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日,闞猛與公孫羽等一幹關中好手,已是從沙苑中查出那夥賊匪蹤跡來,公孫羽甚或還從其中一人手中得了一錠銀子,從印記上看,正是許大戶家中被劫之物,據公孫羽得來的消息,這一夥人在沙苑之中,將劫來的銀子重行熔鑄,這才拿出來使用,公孫羽得來的這一錠也是僥幸留下的!


    “程總捕,官軍那邊如何了?”任天白這幾日一直在嚴家等候消息,程捕頭也每日午後,便守在任天白跟前,聞聲道:“知府大人已經上達省府指揮使大人,華州、同州、蒲城、連同潼關各處衛所守軍,均已戒備,華州、同州兩地,各有三千軍兵已經暗中集結,隻等咱們這裏的消息了!”


    “那就將這些賊匪一鼓而擒!”任天白頗為滿意點了點頭,看著程捕頭道:“就請程總捕回去上覆知府大人,今夜夜半進軍,人銜枚,馬裹蹄,明日五更,天色將明之際突襲,我跟關中諸位大俠遊走接應!”


    “任兄弟,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跟哥哥我說一聲?”任天白剛吩咐幾句,程捕頭點了點頭,還未出門,就聽外麵有人長笑一聲,跟著一個身影一晃,正是渭北王家少當家王川會,看著任天白半嗔半笑道:“這案子可是咱們關中一樁大事,圍剿這夥賊匪,渭北王家豈能不出一點力氣?”


    “區區螻蟻,那裏值得王二哥親自出馬!”任天白神色微微有些尷尬,不過一閃而過罷了,他的確是將此事忘卻,而今關中豪客,大都在嚴家,預備著一舉殺入沙苑,擒拿這一夥賊匪,渭北王家乃是關中武林翹楚,自己怎麽就忘了知會王川會一聲?此刻致歉,已然不及,略一掂掇道:“我隻說程總捕已經請下數千官兵來,這案子分明是要官家自己辦了,咱們這些江湖上走動的,不過是去看看熱鬧罷了,這才沒請王二哥前來!再說兄弟也是怕這些人萬一故布疑陣,還思謀著對二哥宅上不利之事……”


    “我聽說領頭的是此前華州的總捕於牟?”王川會倒是不跟任天白計較這些,麵帶不屑搖了搖頭道:“說起來,我還跟姓於的有些交情,當年他辦案路過渭北,我也曾招待過幾次,想不到竟然是個人麵獸心的貨色,此次我必要親手擒住他不可!至於我宅上,也已有備,何三哥替我鎮守,料來不會出什麽岔子!”


    程捕頭也過來跟王川會寒暄幾句,便匆匆趕回華州城中去了,直至半夜,才有一個捕快前來報信,說程捕頭已然領著華州府捕快,隨軍兵潛入沙苑之中。任天白等人便也都各自準備妥當,均都夜行打扮,兵刃在手,離了嚴家,直奔沙苑而來!


    “差不多五更了,程總捕他們想必也該動手了!”任天白同王川會一行人到了沙苑,看著東邊天色已經露出魚肚白來,從幾人所站之處向著沙苑裏望去


    ,隻見黃沙草蕩,也不知那幾千軍兵都在何處,剛問了一句,就聽遠處一聲響箭,跟著幾處地方也都響箭升空,原本還沉寂在夜色中的沙苑,突的喊殺聲大作,數千兵士也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向著沙苑腹地衝殺而去!


    “咱們也趕緊去,可別落在人家後頭!”王川會喊了一聲,手持杆棒,領著關中群豪疾風一般掠過一片草蕩,不多時便超過正在衝殺的軍兵,任天白卻是落在後麵,心裏生出幾分惆悵之意來,此情此景,頗有幾分自己當日在鬼島之上,隻不過鬼島上都是海賊,沙苑之中都是悍匪,縱然自己能將這些人盡數誅滅,可柴影若一條性命,如何能換的回來?心念至此,眼前不由的又翻起柴影若那音容笑貌來,眼圈裏不禁一紅,兩行清淚潸然而落……


    “厙青環!是厙青環!!”任天白心中有事,腳下自然走的不快,沙苑之中這些賊匪,真正能說的上有些本事的,不過是於牟幾個為首的而已,有王川會這些關中高手在,對付這些人也綽綽有餘,因此等任天白到了這一夥賊匪聚集之地,一場大戰早已收兵,沿路都是一隊隊官兵押著那些匪徒,隻是王川會等人卻不知所在,任天白正說尋一個兵士問問,便聽前麵有人高聲叫嚷,心裏頓時一驚,就人群之中飛身而起,幾個縱越便飛了過去,看的周圍那些兵士都呆立當地,十分不信自己眼中所見!


    “任公子來了,正好,你看那邊!”闞猛聽著一陣風聲,一回頭就見任天白飛身過來,趕忙伸手一指,這時天色已經大亮,王川會一幹人等,都站在一條河邊,人人麵露凝重之色,闞猛手指所在,正是河對岸,也有幾個人向著這邊看了過來,其中一人不是厙青環又是何人?還有兩人也是熟人,便是此前陷害任天白的於牟跟那位馬公子,隻不過兩人臉上都露出幾分後怕之意來,還有兩人任天白卻是不認得,一人麵白無須,看著四五十歲年紀,露出幾分雍容華貴之象來,另一人卻是瘦瘦高高,雙眼如豆,也有四五十歲年紀,不知什麽來頭!


    “看來他們是昨夜過去的!”王川會手中杆棒一指,向著對岸一艘小船道:“想不到咱們棋差一招,忘了在對岸也準備一支兵馬,倒讓幾個匪首給走脫了!”


    “那個白臉的,似乎才是為頭的!”公孫羽瞧了半晌道:“你看厙青環,對此人頗為恭敬,於牟跟馬公子,在此人麵前也有些低聲下氣的,莫非此人才是真正幕後主使?”


    “我來試試他本事!”王川會看了看這河水寬度,一伸手從身邊一人手中拿過一柄腰刀來,順勢一揮,將自己手中那一根杆棒一頭斜斜削去三四寸,將這杆棒變成一根長矛,再向後退了幾步,握住杆棒中間,猛地一發力,隻聽嗖的一聲響,一根杆棒急箭一般飛出,直取河對岸那麵白無須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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