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國此時分封了四大諸侯和八百小諸侯,四大諸侯乃是西伯侯姬昌、東伯侯薑桓楚,南伯候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分別鎮守大商四方的西岐、東淮、南楚、北燕,拱衛京師朝歌。


    這一日,朝歌城郊禦花園外正停著三輛馬車,馬車邊上立著三人在攀談。


    三人皆是衣冠楚楚,左邊一人須發花白,體型微胖,乃是西伯侯姬昌。中間一位麵目微瘦,白麵短須,乃是東伯侯薑桓楚,他便是薑王後的父親。右邊一位四方臉,濃眉大眼,麵有黑須,喚作冀州侯蘇護。


    這三位侯爺都是朝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薑兄。”蘇護開口道:“你可是皇親國戚,當今天子的嶽丈,這次諸侯會師不知大王有什麽事情?你這裏可有消息?”


    薑桓楚搖了搖頭,“自大王登基後四海升平,國泰民安,隻是前不久東海剛剛反叛了袁福通七十二路諸侯,聽說聞太師已經禦駕親征,相信不日便能凱旋。至於大王此時召集諸侯有什麽安排,想必應該有大事。”


    “對,既來之則安之。”


    姬昌見遠處有一座小亭子,便對二人說道:“你我三人多年才難得一見,不如到那亭子裏少坐一會,聊聊家常。”說罷又指著馬車說道,“我來朝歌帶了二子姬發,正在馬車上。”


    “好辦。”薑桓楚笑道:“那邊就是禦花園,讓孩子去禦花園遊玩一會,一會再來接他便是。”說罷派人找禦花園的管事前來。


    薑桓楚乃是王後的父親,當然是皇親國戚,管事哪敢違抗命令,趕忙趕上馬車往禦花園去玩了。


    不說三位侯爺去亭子敘話,隻看馬車上的小主人下了車。這西伯侯姬昌的二子姬發,年方十五歲,長得麵目俊俏,頗有儒雅之風。姬發入了皇家的禦花園自然是大開眼界,心中歡喜,循著路便往裏走。走著走著,看到不遠處正有一個小女孩在花叢中賞花。


    ‘這是誰家的女兒?生的好美!’姬發頓時呆立當場,心中咚咚直跳,壯著膽子走了過去。


    女孩發覺有人走過來,抬頭一看,刹那間四目相交。二人年紀雖小但已經有了朦朧的感覺,姬發隻覺得臉上有些發熱,不好意思起來。


    倒是小女孩先開口問:“你是誰?這禦花園可不是人隨便能進的。”


    姬發慌忙拱手答道:“在下……在下西伯侯二子姬發,有禮了!”


    小女孩一瞪眼睛,問:“你是西伯侯的兒子?傳聞西伯侯善於占卜,無不應驗。那你爹爹一定認得我爹爹了,我爹爹是鎮國武成王。”原來這個小女孩是黃靈兒。


    靈兒雖不是皇親國戚,但這王宮裏的人都知道太子殷郊與黃靈兒的關係,她想去哪遊玩誰敢阻攔?


    “武成王……朝歌的黃飛虎元帥麽?”姬發心中一驚,心思:‘原來是黃元帥的掌上明珠,難怪如此美麗……’趕忙答道:“武成王的大名天下皆知,父候與武成王一殿為臣,一定相識。”


    姬發偷瞄了黃靈兒一眼,伸手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對黃靈兒說道:“你看這花真漂亮,鮮花配佳人,送……送給你吧。”


    說完這句,姬發心頭頓時仿佛有一頭小鹿在撞,仿佛一口氣喝下了幾大碗的燒酒,臉上燒的通紅。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好大膽!”


    這一聲嚇得姬發手中的花掉在了地上,回頭一看,是一個年齡與自己相仿的少年,身後立著東宮太監總管和兩個高大的侍衛。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千歲殷郊。


    三人目光交錯,頓時一種異樣的感覺迸發出來,那是一種命運相纏的感覺。


    殷郊盯著姬發心中湧出一種不安,‘這小子是誰?感覺好討厭。’便沒好氣的問道:“你是何人?這可是禦花園,豈是閑雜人等能進入的?”


    姬發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但此人能進出禦花園顯然身份不一般。姬發拱手行了個禮答道:“我是西伯侯二子姬發,來這禦花園遊玩是薑伯伯允許的。”


    ‘薑伯伯……’


    殷郊盯著姬發,心思:‘原來是西伯侯的兒子……想必是外公讓他進來的。’薑恒楚是薑王後的父親,自然就是殷郊的外公了。


    殷郊看了姬發一眼,見他臉上泛紅,嘲笑道:“你小小年紀就會給女孩子送花,看來西伯侯果然是‘教子有方’啊!哈哈!”


    “你!”姬發被譏笑了一番不禁有些又羞又怒:“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喜歡送她花與你何幹?”


    兩名侍衛聞言上前將姬發推了個滾地葫蘆,罵道:“大膽小子,這是當今殿下,你也敢無禮?你算哪根蔥?”


    殷郊將手一揮,冷冷道:“西伯侯的兒子好沒教養,你們好好教訓教訓他!”


    兩名侍衛得令,上前對著姬發一頓拳打腳踢,隻把他打得眼冒金星。黃靈兒趕忙上前攔道:“殿下別打他了,他隻是路過而已。何況一會薑伯伯和西伯侯來了,如何解釋?”


    殷郊一聽這才讓人住手,隨即拉過黃靈兒揚長而去。


    眼前的這一幕讓姬發畢生難忘,自己在心愛的人麵前被如此侮辱,姬發雖然被打的鼻青臉腫卻沒有哭一聲,隻是怨恨的看著殷郊的背影,此時的他年少的心中已經暗暗發誓:‘殷郊!終有一日,我要讓這王宮換了主人!讓你也跪在我的麵前!’


    話說殷郊派人將黃靈兒送回了武成王府,自己玩了一天回到寢殿倒頭便睡了。渾渾噩噩之間,殷郊仿佛魂魄離體遨遊太虛一般,不知身處在什麽地方,恍恍惚惚見到紂王正率領文武百官在祭拜一座廟宇,廟宇上麵書著三個大字‘女媧廟’。


    殷郊奇怪道:‘女媧廟?父王怎麽想起去廟宇上香?’再看時,畫麵一轉,紂王正興奮的手握朱筆,在女媧娘娘的玉像邊的粉壁上提下一首詩:‘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豔;芍藥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霎時間,殷郊隻見腳下突然湧出熊熊烈火,頭頂天雷大作,仿佛身處地獄一般。殷郊心膽俱裂,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突然間天雷地火又消失無蹤了。


    殷郊正在詫異,隻聽身後傳來一陣哭泣聲:‘孩兒!救我!救我!’


    “是……是母後的聲音!”殷郊回頭一看頓時心驚肉跳,隻見自己的母後薑王後的雙眼被挖,雙手焦黑,正跪在地上大哭,那模樣簡直慘不忍睹。


    “怎麽會這樣?”殷郊大哭道:“母親,是誰把你害成這樣?”


    薑王後哭訴道:‘你父王聽信讒言,說我勾結外戚行刺與他,將我嚴刑拷打成這樣!兒啊,你要替我報仇啊!’


    殷郊驚叫道:“娘,你不要死!”說著想要伸手去抓薑王後卻怎麽也抓不到。緊接著,突然兩座大山飛出將殷郊身子夾住,緊接著一道雷音在頭頂傳來:“時辰已到!不入封神榜更待何時?”


    一道寒光閃過,殷郊的人頭應聲落地……


    “不要!不要啊!”


    殷郊猛然從噩夢中驚醒,一睜眼卻發覺自己還在房間中。


    ‘莫非剛才是做了個噩夢?但是也太逼真了……’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殷郊驚魂未定,趕忙爬起身洗了把臉,自己安慰道:‘這隻是一個夢,這一切都不會是真的……’


    可是這真的是一場夢麽?不幸的是,殷郊的夢一個接一個的成真了。


    當母親薑王後渾身血染,兩手枯焦的倒在殷郊和殷洪的麵前時,殷郊才知道夢裏的一切預示著即將發生的無法逃脫的命運……


    三個月後,朝歌王城·中宮


    這一刻,弟弟殷洪正趴在薑王後的身上大哭;殷郊卻沒有掉淚,隻是呆呆的站著。他有些恍惚,這一切不是三個月前做的一場夢麽?為什麽此刻變成了現實?


    執掌中宮太監楊總管跪在二位殿下身邊,哭訴道:“王後娘娘不知遭何人陷害行刺大王,審了十日沒有結果,大王遷怒與她,命人剜去一目,炮烙二手……”隨即指著身旁跪的人道:“這個薑環就是刺客,是他冤枉王後娘娘派他行刺的!”


    殷郊渾身一顫,怒不可遏的上前一把揪起這個叫薑環的刺客,咆哮道:“你這奸賊!到底是誰指使你誣陷國母的?不如實說來,我挖了你的眼睛!”


    那薑環滿身疤痕已經受過酷刑,渾然不怕,冷笑一聲道:“奴才乃東伯侯薑桓楚家將,奉中宮薑王後懿旨行刺大王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殷郊怒道:“我母後乃是國母,外公為四大諸侯之首,已經富貴於天下,為何要刺殺父王造反?你這狗賊分明是信口雌黃!”說罷拔出宮門上掛的青銅劍,一劍將薑環的頭斬下,脖頸中血噴出三尺多高,頭顱仿佛一個西瓜滾到了一旁。


    這一幕將殷洪和楊總管看的呆了。


    見薑環身首異處,旁邊兩人大叫道:“殿下怎能如此?殺了刺客死無對證,讓我二人如何回稟大王?”


    殷郊一瞥,眼前立著二人披甲執劍,身高八尺,麵目凶惡,喚作晁田、晁雷。這二人乃是奉紂王之命壓著薑環來中宮與薑王後對證,再審薑後。之前奉命挖眼、炮烙十指的就是這二人。


    殷郊將劍一指,怒目相視,大罵道:“兩條走狗竟敢對我母後無禮!先殺了你們這狗奴才!”說罷揮劍砍來。


    “你……殿下瘋了!我等可是奉大王……”


    ‘之命’兩個字還沒說出,閃著寒光的寶劍已經劈向二人頭頂。嚇得奉旨逼宮的晁田、晁雷二人大叫一聲落荒而走,趕去壽仙宮稟告紂王。


    殷郊一把拎起楊總管,將劍抵在脖子上怒吼道:“我母親乃是國母,縱然有錯也罪不至死!這薑環不過一無名小卒,一定有人指使他誣陷!到底是誰?”


    楊總管戰戰巍巍道:“小人聽說是……是妲己娘娘。”


    殷郊怒問:“她是什麽人?”


    楊總管道:“殿下不知道,三個月前大王去女媧宮進香,回來之後就命人選妃,這蘇妲己乃是冀州候蘇護的女兒,乃絕色佳人,隻入宮一個月就把大王迷住了……大王近來也不按時上朝了,整日在壽仙宮與蘇妃玩樂……”


    殷郊不禁抓著心窩,將劍猛紮在地上,心思:‘父王一向對母親很好,人盡皆知,怎麽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女媧廟進香,妲己入宮,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自從父王去了女媧宮,一切都開始變了……’


    殷郊想不明白,頭疼不已,拔劍叫道:“弟弟,跟我去先殺了妲己為母親報仇!”說罷拉起殷洪衝了出去。


    此時晁田、晁雷兩人回壽仙宮稟告了紂王。今天的紂王,麵容蒼白憔悴,雙目渾濁不明,隻知道飲酒作樂,全然不見十四年前剛剛即位時的天子風采。他身邊側臥著一個嫵媚動人的女子,似有天上嫦娥之美貌,輕紗罩身盡顯婀娜身姿,一雙媚眼仿佛有勾魂攝魄的能力,正將紂王迷得顛三倒四。


    這女子正是蘇妃妲己,也就是冀州候蘇護的女兒。


    聽說二位殿下提劍往壽仙宮來,紂王大怒,將酒杯摔個粉碎,罵道:“好個逆子!薑後謀逆行刺,尚未正法。這逆子敢持劍進宮弒父!”


    身邊妲己眨了眨媚眼,低聲道:“宮中早有傳聞薑王後當年產下的是一枚卵,太子殷郊大抵是逆種,刑克至親,不可留。”


    “休要胡說。”紂王雖然被蠱惑,但是心中與薑後還有一絲夫妻情誼,而太子乃是國之根本,紂王雖然震怒但也不想輕易動儲君。


    “大王不信?臣妾可有證據。”妲己擊了下掌,少時,侍衛押著一個渾身襤褸,神色呆滯的侍女,這女子正是當年在禦花園替薑王後接生的侍女。看她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便知道,已經被酷刑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你是那賤人的侍女?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紂王怒問。


    這侍女早就被折磨的神誌不清,此刻隻見妲己雙眼放出一道青光,操控了這侍女的神識,讓其一五一十的將當日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年薑王後在禦花園生產時紂王確實不在身邊,聽了侍女說出當日的實情,頓時怒不可遏,“這賤人竟然瞞了我這麽久!你們知情不報都該死!”說著拔出身旁侍衛的佩劍一劍將台下侍女劈成了兩半,鮮血濺了一地。嚇得跳舞嬉戲的女子們驚叫著紛紛四散而逃。


    紂王親手斬了侍女,怒意未平,隨即著晁田、晁雷取龍鳳劍,下旨:“將二逆子首級取來,以正國法!”不知殷郊與殷洪二子命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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