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頭!胡頭!快來看!!”顧層雲正小心翼翼從這樹林裏退了出來,外麵早有水手大聲叫嚷,胡祿正跟玉老公公說話,聞聲也是一驚,就見那水手站在來路,一臉焦急,不住招手,好似是有什麽急事一樣,胡祿也顧不上還在發怔的任天白,急忙向著泊船所在跑了過去,玉老公公過來一把拽起任天白,另一手一扯柴影若,疾步如飛,反叫從樹林之中剛鑽出來的顧層雲有些追趕不上!


    “什麽事情?”胡祿到了沙灘,還當是有人來襲,舉目一望,空蕩蕩的海上並無來船,也不見有什麽異動,倒是有些驚詫,那水手卻是向著天際一指道:“你看那邊?”


    胡祿知道這水手眼力極佳,目視極遠,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縱身上了一顆椰樹,向著遠處瞭望片刻,隱約像是看見幾片帆影。


    “是那家的船?”胡祿向著那水手問了一句,卻見他眼中露出幾分懼意,似乎有些不敢直言。


    玉老公公也是手搭涼蓬,向著天際望了半晌,點了點頭道:“不用問了,七帆皆起,想必就是螃蟹跟八爪墨魚了!”


    “七帆?什麽七帆?”柴影若努力看了半晌,也是什麽都沒瞧見,湊過來問了一句,胡祿樹上一躍而下,眉頭緊皺道:“是當年陳祖義麾下七大升帆使!七帆一出,四海皆空!”


    “七大升帆使?”顧層雲臉上一驚,趕忙向遠處望了望道:“這麽說,陳祖義那些餘黨,真的要重操舊業,再霸海上了?可那螃蟹跟八爪墨魚,也是七帆之一麽?”


    “你既然知道七大升帆使,怎地又不知道這螃蟹跟八爪墨魚?”玉老公公回頭有些詫異看了顧層雲一眼,任天白此刻卻是回過神來,麵帶懼意道:“這麽說,是陳祖義那些餘黨殺了那位韓六哥麽?那九姑姑難道也……”


    “陳祖義當年縱橫海疆,海中諸國無不懾服!”玉老公公搖了搖頭,卻是不回任天白之話,看著遠處海麵上已經漸漸隱沒不見的帆影道:“不過陳祖義所仰仗的,就是他麾下七大升帆使,七帆之主各有島嶼,各成一支,散則為民,合則成軍,海上這些小國,無一國能與其中一使相抗!”


    “可這七帆使自從被鄭公公打散之後,陳祖義在京城授首,二十餘年來,早已不聞這些人下落了,怎麽如今又湊在一起?”顧層雲有些不信道:“會不會是有人冒充七帆之名?”


    “七帆使的名聲是那麽好冒充的麽?”玉老公公冷笑一聲道:“七帆使當年威名之盛,不亞於陳祖義,首當其衝的就是海中鯤翟化鵬,此人在七帆使之中,非但武功首屈一指,所帶船隊,也是陳祖義麾下主力,其餘六使者不過是位分與他相同,真要論海上爭雄,六使難及其一!”


    “確實如此!”胡祿麵色陰沉點了點頭道:“因此當年鄭公公海上一戰,海中鯤翟化鵬率自己親衛船隊,拚死力戰,終至於跟自己座船共沉海底,陳祖義失了得力戰將,也難與鄭公公水師相抗,到底落了個被生擒綁縛京師,斬首示眾的下場!”


    “話是這麽說!”玉老公公搖了搖頭道:“可翟化鵬跟其餘六使並非一丘之貉,翟化鵬雖是海賊,可行事極有法度,向來不攪擾海中客商,其餘六使,連雲鯨、躍海鯊、騰天蛟、扁尾毒牙、橫行君子,倒行逆施這六個,無一不是心狠手辣,見風使舵之輩!”


    “據說當年鄭公公跟陳祖義一戰,翟化鵬似乎並不讚同!”胡祿應了玉老公公一句道:“可其餘六使,力勸陳祖義起兵偷襲鄭公公船隊,陳祖義這才傾升帆島全力而出,想不到鄭公公早已有備,陳祖義初戰不利,在海上被困,其餘六使見勢不妙,就此逃遁!”


    “那裏是什麽逃遁!”玉老公公搖頭一笑道:“連雲鯨等人,本就想著趁火打劫,況且他們在陳祖義麾下,早已心生不滿,都指望將來有一日能代陳祖義而自為,可惜陳祖義雖無子嗣,但義子不少,其中也有幾個頗有能耐,就不算那些義子,有朝一日陳祖義歿了,六使也無力跟翟化鵬相抗,出擊鄭公公船隊之事,本就是一箭雙雕之法!”


    “我知道!”柴影若眼中一亮道:“要是陳祖義能將鄭公公船隊殲滅,那鄭公公所得海外寶藏,就盡歸他們所有,要是鄭公公勢大,陳祖義不敵,就此海上再無霸主,至少陳祖義也是元氣大傷,其餘六大升帆使就可趁機而起!”


    “你這丫頭倒看的透徹!”玉老公公滿是讚賞點了點頭,這才道:“不過當年之事,非止如此,六大升帆使之一的那位扁尾毒牙,也不知從何處得來消息,知道鄭和船隊之中從海外尋回一件中原武林的失物來,因此六大升帆使並非是要搶奪船上珍寶,乃是要搶奪這一件東西!”


    “中原武林的失物?那是什麽?”顧層雲臉上頓顯好奇之意,玉老公公側頭上下瞧了瞧道:“你就知道是失物就成,至於是什麽,與你無幹,此事非你所能知,不過此物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旦落入人手,江湖上必然釀出禍害來,到時候腥風血雨一場,恐怕難以收拾!好在鄭和深知此物之害,也不欲此物重見天日,已將此物分而藏之,至於如何所藏,除了他之外,世間再無別人知曉!”


    任天白瞧著玉老公公,臉上卻是顯出幾分遲疑來,他總覺得自己依稀聽說過此事一般,忽的想起當夜在華山上,九姑姑手中那本武學殘卷來,正是九姑姑不知用什麽法子從宮中得來,東廠跟自己為難,好像似也是為了此事,不過那殘卷那夜在華山上,已經被自己師父用內勁化為飛灰,因此喉頭一動,幾乎要將那夜之事說了出來,又暗自忍了回去!


    “這些事情都是不急之務!”胡祿有些焦躁道:“現下不知主人去往何處,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七大升帆使手裏,咱們須得尋個計較才是!”


    “有什麽好計較的!”玉老公公倒是不以為意道:“你家主人座船不在,剛才能瞧見的,也隻有七帆,顯見你家主人已是走了,隻要那七帆之首不是翟化鵬,想必也奈何你家主人不得,有什麽好急的,倒是這升帆島究竟是在那裏,才是有些頭疼之事,尋不見這島,終究難以將七大升帆使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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