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散之耳聽唐先甲這一聲暴喝,已知自家掌門得手,再看玉老公公並無相救之意,手上一停,回頭瞧時,卻是驚的連自己下巴都險些掉了下來,唐先甲一掌正中任天白胸膛,他深知自家掌門內力渾厚,可任天白眼睛血張,並非是受傷樣子,凶神惡煞一般瞧著唐先甲。


    “姓唐的,你還不撤掌,這是要等死麽?”玉老公公厲喝一聲,已經有些走神的唐先甲心裏驀然一震,他這一掌拍上,並非是要取任天白性命,因此力道並未用足,自忖隻要得手,任天白必是受傷,自己順勢將他擒下,誰知這一掌任天白不讓不避,任由自己一掌得手,內息卻是猶如撞在一堵山牆上一般,半點也推不過去,反倒激蕩的自己經脈有些動蕩之意!


    任天白怒視唐先甲半晌,突的張口一聲大喝,口鼻之中縷縷白氣淡淡而出,分明是內息運轉已到極致境界,唐先甲但覺手臂一震,這才明白玉老公公剛才斷喝之意,心下大駭,急忙撤掌退步,任天白卻是虎吼連連,整個人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向前疾衝,唐先甲一個避讓不及,兩人竟是幾乎鼻尖對著鼻尖,可任天白眼中那一抹心魔爆發之象,唐先甲也看的愈發的清楚!


    “閃!”玉老公公身形突動,唐散之一愣神之間,也不知是該攔還是不該攔,正猶豫之時,玉老公公早已一把將唐先甲推在一旁,任天白此刻神智已失,那裏還管眼前是誰,嘴角一咧,雙掌已然緩緩提了起來!


    “前輩小心!”唐先甲情知玉老公公救了自己一命,隻是不知任天白何以突的變成如此模樣,十分有些擔憂玉老公公也不是任天白對手,玉老公公卻是冷冷一笑道:“區區天魔之性,老夫還不瞧在眼裏,再說他又無天魔之攻,能耐老夫如何?等我且替他伏了心魔,再來跟你計較!”


    唐散之看著任天白模樣,心裏雖是怕,可也有一抹不服,加之任天白此時手腳看著十分僵硬,心念突的一動,手中一枚暗器悄無聲息發出,直取任天白背後要穴,既然此人魔性大發,自己便也不用顧忌什麽,現將他打傷再說!


    “蠢貨!”玉老公公陡覺有些不對,任天白早已身子一轉,反手將唐散之那一枚暗器抄在手中,跟著便是一聲怒喝,聲音之大,連湖中湖水都微微波動,整個人拔地而起,雙掌連環而來,頃刻間便以淩厲掌風封死唐散之退路!


    唐散之心裏一灰,隻說自己這一下無可抵擋,任天白此刻又是心智全失,手下必然也不留情,當真是成了此前說過的那句話,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隻是仍不想就此坐以待斃,拚著全身氣力,雙掌向前推出,指望跟任天白拚個兩敗俱傷,唐先甲待要出聲攔阻,已是不及,想要上前助力,可任天白此刻威勢,又不是他能接的下!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玉老公公罵了一聲,身影硬生生插在唐散之跟任天白之間,雙掌一翻,啪啪兩聲,已是替唐散之接下任天白奪命兩掌,趁著任天白還未再度攻上,急忙回頭怒喝道:“還不滾,等著送死麽?”


    “任師兄!”湖邊突的有人驚叫一聲,卻是柴正跟柴影若兩人,他們原本出門並非是走走,乃是跟著顧層雲,可直到這湖邊,便失了顧層雲所在,柴正心裏也是有些驚訝,天底下能從他跟蹤之法下逃脫的人,倒還真的不多見,可顧層雲還未尋見,便聽見這邊有人怒吼,柴正一聽聲音,便知是內力高深之輩,急忙追了過來,正遇上任天白魔性大發!


    “你們倆不要過來!”玉老公公急忙叫了一聲,柴正也瞧出任天白此刻有些一樣,急忙拉住柴影若,唐先甲卻是給唐散之使了個眼色,兩人退在樹林之邊,心有餘悸看著這邊情勢!


    “任哥兒心魔發了!”玉老公公兩眼一瞬不瞬瞧著任天白,口中卻是對柴正父女道:“他學這門武學,本是難以到此地步,不過他被丹藥所激,內力不可與常人而語,要是能過了這一關,周身經脈盡數衝開,到那時不敢說將這門武學練到絕境,可老夫也不敢小覷他!要是機緣巧合,他能再進一步,今日武林,再無能與他相抗之人!”


    “爹……”柴影若聽玉老公公這番話,卻是有些擔憂道:“師叔跟師叔祖,怎麽從未提起過這件事情?要是任師兄過不了今日這一關,又會如何?”


    “隻怕他們兩人都未料想天白進境如此之快!”柴正臉上帶著憂愁道:“天下武學,到了這等地步,往往有進無退,天白今日所遇之事,江湖上怕是極少有人聽聞,這一關要是過不去,要麽就是全身功力盡廢,從此成了一個廢人,要麽就是經脈齊斷,一命嗚呼!”


    “啊!”柴影若忍不住驚呼一聲,任天白好似覺察到什麽一般,竟然是緩緩轉頭過來瞧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絲關切之意來,玉老公公心裏突的一動,向著柴正道:“放開那丫頭,躲一邊去!”


    柴正臉上一愣,不明白玉老公公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倒是依言躲開柴影若身邊,玉老公公身形早已到了柴影若跟前,起手一掌,便朝著柴影若要害拍了上去,驚的柴影若又是一聲驚呼,這一下聲音之中非止驚慌,更帶幾分懼意,任天白耳邊一動,臉上突的顯出一股焦急來,身形驀然倒飛而至,一聲虎吼,堪堪接下玉老公公那一掌!


    “好小子!”玉老公公卻是一笑,點了點頭道:“心魔之生,原本也是要憑著自己一點善念降服,想不到你這一點善念,竟是藏於此處,究竟是年輕人,於這情愛之事,總是難免!”


    唐先甲站在樹林邊,看著任天白仍是魔性不除,心裏不由有些忌憚,伸手向後一招,樹林中一人鑽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樣器物交在唐先甲手裏,柴正站在遠處看的分明,眼光驟然一緊,唐先甲手中接過的,分明是一件瀑雨針,隻不過針筒並非青竹之色,乃是顯作朱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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