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說話間,外麵一陣響動,不在和尚陰沉著臉,從外麵進來,九姑姑跟胡管家卻並未跟來,隻有裴如龍一人跟在後麵,任天白不免有些詫異,趕忙起身問了一句道:“裴莊主,我那裏去了?”


    “主人家跟胡管家一早去了杭州了!”裴如龍應了一聲道:“臨走時吩咐過了,小主人一切均聽大和尚吩咐,若是要銀兩等物,隻管在莊上支取就是!”


    “師叔你這是怎麽了?”柴影若見不在和尚臉上跟罩著一片烏雲一樣,也有幾分奇怪,不在和尚拿起桌上酒壺,掀開蓋子一氣飲盡,目光一掃白直跟裴如龍,兩人頓時明白,即刻起身告退,連周圍服侍人等也一並讓退下,隻留下任天白四人在屋內!


    “丫頭你先坐好,不管出了什麽事情,先不要驚慌!”不在和尚放下酒壺,神色稍稍一緩,對著柴影若道:“此事跟你關係頗大,我要是告訴你了,你可不許胡來,一切事情,均得聽我吩咐,你先應了我這一句!”


    柴影若神色一驚,不知到底是什麽事情,險些站了起來,見不在和尚眼光一寒,又坐了回去,有些慌亂道:“師叔你盡管我,我一切都聽你吩咐!”


    “你爹被人出賣,如今已經被捉了!”不在和尚深吸一口氣,似乎醞釀半晌,這才道:“這也是天白那位九姑姑在京城的朋友送來的消息!”


    “出賣?”柴影若這一下是真的站了起來,一臉驚慌道:“被誰出賣,為什麽要捉我爹?是誰要捉我爹?”


    任天白也神色一驚,瞪大眼睛道:“柴伯伯為人清正,能有什麽被出賣的事情?莫非是被人誣告?官府難道不講理的麽?”


    不在和尚眼光冷冷在三個晚輩身上一掃道:“柴總捕此次被捕的罪名,可是有些大,且拿他的不是別人,乃是錦衣衛指揮使親自出馬!連同東廠幾位檔頭都一起出動,就是怕柴總捕聞風走了!”


    “難刀是……難道是……”柴影若雖是慌亂,一張秀美的臉龐已經有些煞白,手指不住攪著自己一縷頭發,神情焦急,已然是想到一件事情!


    “你想的不差!”不在和尚出口攔住柴影若話頭道:“有人向東廠密報,說柴總捕乃是建文遺黨,且至今還跟建文帝暗有來往,妄圖暗中作亂,扶持建文帝還朝!此為謀反篡逆大罪,因此錦衣衛高手齊出,將你父親在武昌府拿下,押回京城去了!”


    柴影若呆呆聽著不在和尚這一句,身上再也支撐不住,但覺眼前一黑,任天白急忙過來扶住,拉過一把椅子來,見柴影若臉上已經血色全無,趕忙叫了一聲道:“師父快來救救師妹啊!”


    “不妨事!”不在和尚伸掌在柴影若天靈上輕輕一拍,柴影若已是悠悠醒轉,任天白這才鬆了一口氣,顧層雲神情緊張道:“那可知是什麽人捏造的這個罪名告密的?這等事情,可是能胡說的麽?影若妹子不要焦急,想來這種案子,總是要有個實據才好,不會隻聽旁人誣告就定案的!”


    “實據?”不在和尚冷笑一聲道:“今天京城來送信的人也說了,要是旁人誣告柴總捕這個罪名,恐怕有些不易,可如今這罪名一出,就驚動東廠跟錦衣衛,可見告密之人,十有**就是東廠或是錦衣衛的密使,因此他們才絕不疑惑,一得消息,便立時出手捉人,我再告訴你一句,錦衣衛另有一隊人馬,往關中去了,據信是要捉拿潛回中原的建文帝!”


    “不好!”任天白身上一顫,要是如此,那錦衣衛豈不是已經知道火燒禪師就在乾陵?一句話隻叫出不好兩個字,不在和尚早已將桌上一隻燒賣塞到他嘴裏,神色冷冷道:“有什麽不好的,你見為師的著急了嗎?”


    “不成,我要回去京城!”柴影若已經醒轉過來,茫然四顧,也不知道要找什麽東西,有些胡亂抓摸,一把拽住顧層雲手臂道:“雲哥,快,快跟我回去京城,救救我爹……”


    顧層雲似乎也有些束手無策道:“影若,你先靜一靜,不要焦急麽,這建文餘黨的罪名,非同小可,你要是回去京城,錦衣衛豈能放過你?這不成了自投羅網麽?”


    “那我也要去救我爹呀!”柴影若幾乎哭了出來,一把過來又拽住不在和尚衣襟道:“師叔……師叔……你帶我去劫獄,把我爹救出來,從此不在回來中原,你帶我去,帶我去呀!”


    任天白在一旁看著柴影若哭的梨花帶雨,彷徨無助,心裏突的一橫道:“我跟你去,就算是建文餘黨,那也是故主之恩,況且柴伯父也從未想過要跟朝廷做對,不然何必如此替朝廷出力,怎麽能由著別人一句話,無憑無據,就先把柴伯父抓了,如何不知是旁人要誣陷柴伯父?”


    顧層雲在旁邊聽的眼角抽了兩下,搖了搖頭道:“任哥兒你就不要再這裏使氣了,京城是什麽地方?錦衣衛跟東廠又是什麽地方?你可知道東廠督公吳鼎定,乃是當今頂尖的高手,你去了又能如何?”


    任天白側著頭瞧了顧層雲一眼,哼了一聲道:“柴伯父待我不薄,我爹當時去世,所經之處無不遭人白眼,看了多少冷淡臉麵,一路到了京城,險些要乞討回去關中,還是柴伯父不避忌諱,助我銀兩,讓我得以上路,如今他遭了難,我豈能袖手旁觀?你也是柴伯父門下,難道就不要替自己師父分辨分辨麽?”


    顧層雲被任天白說的張了張口,似乎是要辯解,可又不知說什麽好,不在和尚卻是摁住任天白道:“你怎麽比這丫頭還急?顧公子說的不錯,那京城是去不得的,柴總捕是在武昌被擒,我看咱們須得走一遭武昌,找一個人問問實情才成!”


    “武昌能有誰知道實情?”顧層雲有些疑惑道:“此事既然是錦衣衛辦的,必然是密不透風,武昌府離著京城還遠,能有什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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