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咱們又不是外人,你躲躲藏藏的做什麽?”


    不在和尚眼光看著街角叫了一聲,顧層雲微帶尷尬,從拐角處露出身形來,幹笑一聲一道:“我也是防著有人尾隨而來,畢竟五行幫還是有些古怪,不得不防麽!”


    “雲哥,剛才師叔所說,你都聽見了麽?”柴影若從不提防顧層雲,見他現身,過來問道:“你說這五行幫,會不會是行刺任總捕的真凶?”


    “這個我也不敢斷言!”顧層雲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大和尚剛才所言不差,無論是與不是,咱們如今都無鐵證在手,我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若真是他們,今夜任哥兒也跟他們照了麵,想必他們也會猜疑到此事上來,隻要有了舉動,就難免會有馬腳!”


    “那也要人家舉動了才好呐!”不在和尚伸了一個懶腰,轉了轉脖子道:“折騰這一夜,到頭來什麽也沒弄明白,還是先歇著的好!”


    任天白心裏對五行鏢局始終疑心不定,就是進了客棧,也難以睡著,翻來覆去隻是不住琢磨今夜之事,種種疑惑在自己心裏一閃而過,那瘋子劍客申飛舉,何以要跟五行幫幫主仇疾為難?自己師父手裏的暗器,跟自己父親之死到底有無幹係?五行幫究竟是何來曆……一直窗子外麵透進亮光來,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大和尚,任哥兒!”時近中午,顧層雲在門外輕輕叫了兩聲,不在和尚一臉不耐煩爬了起來道:“什麽事情?昨夜鬧了大半宿,也不叫人歇息歇息麽?”


    “武昌府李總捕來了,說是有要緊事要見大和尚!”


    顧層雲在門外應了一聲,不在和尚這才將扯起任天白來,到了客店之中,李入竹早已叫了一桌酒菜,自斟自飲,柴影若一臉神情緊張坐在一旁,見不在和尚跟任天白下來,急忙起身!


    “什麽事情這麽要緊?”不在和尚一落座,劈手就從李入竹手中搶過酒壺來,連杯子也不用,先自己灌了一氣,這才開聲問了一句!


    “說要緊,其實也不要緊!”李入竹手裏端著空酒杯,無奈笑了一聲,這才道:“不過此事跟柴大小姐關係甚大,和尚你又是柴大小姐師叔,此事還得告訴你們才是!”


    “柴總捕的事情有眉目了?”不在和尚放下酒壺,倒似已經猜到一樣,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道:“是斬立決,還是流放充軍?”


    不在和尚這一句,讓柴影若聽的身上一顫,任天白也麵露恐懼,瞪著李入竹,要真是斬立決,那等消息傳到李入竹這裏,恐怕柴正已經是人頭落地了!


    “都不是!”李入竹拿起筷子,又放了下來,笑著一搖頭道:“不過我所知,仍是些江湖流言,真與不真,要請幾位自己斟酌!”


    “你就隻管說!”不在和尚撕扯著一隻糟鴨掌,看也不看李入竹道:“總不能將柴正無罪開釋罷?要是如此,也就沒什麽流言了!”


    “倒也不是無罪開釋!”李入竹眉眼挑了一下,這才緩緩道:“據說是有人要帶柴總捕出海,大和尚可明白這其中意思麽?”


    “出海?!”不在和尚這下卻是一怔,正嚼在嘴裏的鴨掌也放了下來,一轉頭看著李入竹道:“出海去做什麽?”


    “師叔你怎麽還不明白?”柴影若已經急的心裏火燒火燎,不等李入竹開口,搶在前麵道:“你難道忘了師叔……”


    “我讓你說話了麽?”不在和尚臉色陡然一變,看的柴影若急忙閉嘴,李入竹這才道:“李某所知也不多,隻是風聞,究竟是誰要柴總捕出海,這個李某如今還不知道,不過朝廷若是認定柴總捕是建文舊臣,如今讓他出海,或許是想尋見什麽人,也不一定!”


    任天白在一旁聽的心裏也是十分緊張,有些疑心是不是柴正落在錦衣衛手裏,已經被屈打成招,這才要帶著錦衣衛出海去尋建文帝的下落,可建文帝如今並不在海外,就在中原,出了海能尋見什麽?


    “還有一事!”李入竹伸出筷子,在一盤菜裏撥拉半晌,卻是不夾上來,臉上有些戒備道:“據聞此次向朝廷告發柴總捕的,並非是錦衣衛,乃是東廠密探!東廠不願將這個惡名背在自己身上,這才將這個案子拱手送給錦衣衛!”


    “這消息真麽?”顧層雲臉色一變,已是問了一句,李入竹淡淡一笑道:“顧蒼鷹這不是問道於盲麽,李某人剛才已經說過,這些消息,都是李某風聞,其中真假難辨,是真是假,隻能靠著諸位自己去甄別了!”


    “真也好,假也好!”不在和尚對這個消息似乎不太上心,又拈起筷子來,若無其事道:“總是廠衛一家,案子落在他們手裏,誰辦都是一樣,東廠隻不過比錦衣衛下手更辣一些罷了,倒是柴正若被他們帶著出海,如今想必已經過了武昌了罷?”


    “這個李某就不知曉了!”李入竹搖了搖頭道:“這些消息所來,都是道聽途說,李某也難知其中詳細,今日也是最後一日再跟幾位透露幾句,往後李某隻怕就有心無力了!”


    “李總捕此話何意?”顧層雲臉色一動,看著李入竹道:“難道此前刑部所傳是真,如今我師父被捉,刑部總捕正缺主事之人,李總捕這是要上京赴任了?”


    柴影若跟任天白也都一齊轉頭看著李入竹,要是真如顧層雲所言,如何讓他們不對這位武昌府總捕動了疑心!柴正這才被拿不久,案情也都並未明白,要是李入竹此時入京,柴影若心中便要認定李入竹就是告密之人,那所謂東廠密探,十有**就是李入竹故意放出來的風聲!


    “柴大小姐你莫要如此看著我!”李入竹一掃柴影若跟任天白兩人目光,急忙擺手,麵帶笑意道:“武昌府近來頻出怪案,兩大名捕都是在武昌出事,江湖上疑心李某之人已經不少,怎麽還能經得住你二位疑心,不過也是因為這些案子,李某人心力俱疲,已經向知府大人告假,準備回鄉養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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