊戩一試探之下,知道敖青對殷武庚依然關心備至,這讓他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難得有一個女子能入我心,但是這女子心中已經有了別人,奈何……’


    敖青瞪了楊戩一眼,假裝生氣道:“你身為大師兄,怎麽能騙我?太過分了!”


    楊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賠罪道:“是我不好,還請青兒師妹原諒。”


    敖青眼珠子一轉,突然說道:“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原諒你。”


    楊戩點了點頭,“好,隻要是楊戩知道的,知無不言。”


    “你到底跟天庭有什麽瓜葛?為什麽天庭要取你的性命?”敖青問完緊緊的盯著楊戩。


    楊戩沉默了片刻,猶豫道:“這件事……”


    見他欲言又止,敖青催促道:“你說嘛!”


    “哈哈哈哈!”突然間四周的樹林中傳出一陣滾雷般的笑聲,“他不想說,我來告訴你!因為他是神族的罪人!”


    楊戩聽到這聲音暗叫不妙,‘什麽人竟然能悄無聲息的上山來?’


    他緊緊的盯著樹林深處,隻見兩道人影踱步而來,那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讓楊戩有些坐立不安。“趙公明?雲霄?”楊戩一眼便認出了二人。三人在封神之戰交過手,故而再熟悉不過了。


    隻見趙公明將背上仙匣取下立在身前,聲如滾雷道:“敖青姑娘,我來告訴你,你的這位楊戩師兄乃是天帝陛下的妹妹瑤姬與下界大夏國書生楊天佑私自苟合生下的‘孽種’。瑤姬與他的生父違反天條已經被處死,不過你這位楊師兄的命大的很,當年被闡教庇護逃過一劫。可惜今夜就是他的死期了!”


    楊戩聞言怒不可遏,衝著趙公明大罵道:“孽種?我娘讓神族蒙羞了是麽?”隻見他刀刻般冷峻的臉上閃出罕見的殺意,揮掌將石桌拍的粉碎,大吼道:“天帝想要我的命麽?那就讓他親自來取吧!”話一落音,一道寒光落在楊戩手中化作三尖兩刃鋒。


    “青兒姑娘,快下山!不要回來!”楊戩隨即用柔力一推將敖青送走,隨即一指神鋒,朝著二人喝道:“廢話少說!來吧!”


    “跟我二人交手,你豈有勝算?”雲霄從懷中取出混元金鬥,問:“楊戩,還認得這寶貝麽?”


    ‘不好!’楊戩知道這寶貝的厲害,趕忙想施展變化逃走,哪來的及?早被一道金光收在鬥中。再往地上一摔,整個人摔得渾渾噩噩,沒了知覺。隻因為楊戩隻有十萬年道行,雖有八九玄功卻也逃不過這先天靈寶。隻有二十萬年以上的大羅金仙才能免疫這先天靈寶混元金鬥的威力!


    趙公明取出誅仙劍,踱步上前一腳踏在楊戩胸口,嘴上說道:“天帝之命,我等不可違。要怪就怪你娘瑤姬,怪你得罪於天。”說著手中舉起了誅仙劍便要一劍將楊戩人頭斬下。若被誅仙劍斬了,任你妙道通天也於事無補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水袖纏住了趙公明的手腕,二人扭頭一看,是敖青去而複返。


    “你們不能殺他!”敖青大叫道:“他是闡教門人,又是玉鼎真人的得意門生。殺了他,你們不怕教主元始天尊降罪嘛?”


    趙公明冷哼了一聲,“闡教已經名存實亡。自八百年前,元始天尊不顧天帝旨意,偷偷將楊戩收入闡教門下時,這梁子就已經結下了。(楊戩曾被元始天尊賜了一枚金丹,故而才有了十萬年的道行,其實他隻有八百歲)不過楊戩確實命大,封神之戰竟然沒能要了他的性命!不過是禍躲不過,今夜這事便要有個了解!”


    “我不管!總之他不能死!”敖青不管什麽理由了,飛身上前一劍朝著趙公明刺去。趙公明冷笑一聲:“小女娃,你才幾年道行?”說著二指一夾將劍釘住,“脫手!”


    趙公明一招將劍震脫手,隨即用劍柄壓在敖青肩頭,將她壓的‘哎呦’一聲跪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住手!”隻聽一聲清嘯,兩道金光彷如蛟龍朝著趙公明腦後打來。雲霄見狀將衣袖一揮,把金光擋開,原來是兩柄金鞭。


    “蛟龍金鞭?殷武庚來了?”雲霄驚訝了一聲。


    趙公明還沒來得及回頭,隻覺得被人一拳印在了胸口,“哇”的一聲飛出丈外,一頭撞在了山岩上,半晌動彈不得。雲霄知道殷武庚已經大有進境,一時間也沒敢出手。


    “青兒,我來晚了!”


    敖青恍惚間看到一個人影立在身前,定睛一看,真的是殷武庚!


    “殷武庚,真的是你!”敖青又驚又喜。殷武庚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關心的問道:“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但是楊師兄他……”


    殷武庚回頭一看,楊戩渾渾噩噩的躺在地上,知道是混元金鬥所為。


    此時馬遂也走上前來,搖著扇子對雲霄說道:“雲霄仙子昔日也是大羅金仙,如今怎麽肯寄人籬下,做這等見不得人的勾當?”


    雲霄粉麵一青,叱喝道:“你懂什麽?我等歸了神道,自有天庭調遣,不像你等隨心所欲。”隨即看向殷武庚,一字一句道:“殺楊戩是龍吉公主,不,應該說是天帝的命令。這畢竟是天帝的家事,跟你無關,你何必阻撓?”


    殷武庚朝著雲霄拱了拱手,“雲霄上神,我知你與趙師叔對我有恩,本不敢阻撓,但楊戩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我與他甚為投緣,甚至以朋友相待。我殷武庚豈能眼睜睜看著朋友身首異處?請上神罷手,我自會去跟龍吉姑娘有個交代。”


    “恕難從命!”雲霄將手一抖亮出混元金鬥來。


    殷武庚知道這法寶的厲害,一把將敖青推向馬遂,“看好她!”隨即渾身一震發出青藍之氣,天靈打開,生出三朵青蓮。


    “三花聚頂?”雲霄這才知道殷武庚已經步入大羅金仙的初級境界,暗叫不妙,因為修仙之道境界有高下之分,較高的境界可以壓製較低的境界,也即是說,太乙金仙施展的法寶對付大羅金仙,威力是要大打折扣的。反過來,若大羅金仙用法寶對付太乙金仙,則會威力倍增。


    果然如雲霄所料,殷武庚沒有像楊戩一樣被吸入金鬥,而是用仙力籠罩在周身形成屏障,與混元金鬥對抗著。


    就在這焦灼的時候,那邊趙公明已經緩過神來,心思:‘不與雲霄妹子聯手壓製殷武庚,今天絕難殺楊戩……’隨即將心一橫,提劍朝著殷武庚刺去。


    金光撲麵而來,殷武庚見是誅仙劍心中一驚,趕忙叫道:“趙師叔,你!”眼見一劍刺來,趙公明瞄準的是殷武庚的左臂,他想用誅仙劍先破八九玄功,斷殷武庚一臂,然後再殺楊戩。不過讓趙公明沒想到的是,殷武庚竟然雙掌一拍將劍牢牢夾住!


    論法力,趙公明隻剩下十萬年左右的道行,已經遠遠不如殷武庚了。誅仙劍接觸到殷武庚的雙手,感受到了更強大的源自通天教主的法力,殺伐之力漸漸湧向了趙公明。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好在殷武庚飛起一腳將趙公明踢開,奪下了誅仙劍。


    殷武庚將劍一指雲霄,說道:“雲霄上神,勝負已分,還要打麽?”


    雲霄此時騎虎難下,正為難時,卻聽到半空有人喊道:“住手!別傷她!”


    殷武庚心頭一動:是龍吉來了。


    隻見龍吉閃到雲霄身前,張開雙臂喝道:“你要殺她,就先殺我!”


    殷武庚趕忙垂下劍,說道:“我怎麽敢殺雲霄上神,她對我有恩。我更不會殺你……”


    一旁的敖青心中氣惱不已,暗自罵道:‘這臭小子,見了龍吉就跟老鼠見貓一樣,氣死我了!’


    龍吉上前將趙公明扶起身,氣衝衝的質問殷武庚:“這是我神族的家事,跟你有什麽關係?幹嘛非要逆我意?枉我對你一片真心!”


    “哼!好一片真心!”敖青走上前指著龍吉說道:“你倒說說看,你們天庭都幹了什麽勾當?先是囚禁諸仙,又要殺死楊戩,你們幹的壞事還少麽?”


    “住口!”龍吉見了敖青與殷武庚在一起,氣的心頭一疼,罵道:“小小的龍族,信口雌黃!敢這麽說我天庭?好,我就滅了你東海龍宮!”


    敖青一把拉住殷武庚,衝著龍吉說道:“來啊!有殷師兄在這,就憑你這些手下,隻怕沒這個本事!”


    “可惡!我先拔了你的舌頭!”龍吉動了真怒,抽出腰間寶劍便朝敖青刺去。不過殷武庚自然不會讓她傷了敖青,隨即二指一夾將劍釘住,歎道:“龍吉姑娘,我想青兒說的恐怕都是實話吧。我是親眼看到九龍島囚禁著諸位上仙,這件事你怎麽解釋?”


    此言一出,龍吉麵色變得十分難堪,緩緩鬆了寶劍,歎道:“我奉帝父之命,招安二教上仙。仙道衰落,神道將興,殷師兄,我勸你不要與我為敵。截教早已名存實亡了,你何必為了一個虛名而戰鬥?截教能給你的,我天庭一樣可以。”


    之前殷武庚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幸,希望龍吉矢口否認,但是現在龍吉坦然承認,這讓他如墜冰窖,他的內心深處是十分不想與龍吉的為敵的,但是眼下騎虎難下,他必須當著馬遂和敖青的麵表明自己的立場。


    “多謝公主看得起我殷武庚,不過我既然繼承了通天教主的金丹,就應該為振興截教出一份力。若天庭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瓦解仙界的話,恕我不能與你同行了。”殷武庚說罷將劍丟在了龍吉腳下,“我殷武庚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公主的恩情,我自然會報。但是從今日起,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好狠心。”龍吉眼中本來對殷武庚是默默的柔情,此刻都變成了憤怒的火焰,她強忍淚水,一字一句的說道:“殷武庚,算我龍吉瞎了眼,從今起,咱們各安天命吧!”說罷帶著趙公明和雲霄頭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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