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甲怔怔瞧了柴正半晌,也明白柴正是要看看唐門究竟能從這屍身上尋出什麽來,按說唐門從不肯讓外人參與此事,更何況今夜之事,或許還關乎唐門一樁舊事,除了唐門高手之外,江湖上再無人知曉,柴正若是去了,怕是瞞不過他,可要不讓他去,今夜之事,再無可解之處,唐門殺了湘西三煞倒是小事,畢竟這三人惡名在外,可湘西三煞似乎跟任求之死因還有遠揚鏢局內情都有牽扯,難保別人將來不將這筆帳算在唐門身上!


    “也罷!”唐先甲思謀良久,重重一點頭道:“既然柴總捕信得過唐門,咱們自然也信得過柴總捕,就請柴總捕跟咱們一同回去就成!”


    “方丈大師!”玉老公公卻是瞧著地上湘西三煞屍身,轉頭向著普惠禪師道:“此處可是當年屠遠屠總鏢頭清修所在麽?”


    “施主說的不差!”普惠禪師點了點頭道:“屠施主乃是本寺大檀越,曆年給本寺都有布施,因此寺中為答謝屠施主,才將這廟後一方精舍贈與他,用作聆梵聽經所在,自屠施主去往西天極樂,此處便始終封禁!”


    “那這幾個人,不知方丈往年可曾見過麽?”玉老公公點了點頭,向著地上湘西三煞屍身一指,普惠禪師臉上突的顯出一陣為難來,柴正眼光何等犀利,知道這位高僧大德必是見過,為難之處不過是不願屠遠死後聲名被這幾人牽累罷了!


    “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誑語!”玉老公公緩緩道:“還請方丈大師以實相告,這幾人或許關係江湖上幾樁大事情,若是查不明白,怕是還有人要死於非命!”


    “那是十年前!”普惠禪師眼眉低垂,長歎一聲道:“那時老衲還並未執掌寺中方丈,不過屠施主每每前來布施,總要跟老衲談談生死報應,因果循環之事,這些事情談的多了,老衲不免覺得屠施主心中有事!”


    “屠總鏢頭是在江湖上走鏢的!”顧層雲在旁想了想道:“手上必然殺伐不少,思及這些事情,也並非什麽奇怪之事,還是說屠總鏢頭曾跟方丈說起過江湖隱秘來?”


    “那倒沒有!”普惠禪師搖了搖頭道:“除了這些佛法之外,屠施主並不跟老衲提起別的事情來,不過老衲今日要說之事,便是地上死了的這三人,那夜老衲知道屠施主來寺,便來看望,未到門前,便聽屠施主似乎跟人爭吵,不過老衲未到近前,爭吵之聲便已止住,這三人都從屠施主這精舍之中出來,不由山門,徑自越牆而去!”


    “好一個正派的遠揚鏢局屠總鏢頭!”任天白突的冷笑一聲,他自覺此刻心裏再明白不過,湘西三煞十年前便跟屠遠有交情,自己父親跟柴正又曾聯手追拿湘西三煞,必是自己父親將湘西三煞逼的急了,湘西三煞這才跟屠遠定下毒計,借著屠遠金盆洗手之際,伏下刺客,將自己父親一舉擊殺!


    “這是什麽東西?”柴影若心中所想,跟任天白也相差不多,想不到掌劍旗在江湖上如此名頭,暗中卻跟湘西三煞這般不清不楚!眼光一掃,見湘西三煞屍身之上,一人腰間鼓鼓囊囊,腳尖輕輕一挑,覺得頗為沉重,就空中接住,拿了出來對著燈光一照,幾人卻都是目瞪口呆!


    “這不是遠揚鏢局當年被截的那筆金子麽?”顧層雲急忙拿過來一個,翻來覆去瞧了瞧,目光驚訝瞧著柴正道:“不是說出手劫鏢的,是巴蜀刀神易百裏麽?怎麽這金子湘西三煞也會有?”


    “不錯,這就是當年遠揚鏢局失了的那一批金子!”柴正也接了一錠瞧了瞧,卻是有些詫異看著唐先甲道:“唐門曾在易刀神家中搜出這些金子來,約有百餘兩,其餘的都不知所在,可是如此麽?”


    唐先甲也有些不敢相信之意,唐門上下並不相信易百裏會出手劫掠鏢銀,可易家發現的金錠,讓唐門上下也有些心驚,加之易家兄妹不知所在,唐門這才高手齊出,要將此事查個明白,哪知今天連湘西三煞身上也有這個金錠,難不成是湘西三煞跟易百裏聯手劫走鏢銀?


    “這個事情有些意思了!”玉老公公瞧了瞧那些金子,再瞧了瞧任天白,過來道:“任哥兒心中也不要將這些事情認定了,看來這其中咱們不知道的事情還多,你莫要被眼前之事蒙了眼睛,我看今夜那位劍客或許也脫不了幹係,既然他是昆侖門下,咱們索性去尋積薪道人問問!”


    “何不來問問我?”外麵突的有人應了一聲,屋中幾人還未醒過神來,玉老公公身形一晃便已出門,任天白一手搶過普惠禪師手中燈籠,一步搶出門外,就見遠遠站著一人,一方黑布蒙住臉麵,雖是看不清麵容,卻是能瞧見此人留著三綹長須!


    “看來尊駕深知這其中隱秘了?”玉老公公在外腳步一停,先攔住任天白,生怕來人暴起傷人,這才緩緩道:“那就請尊駕一一告知的好!”


    “告知你們,於我有何好處?”來人說話聲音顯得十分僵硬,就像這嗓子裏塞著一個沒剝皮的核桃一般,看著玉老公公道:“再說我跟你,還有些怨仇未了,這仇怨不報,我就將這隱情告訴你,豈不是有些作踐自己?”


    玉老公公臉上怔了一下,自思自己絕少來中原江湖,什麽時候曾跟人結下過怨仇?可聽此人這意思,兩人這怨仇似乎還結的不小,心裏更是有些不清不楚,倒是隨在柴正身後出來的顧層雲,身子微微一晃,臉上露出幾分緊張來!


    “那你要怎麽個報法,盡管說,老夫都願奉陪!”玉老公公冷哼一聲道:“不過你要是輸了,可得如實告訴咱們這其中隱情才成!”


    “唔……”來人喉頭動了一下,似乎要發笑之意,可這笑聲一閃即逝,別人還到罷了,顧層雲身子又是一晃,眼中已經露出驚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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