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破曉時分,一聲清嘯傳遍了整個玉泉山,“楊戩!我來了!”


    隻見殷武庚跳下紫麒麟,將仙匣掛在麒麟背上,手提蛟龍雙鞭一步一步的朝金霞洞走來。而楊戩已經知道殷武庚要來,夙夜未眠,早在洞外的庭院擺放了石桌石椅,溫了一壺酒,就等著殷武庚來到。


    “道友,請!”楊戩坐在石桌一側,將手一伸示意殷武庚就座。


    殷武庚見了這陣勢,笑了一聲,“這是先禮後兵麽?好!”隨即對麵坐了。


    見楊戩神情自若,殷武庚不由說道:“明知我會找上門來,你不閃不躲,算是條漢子。”


    楊戩舉起酒壺給二人各自斟了一杯,嘴上說道:“有些事躲也躲不過,不如坦然麵對。再說,想殺楊戩的人也不止道友你一人。”說罷舉起酒杯,“今日一戰,生死各有天命,無論你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你,恩怨到此為止,誰也不要牽扯教派之事。”


    “好。”殷武庚端起酒說道:“我隻為師父報仇,便隻殺你一人,絕不牽扯其他闡教門人。”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楊戩淡然一笑,用手指沾了酒輕輕的在桌上寫了幾個字,然後迅速的將手一揮把字又全部抹掉了。殷武庚一瞥之下似乎看到了,不由心思:‘這楊戩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沒等他想明白,楊戩突然站起身,口中說道:“我知道道友的本事,若今日能死在道友的劍下,也無憾了!”他故意將‘劍下’兩個字說的很重,然後看了殷武庚一眼,不知道是何心意。


    ‘死於……劍下?’殷武庚細細的琢磨著個中深意,‘這楊戩到底想幹什麽……’


    “來吧!”楊戩如飛鳥靈猿一躍而出,跳到一旁拿起三尖兩刃鋒,身上的白袍迎風而舞。


    殷武庚自然也不示弱,手握金鞭迎頭而上,二人不再廢話論起兵器便打,論修為,殷武庚吸納了四成無極金丹,擁有了十二萬年的道行,比楊戩略高一籌;論武藝,二人就在伯仲之間,所以能決定二人勝負的便是手中的法寶了。


    “再打下去也是空費力氣……”殷武庚久攻不下,虛晃一鞭,隨即將雙鞭往地上一紮,雙掌泛起青氣,二十四顆定海珠立刻從袖袍中飛了出來,他要用定海珠一招定勝負。


    見殷武庚亮出法寶,楊戩麵色一緊,趕忙嚴陣以待。隻見定海珠分成左右,一邊各十二顆,明晃晃的如一陣流星雨朝著楊戩打來。


    “哼,今天就讓你知道我闡教玄功的厲害!”楊戩運起八九玄功,變化無窮,隻見定海珠打在楊戩身上迸出一片金光,卻毫發無傷。


    “上次是我一時大意,讓你偷襲得手才破了功法,這回可沒那麽容易!”楊戩信心滿滿,自己曾憑借這教主親傳的‘八九玄功’縱橫封神沙場。他很清楚,這天地之間能硬破八九玄功的法寶並不多,定海珠雖然是一品靈寶,但是憑殷武庚現在的修為是不可能傷到自己的。


    殷武庚麵色一驚:‘這八九玄功果然厲害,連定海珠都拿他沒辦法,如何是好?’正在猶豫間,殷武庚突然想到了掛在紫麒麟背上的仙匣,陡然大笑了起來:“哼哼,楊戩,冥冥中自有定數,定海珠傷不了你,試試這個如何?”


    “出鞘!”殷武庚將手一指麒麟,仙匣猛然打開,一道金光飛出猶如飛劍。金光罩頂頓時讓楊戩動彈不得,連元神也無法遁走,慌得楊戩驚呼一聲:“不好!誅仙劍?”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誅仙劍在楊戩脖頸一轉,人頭立刻落地,但是脖頸中絲毫沒有鮮血濺出。原因是楊戩已經脫了凡胎,九轉功成則神元合一,故而滴血不漏。可惜楊戩縱有十萬年道行,在上古神器誅仙劍麵前也是無用,定海珠雖厲害卻是佛門之寶,論起殺伐之力又怎麽能與鴻蒙第一的誅仙劍相提並論?楊戩身首異處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頭雖掉落在地上,但是楊戩的身軀依然屹立不倒。殷武庚殺了楊戩心中卻有些高興不起來,暗自歎道:“這楊戩不愧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若不是我身負殺師之仇,你我或許還能成為朋友……罷了,師父,您的大仇弟子已經報了!願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大仇得報,殷武庚長舒了一口氣放鬆下來,卻不知道正有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從背後的地下猛然躍出。“誰?”殷武庚覺得身後有人急忙轉身,那裏來得及?隻見這人一掌印在殷武庚背門,將他打的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哇!”一口鮮血從殷武庚口中噴出,他不像楊戩有八九玄功護體,這一掌之力勁透五髒,顯然來人是要自己的命。殷武庚在地上翻了個滾,強撐起身子半跪在地上,雖然體內儲存的仙力抵消了部分掌力,但是也讓殷武庚幾乎動彈不得。


    隻聽眼前這人哈哈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殷小子,好久不見了!”


    殷武庚斷然忘不了這個聲音,抬頭怒罵:“是你,燃燈老匹夫!”


    來人正是燃燈。隻見他好整以暇,一揚手將二十四顆定海珠收入袖中,哈哈大笑:“此寶乃西方之物,還是還給貧道吧。”燃燈又看了一眼楊戩的屍首,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不錯,看來你果然不負厚望殺了楊戩,不過貧道對你們之間的恩怨沒興趣,我來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取走你體內剩餘的金丹!”


    ‘糟了!’殷武庚此刻渾身無力,知道無法對抗燃燈道人,不由得一拳捶在地上,‘可惡啊,這個老匹夫怎麽會突然出現,真是太大意了!’


    就在這時,又有兩道人影從天而降。燃燈道人打量了二人一眼,這二人十分古怪,頭上長角,一金一銀,沒有見過,不由得喝問:“你們是誰?想壞貧道的好事麽?”


    這二人正是前日偷襲楊戩的神秘人,金角大仙與銀角大仙。這二人朝著燃燈拱了拱手,嘴上說道:“前輩莫要誤會,我等奉主人之命前來察看楊戩死了沒有,前輩想如何對付這個小子與我二人無關,請便就是。”


    “那就好。”燃燈捋了捋須,雖然不認得這二人,反正不打擾自己便好。


    金角大仙走到楊戩的屍體前冷笑道:“久負盛名的楊戩如今也成了無頭鬼,想想還真是可憐啊!看來主人可以放心了。”說罷抓起掉在地上的人頭,對銀角說道:“你我帶上楊戩的人頭回去複命,也算大功一件了。”


    銀角大仙更加貪心,徑直走向落在地上的那柄誅仙劍,顯然這個上古神器讓他更感興趣。


    “住手!”燃燈道人突然衝著銀角喊道:“那柄劍是老夫的囊中之物,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染指?”


    被燃燈一罵,這銀角怒不可遏,回擊道:“老東西!我敬你是前輩才讓你三分,你真以為我兄弟二人怕你不成!你要殷武庚那小子,已經讓給你了,這寶劍便歸我兄弟了!”說罷一把將劍撿了起來。


    “不知天高地厚,貧道人也要,劍也要!”燃燈將手一揮祭出定海珠來,準備先收拾這兩個來曆不明的人。


    就在劍拔弩張之時,銀角大仙突然驚叫道:“不好!有詐!這劍……怎麽如此輕飄飄的?”就在同一時間,金角大仙手中楊戩的人頭突然燃燒起來,嚇得他趕忙將其扔掉,大罵道:“這是怎麽回事?”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寒光閃過,金角大仙隻覺得腹部一涼,鮮血濺出。“哇啊!”慌得這廝趕忙退了兩步,隻見方才屹立不動的楊戩屍體竟然手持神鋒傷了自己,這簡直是匪夷所思。再看時,楊戩的脖頸處生出一朵蓮花,隨即長出一個頭來。


    “你……你竟敢耍我!”金角大仙意識到了什麽,一把抽出七星寶劍,衝著銀角喊道:“我們被騙了,楊戩沒有死!”銀角一聽揮起手裏的‘誅仙劍’朝著楊戩劈下,楊戩回身舉臂一迎,那‘誅仙劍’登時碎裂,顯然是假的。


    “不設個局怎麽能引你們出來?”楊戩冷笑一聲一揚手祭出番天印來,“今天你二人就把命給我留下!”


    “不好,是番天印!”金角和銀角二人一看,知道形勢不妙,趕忙借土遁逃了。


    楊戩也不去追趕,隻見三尖兩刃鋒上掛了一個玉佩,他摘下一看,上麵刻著八景宮三個字,不由得心中一驚:‘怎麽會……莫非這兩個怪人是八景宮的人?沒理由啊!’


    玄都洞八景宮是太上老君老子的洞府,而老子在封神之戰時給過闡教頗多援助,與楊戩還有數麵之緣,怎麽會派手下來刺殺自己?楊戩一時間是想不明白了……


    “楊戩,你們搞什麽鬼?”燃燈道人本來想對殷武庚下手,哪知道自己這位師侄突然活了過來,這顯然把燃燈道人也蒙在鼓裏了,此刻他總不敢當著楊戩的麵幹奪丹這等勾當,隻好用發火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楊戩拱了拱手,“師伯,師侄倒想問你,你這是在搞什麽鬼?今日是我二人了結恩怨,你為何來此?”


    燃燈道人捋了捋須,麵如鐵色道:“我……我與這殷武庚有些私人恩怨,與你無關。”


    楊戩也毫不相讓,“但是我二人恩怨尚未了結,請恕師侄不能讓師伯將他帶走。”


    殷武庚此時也緩了過來,爬起身怒目相視:“燃燈老匹夫,你想與我了結恩怨?好,十日後,我親自去你大雪山拜會,咱們新仇舊恨一起了結!”


    “你們……”燃燈此刻看著眼前這兩個虎視眈眈的人,暗暗的盤算了下形勢,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後生可畏!我就讓你們先了結恩怨。殷武庚,十日後,我在大雪山靈鷲峰等你!這定海珠嘛!貧道就收回了!”說罷趕忙走了。


    不言燃燈突然攪局。此刻,還有一行人立在遠處的山上靜靜的觀看方才發生的一幕,是龍吉和趙公明、雲霄三人。顯然這一戰的結果讓龍吉大失所望。


    “沒想到啊,年年打雁今年被雁啄了眼!竟然被這兩個小子耍了!”龍吉抱著手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罷了,這楊戩看來真是命大,我們暫時不能對他下手了。”


    “那誅仙劍怎麽辦?”趙公明問,“公主將劍給殷武庚就是讓他誅殺楊戩用的,他現在斷然不會再殺楊戩了,豈不是浪費?再說陛下要的是四口寶劍,缺一口,如何交代。”


    “不急。”龍吉一擺手,自信滿滿的說道:“他還飛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自有辦法。”說罷帶著眾人悄然離去。


    回看金霞洞前,殷武庚望著楊戩,問道:“道友讓我跟你演了這一出戲,如何?可有收獲?”原來方才楊戩用酒在桌上寫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意思是告訴殷武庚,二人相鬥的幕後早有其他人虎視眈眈,不如將計就計,來個引蛇出洞。而殷武庚也心領神會,便跟楊戩上演了一場好戲。


    楊戩將方才撿到的玉佩亮了出來,“道友你看,這玉佩是八景宮的。說明方才要追殺我的金角大仙和銀角大仙恐怕和八景宮有些關聯,而道友再細想一下,龍吉公主為何要將誅仙劍此時交給你?我想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你用誅仙劍殺了我。若再往前想,從龍吉公主熱心的為闡截二教調停開始,再到我失手打死聖母,看似每件事都是突發事件,但似乎你我都在一步步的落入某個陷阱之中。”


    楊戩說的話,自然殷武庚也有相同的困惑。他看著那玉佩問道:“若你推測的對,若是龍吉姑娘從頭到尾設了這個局,她為什麽要殺你?且這兩個怪人如果是八景宮的人,跟龍吉也應該沒有什麽瓜葛,為何都將矛頭對準你呢?”


    楊戩抬頭望天,幽幽道:“隻怕龍吉姑娘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能隨心所欲的調動這麽多人,要殺我的另有其人……”


    “你既然心中有數,那個人是誰?”殷武庚追問道。


    楊戩搖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你也沒有必要卷入這場紛爭,何況你的麻煩不會比我少。”


    殷武庚歎了口氣:“好吧。我會找到龍吉姑娘問個清楚。在此之前,你我之間恩怨暫時先放一放。”


    殷武庚準備走時,楊戩突然說道:“對了,昨夜青兒姑娘來過。”


    一聽到敖青的音訊,殷武庚馬上停下了腳步。“她在哪?她還好麽?”


    楊戩答道:“她很好,不過我並不知道她去了何處。她隻是告訴我,幾天前她被龍吉公主抓到了峨眉山,所以沒有與你回合。”


    “被龍吉抓了?”殷武庚沉默了一下,轉身跳上紫麒麟朝著楊戩一拱手:“若她再來找你,請你讓她到碧遊宮找我!”隨即山下去了。


    這一戰雖然沒有結果,且丟了定海珠,但是殷武庚還有真正的誅仙劍在側,隻要有這張底牌在手,便有改變局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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