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等什麽!”玉老公公抓起桌上酒壺,掀開蓋子一氣飲盡,一抹嘴道:“趕緊走,往武昌去也不近,要是去的晚了,未必能追得上,那位少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示意咱們,湘西三煞看來也不安穩!”


    “層雲你先出去!”柴正想了想,對著顧層雲道:“站在路上瞧瞧,有沒有可疑之人,我們再坐片刻!”


    “爹你是不放心那位沈捕頭麽?”柴影若等顧層雲出去,這才有些疑惑道:“還是你疑心沈捕頭想要故意讓咱們走錯路?”


    “師妹說的不錯!”任天白心裏一亮,他對沈捕頭絕無一點好感,但覺此人世態涼薄,做起事情來必然也是爾虞我詐之輩,說的話有些信不得,一臉憎惡附和柴影若道:“姓沈的不是什麽可靠之人,伯父還是小心些好!”


    “你們都想的太過了!”柴正淡淡一笑,他的確對這位沈捕頭有些不敢太過相信,可也明白任天白心中對此人的厭惡,隻是沈捕頭究竟是在公門之中,就算有些異樣心思,也不敢太過表露,況且今日是顧層雲出麵問他,以沈捕頭為人,不會想不到這是柴正借顧層雲之口,真要敢放出假消息來,將來柴正怕是也不會讓他好過!


    約莫顧層雲下去一刻功夫,柴正借著窗口往外瞧了瞧,見街上並無異樣之人,這才讓眾人依次出了酒家,互相也不要跟著,直至到了江邊再會和,顧層雲仍是留在樓下,等柴正出來走遠,這才相跟而來,隻是這刑部衙門大門內閃過一個身影,匆匆向著裏麵而去!


    “這麽說,今日就是姓柴的來打探消息了,你看的明白麽?”沈捕頭坐在自己簽押房之內,端著一杯熱茶,慢慢啜飲,回來報事的捕快陪著笑道:“沈頭兒還不放心我麽?我也是去過幾次京城的,見不上聖上,見他柴正幾麵,倒也不是什麽難事,方才出來的那個人,必是柴正無疑!”


    “嗯!”沈捕頭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冷笑一聲道:“姓柴的想拿個大功勞,這也無可厚非!隻可惜此次這個案子,非止是紮手這麽簡單,他柴正要是能拿到活的,神某人願意給他為奴做仆!”


    “可說是呢!”那小捕頭一臉諛笑道:“我聽說咱們總捕原本都安排好捉拿湘西三煞的羅網,可不知後來為什麽又撤了,足見這三個人,不是那麽好下手的,柴正怕是還不知道這其中厲害!”


    “你這是再套我的話麽?”沈捕頭眼光一掃道:“誰告訴你是咱們總捕將羅網撤了?分明是湘西三煞發覺城中有異,不知從那裏得了風聲,就此逃遁,你如此說,意思是咱們總捕知難而退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捕頭自知失言,臉上神色一變,趕忙跪倒在地,帶著幾分哀求道:“小的也是風聞,風聞而已,自己那裏敢胡猜,更不敢在這跟沈捕頭耍花槍,還望沈捕頭你大人大量,饒過小的這一次!”


    “起來!”沈捕頭將茶杯放在桌上,一臉不屑道:“你今天說什麽,我隻當沒聽見,不過三煞去了武昌府,也不是個小事,再加上柴正又插手此事,萬一真讓他得了手,咱們總捕未免有些臉上無光,你去將此事稟告總捕,就說是你自己瞧見柴正來過南京了,其餘的一概不要多言,明白麽?”


    “這個……”小捕頭卻是真有些不太明白沈捕頭這話意思,如今南京刑部這位總捕,十分不將柴正放在眼裏,對柴正來過南京城,必然十分忌諱,自己將此事上報,或許還有些賞錢,可沈捕頭何以將這麽大功勞讓給自己?


    “你隻管去說!”沈捕頭這時卻是有些和顏悅色道:“我何嚐不知這功勞不小,隻是姓柴的派人來見過我了,這要是被總捕知道,多少有些怪罪於我,因此隻能你去說,隻是不要提起我就是,讓你得了這個功勞,也得了這個賞錢,我還有些案子要辦,免得明日被總捕問起,無話可對,你隻記得,你隻見了柴正,至於柴正跟誰來的,見過何人,一概不要提,明白了?”


    小捕頭這時才怔醒過來沈捕頭的意思,看來沈捕頭必是見過什麽人了,隻是南京刑部衙門之中,認得柴正的本就不多,認識顧層雲的,更是寥寥無幾,他那裏知道沈捕頭已經得了顧層雲三千兩銀子,再說沈捕頭為人他心裏也是十分明白,能將這個功勞讓給自己,也能一句話讓自己再也進不了南京刑部衙門大門,趕忙磕了一個頭道:“沈爺,多謝沈爺,小的這就去見總捕!”


    “嗯,去罷!”沈捕頭看著小捕頭出去,這才又端起自己那杯茶水來,嘴角吊起一絲陰笑,自言自語道:“姓柴的想吞下這三塊肉,可惜這三塊肉裏都藏著毒呢,別吃不下去,反倒噎死了!不也噎死了也好,京城刑部衙門,總是要一個總捕的嘛!”


    柴正幾人到了江邊碼頭會和一處,再不遲延,賃船過江,也不停留,即刻沿著大路向武昌府打馬飛奔而去,等到了夜色籠罩之際,幾人這才發覺走的有些太急,已是錯過宿頭,正趕在一個山坳處,再往前去,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路程到下一個市鎮,任天白卻是借著朦朧夜色打望片刻,但覺此處有些眼熟,心裏突的一動,這裏不就是自己初次從南京趕去武昌,遇上半路閻王的所在麽?


    “看來今天晚上隻能在外麵露宿一宿了!”柴正也覺得自己有些著急了,連路程都忘了算,玉老公公早是尋見一塊大石板,往上一趟,頗為滿意道:“江湖眾人,這等時日本就少不了,偶然歇宿在外,也是常有的事情,再說這裏水草也好,放著馬匹吃飽喝足,明天早早上路,豈不是好?”


    “還是小心些!”任天白心裏隱約有些不安起來,看了看周圍山勢道:“這裏原本是匪盜出沒之地,不知道如今那些半路攔劫客商的,還做不做那舊行當!”一回頭見柴正有些詫異瞧著自己,便將當日自己遇見半路閻王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聽的玉老公公有些詫異道:“五行幫還做這等行俠仗義的事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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