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來,屠少鏢頭豈不是為人所用?”任天白有些驚訝,看著玉老公公,麵帶愕然道:“難怪吳督公要將他收為義子,卻不見說將他收在東廠之中,用這模棱兩可的身份,就是為了防著事情有變麽?”


    “屠非常又不是傻子!”顧層雲突的悶聲悶氣應了一聲,眾人一起回頭,顧層雲卻是自知有些多口,想要不說,可話頭已經出口,真要說的深了,又怕眾人起疑,隻得幹咳一聲道:“屠非常隻怕也是要借著東廠之名,做些自己的事情罷了!”


    “你這話說的對!”玉老公公眼光深邃瞧了顧層雲一眼,點了點頭道:“這本就是互相利用之事,東廠要借屠非常替自己辦些事情,怎麽知道這位屠非常不想借著東廠替自己謀些好處呢?隻是屠非常借著東廠,要做何事?顧公子可知道麽?”


    “五行鏢局!”顧層雲這一次卻是悶聲不語,柴影若瞧著越來越高的火頭,聲音低沉道:“遠揚鏢局本是江湖上第一大鏢局,屠遠屠總鏢頭在世,何等威風!何等氣派!可屠總鏢頭一旦身死,偌大的一個遠揚鏢局頓作鳥獸散,兩大副總鏢頭,十三省總管,一二年間盡數投在五行鏢局之下,讓遠揚鏢局落了個名存實亡,屠少總鏢頭隻怕是不忿此事,這才投身東廠,嘴上雖是說棄了遠揚鏢局基業,實則乃是為了東山再起,一舉擊敗五行鏢局!”


    “這麽說也有幾分道理……”柴正目光陰鬱,有些搖頭道:“不過五行鏢局,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這可不是一個區區鏢局這麽簡單,五行幫非同小可……”


    “對了!”柴影若好似想起什麽事情來一樣,轉頭看著柴正道:“武昌李捕頭曾說,爹你在五行鏢局,曾跟什麽高手動過手來?”


    玉老公公聞言打量兩眼柴正,也有幾分好奇道:“還有人能跟你過上幾招,這五行鏢局,看來著實有些根底呐!”


    “的確如此!”柴正出了一口氣,有些遲疑道:“我的確在五行鏢局跟人動手,隻是有些不太明白這其中道理,那夜我夜探五行鏢局,本是想尋出些端倪來,可在那後院之中,發覺五行幫那位幫主,似乎是在跟人生死相搏,來人劍法著實厲害,幾乎要將五行幫那位幫主置於死地,我這才出手替他抵敵幾招,出聲示警,來人就此便退……”


    “我們那夜見到的,也是如此!”柴影若臉上一動道:“五行幫那位幫主仇疾曾說,你曾經跟那人遇見過一次,動手將他逼退,沒想到此人去而複返,當夜要不是師叔他老人家出手,自己性命定然不保!”


    “師妹說的沒錯!”任天白在一旁附和道:“那夜師父還從他們手上接下一枚小劍,十分像是當初刺殺我父親所用的唐門暗器!”


    “嗬嗬嗬!”玉老公公搖頭冷笑,神色有些似信不信道:“這可倒巧了,頭一次是姓柴的遇見,救了那個什麽幫主一命,第二次麽,又被你們遇見,又救了他一命,世間竟有這等巧合之事,這要是其中兩次差上一次,那位什麽幫主,豈不是就一命嗚呼了?”


    “我也是這樣想……”柴影若點了點頭,眼裏仍是有些不解道:“可公公你當夜不曾見到,那個申飛舉,當真是要仇疾之命,劍劍都往要害上招呼,仇疾也就差著半口氣,真要是我師叔遲延半刻出手,仇疾說不定就身死當場了!”


    “申飛舉?!”玉老公公臉色一變,瞧著柴影若半晌道:“你說跟仇疾動手的,是申飛舉?此事可當真麽?姓柴的,你怎麽看?”


    “該當不是!”柴正也有幾分詫異,搖了搖頭道:“當夜夜色昏黑,我也不曾瞧見此人麵目,申飛舉早已死了多少年,如何還在人世?怕不是有人假托他名號……”


    “有因才有果!”玉老公公冷哼一句道:“世上死了的人多了,他為什麽不假托別人的名號,偏偏要假托申飛舉之名?你不要忘了,當日申飛舉一家上下,盡數被殺,連莊院都被人一把火燒了,火場之中那些屍體,也都被燒的難以辨認,其中究竟有沒有申飛舉,還是兩說!”


    柴影若聽著玉老公公這話似乎有些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那裏聽過,目光遲疑向著顧層雲轉了過去,卻見他也是有些眼光遲疑看著玉老公公,見柴影若眼光瞧過來,嘴角微微一動,柴影若登時心裏一亮,一轉頭看著玉老公公道:“有禍才有火!”


    “什麽禍?什麽火?”玉老公公卻是一臉愕然,不知柴影若這話何以,柴影若便有些訕訕道:“這是我師叔曾說的一句話,說是有因才有果,有禍才有火,剛才聽公公說起半句,不免想了起來!”


    “我當是什麽!”玉老公公搖頭一哂道:“這也不是小禿驢的話,老禿驢當年便常說這一句,小禿驢自然是跟老禿驢學的,看來老禿驢對這些事情,疑心不淺呐!”


    “前輩……”柴正幹咳一聲,臉上有些為難之意,玉老公公瞧了他一眼,也是有些奇怪,柴影若卻是明白,玉老公公一口一個禿驢,旁人聽著倒是無妨,可這老禿驢所言,必是說的火燒禪師,柴正聽在耳中,多少便有些不舒服,可這話又怎麽能出口?


    玉老公公還未琢磨出來,刑場上圍觀的人群已經漸漸散開,這才讓眾人看見裏麵圍著的那個火堆來,偌大的一堆幹柴,已經燒了大半,火勢仍是熊熊灼天,可火堆上的三個屍首,已經被燒的蜷成一團,成了三堆黑炭,等著一場火燒完,隻怕也剩不下什麽了!


    “少公子慢些,少公子這邊走!”刑場上一處官蓬底下,幾個人影翻身上馬,一個官員前導,十餘個衙役開道,威勢赫赫而來,眾人剛要想著避開,就聽其中有人叫了一聲道:“柴總捕,多日不見,你可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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