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晉略微思考後說:“你們來之前大約一個時辰,楊統領就率領大部隊離開了,隻留了這十幾個人看管我。”


    然後好似想起了什麽,連忙慌忙補充到:“對了,我隱約聽到要攻打許縣的命令。”


    李三石一震,不祥之感心中油然而起,看著張叔說道:“張叔,縣太府現在是不能去了,我救出瑤兒之後就把她送到了我家,現在您和我一起先去我家避避風頭吧。”


    程二望著李三石說:“三哥,我就不去了,我先趕回家看看情況。”


    “好,有什麽事一起商量。走!”


    三人出了快活林後便分頭離去。


    李三石從張叔口中知曉黃黨軍士向許縣進軍後,心中有些不踏實,著急回家看看。一路緊趕不曾停歇,這可苦了張晉。


    張晉有好幾次想停下歇息一會,但想到現在是非常時期,也隻得忍受。


    ……


    ……


    二人進入了許縣,經過城隍廟繼續向前。


    許縣上空幾處火光照天,微紅色的火光和皎潔的月光在空中相撞,盡管火光相對於整片夜空是那麽渺小,但卻沒有任何恐懼表現,反而使勁全力倔強的向上衝去,一退一進,擴大又或是維持自己的地盤。


    這一切李三石張晉都看在眼裏,麵目微沉,短暫相視之後腳步更是沉重,注意力更是集中。


    還沒走上兩步,李三石突然拉著張晉躲向身旁的土牆,指了指街頭。


    張晉順著李三石指的方向望去,看了一會才看見兩列人向這邊走來,由於距離很遠,看不清他們的服飾。


    張晉看著李三石,略有疑惑道:“三石,他們是什麽人?”


    李三石繼續觀察著,頓了一下,說:“張叔,如果沒意外的話,那隊人估計是黃黨。他們應該是在巡邏。”


    張晉似有眀悟,說:“有道理,那我們快點趕回去,亂黨一定已經占據這許縣了!”


    李三石頷首,說:“對,張叔,跟我來。”說完,向另一邊潛去。


    街道上靜悄悄的,隻是偶爾能聽到兩聲犬吠和貓叫聲。


    這個時候若是放平常,肯定是會有村名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些日常瑣事,鬼怪傳聞。


    李三石在街道處穿行,一會左轉,一會直行,一會右轉,有時候則從寬度剛剛二十寸的兩堵牆之中穿進穿出,張晉則緊緊跟在後麵,看著李三石前進的背影,心中第一次有些佩服眼前這個侄子起來。


    雖說李三石努力避開哪些巡邏的隊伍,但由於巡邏的隊伍過於頻繁,有幾次差點和亂黨軍士撞個正著。好在,有驚無險。


    終於,李三石來到自家門前,看著自家大門敞開,院子裏一地的雞毛,心跳加快,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沒作停留,就快步跑向屋中。


    張晉也注意到了眼前的異樣,連忙跟了上去。


    李三石在邁進屋門的那一刻,借著月光看見了一片片暗紅色的地麵,心中“咯噔”一下,發了瘋似的衝進屋中。


    此時的李三石,是自出生一來最癲狂,無助,迷惘的時刻。


    看著躺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的父母和張瑤,李三石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輕輕抱起了母親王晴,看見她臉上發腫,額頭的血已經結痂,顫抖的手伸到母親鼻子前。


    李三石知曉結果之後,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眼角滾動的淚水終於落下,緊咬的牙齒絲絲作響,轉頭看著父親和瑤兒,身體又是一晃,雙目無神的望著牆壁。


    張晉站在門前,看見自己的女兒躺在地上,連忙衝到張瑤身前,抱起張瑤上半身哭喊道:“瑤兒,我的瑤兒啊。”


    在這簡陋的屋子,曾經有過多少個快樂的時光。但現在這裏已經成為這兩人的傷心之地,又或是他們人生的轉折點?沒有人知曉。


    ……


    月亮依舊懸掛在夜空中,拚盡全力散發著自己白色的光芒,這是它的職責。不時有幾隻飛鳥掠過屋頂,發出的叫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十分清靈,傳向四方。


    李三石被這鳥聲給驚醒,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的至親和心愛的姑娘,打了自己胸口兩拳。隨後跪地,右手伸出三根手指舉過頭頂,“我李三石,在今夜立下誓言,與黃黨勢不兩立,不管是誰都阻止不了我複仇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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