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當年跟百升明月過招,險些就敗在他這第七路凶七變化之上!”拈花道人瞧著天上飄動的雲朵,似乎又回到虎丘那一戰之時!滿是感慨道:“常人都以為,百升明月劍法到了第七路,必是七倍之變,念頭不免就要去想他那招式變化,那裏知道這一路是逢七而變,這第十七招就不在旁人所想之中,好在老道當年還有些本事,到底是應付了下來!”


    “嗯!所謂平七,就是七倍之變,這凶七嘛,就是此外的逢七之變,道長倉促之間,生死瞬息之時,還能將此區分出來,可見並非常人!”


    柴影若稱讚一聲,可又有幾分不解道:“不過我也聽我爹說過,百升明月那劍法,叫做什麽墜月流星十三式,豈非隻有十三招?如何變化出這麽多招數來?再說他就算有如此招數變化,可這些招數都是第一遍都使過一次,後續所變,看著有些奇怪,也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怎麽還能跟道長鬥數千招上下?”


    “姑娘的確心細!”拈花道人看著柴影若微微而笑道:“你說不錯,他劍法的確是隻有十三式,可每一式之中,招數又不一定,或六招,或七招,其中同一招,又有墜月式與流星式之分,讓人極難琢磨,後麵變招,看似是故技重施,可其中都有細微之變,譬如他這第十七招,第一遍所使,乃是劍勢斜挑,可到了奇數變化之中,劍勢變作側挑,到了第七路變化上,又成了沉挑之法,因此記住他那些前麵招式,其實用處不大!”


    拈花道人口中解說,手裏早已摘下一根竹枝來,比劃百升明月同一招劍法不同之處,他本身劍法已至化境,對百升明月劍法又熟稔在心,這三招比劃出來,眾人但覺冷氣森森,其中精妙之處,盡在眼前,任天白看的心動,暗思破解之法,情不自禁揮掌一迎,就見拈花道人手腕一顫,劍勢繞過自己手臂,還未明白過來,胸前吃痛,已被那竹枝戳中前心!


    “你才學幾天功夫!”不在和尚拉開目瞪口呆的任天白,嗬嗬一笑道:“若你這點本事,就能破了百升明月劍法,這老道也不用苦思這麽多年啦!”


    任天白也知道自己有些冒失,就算不是百升明月劍法,自己也不是拈花道人對手,不禁有些麵紅耳赤。


    拈花道人卻是笑吟吟道:“禿驢不用過謙,你這徒兒到了什麽地步,你我心中明白,要跟百升明月過招,或許還差些火候,可再有些閱曆,也能在江湖之中闖出一番名頭來!”


    柴影若見拈花道人誇讚任天白,心裏也有幾分高興,畢竟任天白如今跟她同門,說起來也是她師兄,同門師兄能被一代高人如此稱讚,自己麵目上也覺得十分有光彩,隻是她心裏還有好奇之處,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瞧著拈花道人:“那這位百升明月如此厲害,當日何以能被道長僥幸勝過?”


    “影若,勝了就是勝了,沒有什麽僥幸不僥幸的!”柴正見自己女兒這話問的有些不妥,趕忙出言喝止,這“僥幸”二字,拈花道人能說得,別人也如此說,未免有些冒犯!


    “丫頭又沒說錯!你這麽大聲做什麽?”拈花道人瞪了一眼柴正,不在和尚卻是一臉無謂道:“他是吃官家飯的,少不得要揣摩上司心意,說話辦事,都講究個圓滑變通,那裏像武林中人有什麽說什麽!”


    “當日的確是有些僥幸!”拈花道人也有幾分不解道:“老道當日與他從正午鬥至夕陽落山,平生所學劍法,已經盡數使了出來,可此人劍法仍是層出不窮,變化也越來越是詭異,心中本已存了落敗之心,當時還有人不斷趕了來,老道也是突覺他這劍法之中,似乎隱約帶起一點哀怨之意,又似乎是一點憐憫之心,也不知是從何而來,可此意一現,他這劍法也隨之有些遲滯,露出些許溫存意思來,跟此前劍招之中明斷爽決,截然不同,老道知他必有分心之處,一時也不敢細想,以武當劍法之中最後三招絕學出手,這才破開他劍勢,一劍抵在他胸前,算是勝了他半招!”


    “想必道長所使的,是武當三絕劍了!”柴正麵露欽佩道:“人言武當三絕劍,以渾沌初鑿、陰陽分曉、自然而然這三招附在武當劍法之後,實則另是一門絕學!乃是過去、現在、未來三世之法!百升明月能敗在這三招之下,也不枉了!”


    拈花道人將手中竹枝一拋,似乎有些不耐煩柴正所言,隻是也無話可駁,畢竟當今武林之中,見過武當三絕劍的,不過兩三人而已,百升明月正是其中之一,可自己心中也知道,能被人逼得以武當三絕劍應敵,其實已經算是輸了一半,這三劍若還是奈何不得百升明月,自己當日就算不死,這武當掌門也不能做了!


    “這麽說來,在江南道上殺了三名劍的,的確不是百升明月!”不在和尚若有所思道:“可此人劍法想必也是不弱,隻不過他何以要冒充百升明月?就不怕這一位知道了,來尋他的晦氣麽?”


    “或許此人就是這個意思!”拈花道人有些沉思之意道:“不知你們聽說過沒有,江湖之中傳聞,百升明月那劍法,並非人力可為,乃是神怪所授,當年就有人想要摸清百升明月來曆,或是拜他為師,也是想得這一門劍法,隻是百升明月自虎丘一戰之後,就此銷聲匿跡,讓武林中許多人也大失所望!”


    “神怪所授,不過是世人猜測罷了!”柴正似乎想起什麽事情來一樣,皺著眉頭道:“不過百升明月這劍法,的確有些來曆不俗,我曾在京師刑部案卷之中見過一處記錄,乃是當年朝廷幾位高手所留,十分疑心他這劍法,是出自先秦劍聖蓋聶所傳!”


    “蓋聶?!”幾個晚輩都是一驚,蓋聶乃是秦朝末年世間第一劍法高手,可事隔將近兩千餘年,怎麽還會有劍法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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