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是狄化龍,做什麽帶著人家麵具?”不在和尚冷冷喝問一聲,來人回頭瞧了他一眼,似乎是冷笑一聲,讓不在和尚登時有些氣惱,可也有些無可奈何,來人武功之高,與他不相上下,若不是他悟出這八相涅槃神通第六相平等掌的功夫,剛才那幾招,勝負還真有些說不定!


    “你既然不是狄化龍,來見老僧,可有什麽事情麽?”


    火燒禪師也有幾分詫異,來人被這一問,似乎有些為難,默然半晌,忽的跪倒在地,向著火燒禪師連連叩頭,看的眾人都是十分不解,不知他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火燒禪師臉上有些猶豫,剛想上前將來人扶起,那人卻是就地身形一退,直挺挺從地上彈了起來,看著火燒禪師搖了搖頭,向著自己指了指,又向著山下指了指,雙手一拱,似乎是要告辭之意!


    “你說走就走?”不在和尚冷笑一聲道:“你既然能尋到此處,自然也是知道當年規矩的,若是你下山走漏風聲,可怎地好?”


    柴影若跟任天白也有幾分緊張,畢竟此人來曆不明,要是就這麽下山離去,萬一將火燒禪師行蹤透漏給官府,非但火燒禪師再無寧日,就是任天白,柴影若,甚或柴正,都要大禍臨頭!


    “讓他走罷!”火燒禪師歎了一口氣,揮手讓攔在來人後路的不在和尚讓開,柴影若心中一急,想要勸上一句,就算不殺了此人,也該將他先行拿下,知道他來龍去脈的好!可見不在和尚都麵帶無奈,就此讓開,話到嘴邊,也隻得忍住!


    來人向著火燒禪師又是深深作禮,這才轉身而去,經過不在和尚身邊之際,上下打量一番,看的不在和尚也有幾分不悅道:“怎麽?還想跟和尚動手麽?再來你就不要想下山了!”


    來人卻是搖了搖頭,伸出手來,大拇指向著不在和尚一翹,竟然是誇讚意思,看的不在和尚也是有些愣住,來人這才回頭又望了火燒禪師一眼,緩步而去!


    “師叔,你就不怕他走了你回來中原的風聲?”不在和尚心裏仍是不安,趕忙過來一句道:“你我倒是不怕,大不了仍去海外,可此番你回來,見了柴正,就是任哥兒也被這人看在眼裏,他們難不成也要從此遠避海外?”


    “他不是那樣人!”火燒禪師看著那人背影,搖了搖頭道:“他若是有這樣心思,也不用自己一人前來了!”說著話,踱步到剛才那人叩頭所在,從地上撿起一片疊成寸許大的黃紙來!想必是那人剛剛叩頭之時所放,可到底是如何放下的,柴影若跟任天白都未看出來!


    “師叔還是小心些!”不在和尚躬身一禮,向著火燒禪師道:“還是師侄先替師叔一閱,免得其中有詐!”任天白心裏禿嚕一下,臉上露出幾分畏懼來,這等書信之中暗藏機關,乃是武林中慣用的手法,自己父親任求之,當日就是被人以書信遮住,暗施偷襲身亡!這人將這片黃紙疊的如此細致,萬一其中藏著什麽厲害毒藥,火燒禪師不免中計!


    “你也不用這般小心!”火燒禪師笑了一笑道:“憑他本事,要是用這等卑鄙手段,豈不是汙了他一身功夫?不妨事!”


    不在和尚知道自己這位師叔,一旦心思已定,便違拗不得,隻能退在一旁,柴影若跟任天白都是一臉緊張,看著火燒禪師將那黃紙一點一點打開,裏麵似乎寫了不多字,都是心中有些好奇之意!


    “我知道了!”火燒禪師掃了掃那紙上字跡,卻是歎息一聲,將那黃紙遞給不在和尚,兩個晚輩這才趕忙湊了上去,見黃紙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不肖子弟,有辱門風,天賜不死,苟延餘生!”


    “看這人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這字跡跟學堂裏的小孩子寫的一樣?”


    柴影若撇了撇嘴,先出口點評一句此人書法,卻被不在和尚瞪了一眼,趕忙一吐舌頭道:“不過看這意思,這人跟狄化龍莫非一門所出?”


    “他是狄化龍的弟弟!”火燒禪師歎了一口氣道:“你們年紀還小,不知這其中緣故,狄化龍乃是狄家長子,當年跟你爹一樣,都是我貼身之人,後來我遭遇大變,不願落入人手,是你爹跟狄化龍,還有任哥兒的父親,連同一群死士,冒著大火將我救了出來,那時候人家也有高手趁亂殺入,狄化龍孤身迎戰,同那些高手一同被大火埋在其中,你爹跟任哥兒父親,這才將我護送出來!”


    任天白聽的心裏陣陣打鼓,這麽說來,自己父親當年竟然是火燒禪師貼身侍衛!可此事別說是父親任求之,就是九姑姑都從來沒跟自己提過,難怪不在和尚要收自己為徒!這麽說,將來自己也要跟自己這位酒肉師父一樣,終生侍奉火燒禪師麽?


    “我怎麽從沒聽過狄化龍有個兄弟?”不在和尚看了一眼任天白,卻是更為在意這位麵具怪客身份,一臉思索道:“他如今前來,又是什麽意思?為何又不肯除了麵具相見?”


    “狄家向來以長子為尊!”火燒禪師拿過那張黃紙來道:“可狄化龍這位弟弟,武功不在狄化龍之下,生性爭強好勝,據說當年他原是想替自己哥哥來隨侍於我,可此事終究由不得他,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從此不知所在,想不到今天才又現身,看他這幾句話,隻怕那些年,也是經曆過生死劫難,到底明白世情,不除麵具,或是自覺無臉見人,也或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盡自放心好了,他能留下此物,絕不會露了你我行蹤!”


    “這麽說來,他或許是想接替他哥哥未盡之責了!”不在和尚看了看那黃紙道:“也不知他這紙張從何處而來,要是能尋出這紙張出處,或許能訪出他一二蹤跡來!”


    柴影若也瞧了瞧那黃紙,有些搖頭道:“這種紙張,似乎不是用來寫字的,我看大和尚未必能找的出來!”


    任天白這會兒也回過神來,見那紙背上微微有些紅色印記,接過來對著光照了照,看著自己師父道:“這……這是黃錢紙……恐怕是從墳地上撿來來的!”


    “何止!”火燒禪師看著有些愣怔的不在和尚道:“就是這上麵字跡,也不是一人所寫,你仔細看看,十有八九,就是影若所說,這是學堂裏的頑童寫的,至少出自四人手筆,人家早已將這些事情算在心裏,你去那裏尋他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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