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白跟柴影若聽的不免都有幾分泄氣,剛剛還對不在和尚十分欽佩,此時明白過來,才知是一場虛驚,這真要是一夜跑上兩三百裏,也真是有些駭人聽聞!


    “大和尚你剛才說,禪師給我療傷的是什麽功夫?”柴影若嘴裏吃著,心裏卻想起一事來,偏著頭問道。任天白抬頭想了想道:“好像是什麽什麽神通!”


    “你們吃完,漱了口,再來問此事!”院中屋內火燒禪師聲音忽然傳了出來,連不在和尚都咧了咧嘴,催促兩人道:“趕緊吃趕緊吃,你們嘴裏吃著葷腥,還問這個事情,十分犯他老人家忌諱,吃完再問,吃完再問!”


    任天白一碗熱飯落肚,頓覺身上舒坦不已,再看看身上,原本汗濕的衣裳,也不知怎麽就幹了!見不在和尚跟柴影若都進了院子,連忙抹了抹嘴,喝了一口清水,漱了漱口,這才跟在兩人身後進來!


    “柴家姑娘覺得如何?”


    屋中柴影若已經規規矩矩坐好,不在和尚仍是一副憊懶模樣,坐在屋中一角,火燒禪師見任天白進門坐定,這才和顏悅色問了一句!


    “嗯,雖說用料低賤,可這味道著實不錯,想不到關中還有這等美味!”


    柴影若一臉飽足,應聲答了一句,任天白本也想跟著讚一句,就聽不在和尚嘿嘿偷笑,火燒禪師卻是麵帶無奈!


    “好好的一個姑娘,都是被你這禿驢帶壞了!”


    火燒禪師狠狠瞪了不在和尚一眼,柴影若也知自己一時流連美味,誤會火燒禪師意思,原本是問她傷勢如何,卻以為是問那葫蘆頭味道,登時也一陣尷尬,臉上騰起一片紅雲來!


    “可見這姑娘與師侄有些緣法!”不在和尚忍住笑,過來解圍道:“想必也難以在師叔座下聽講佛法,不過他兩人今日既然進了師叔門下,也該當有個說法才是,依我看,任哥兒跟柴姑娘,還是拜在我門下的好,免得師叔你教導起來,反倒生氣!”


    柴影若跟任天白對視一眼,心裏都是一動,聽不在和尚這話,今日是要拜不在和尚為師了!任天白其實倒是並無太大疑慮,自己姑姑似乎對這位不在和尚跟火燒禪師都十分敬重,就此拜師,也不是什麽難事。可柴影若卻是有些為難,畢竟她親傳師父乃是姚廣孝,就算火燒禪師跟姚廣孝出自一門,此時讓她再拜別人為師,多少有些有違弟子之道!


    “你就收了任哥兒吧!”火燒禪師看了看柴影若,凝思半晌道:“柴家姑娘乃是姚廣孝座下弟子,按輩分算起來,該當是你師侄,如今她師父不在世上,你就替她師父傳她武學吧,總是你我身上所學,都是從我師兄身上而來,讓你先替他們開蒙,也更好些!”


    兩個晚輩聽的心裏又有幾分糊塗起來,不在和尚那位師父,乃是木禪師,火燒禪師既然跟木禪師以師兄弟相論,身上所學,該當還有一位師父才對!要是兩人都是木禪師所授,那木禪師豈不是兩人師父?可火燒禪師何以跟不在和尚又以師侄輩分相稱?


    “你們倆不用瞪著眼睛!”火燒禪師見兩個晚輩發愣不解,卻是歎息一聲道:“我當年遭逢大難,被人所救,流落江湖,卻是得了我師兄收留,傳我武學,按說我該稱他一聲師父才對,可他卻執意不肯,要跟我以平輩相稱,因此這禿驢才不得不叫我一聲師叔,其實心裏還不知怎麽想!”


    “師叔這不是為難我麽!”不在和尚連忙替自己辯解道:“師父讓我稱你為師叔,我豈能不敢?又能有什麽想法,再說你也比我年長,我入門又晚,師父他老人家又不曾說過,要不是師叔你自己點破,又有誰會知道?”


    任天白柴影若兩人這才明白過來,看來這兩人身上武學,果真都是出自一人,不過木禪師隻怕是礙於火燒禪師出身,不願跟他以師徒相稱,這才平輩論交,可這一身武學功夫,卻都是木禪師所授,任天白自覺想的明白,點了點頭,柴影若眼光一動,似乎又有幾分疑惑向著兩位和尚看了過去!


    “嘖,被這丫頭看出來了!”不在和尚臉上一窘,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頓時叫兩個晚輩心中稱奇,自跟這和尚相遇相識以來,從來還未見過他有如此模樣!


    “這娃兒是柴正的千金,又跟著姚廣孝學了數年!”火燒禪師看著柴影若,露出幾分讚許點頭道:“心思見識,自然有些根基,你想瞞過她去,隻怕有些不易!這也是我先讓你傳他兩人武學的意思,免得他們在這門武學上跟我一般阻礙數十載!”


    任天白被火燒禪師這一提醒,才是有些回過神來,這兩位和尚身上武學,既然都是一人所授,似乎相差卻是甚遠,火燒禪師修為,分明遠高過不在和尚,就算兩人入門有先後,可也不至於在同一門武學上如此天壤之別?


    “請問禪師,這門武學究竟是何名稱?”柴影若向著火燒禪師一作禮道:“何以弟子所學,跟這門武學,竟然同出一脈?”


    “你師父不曾跟你說過這門武學名字麽?”火燒禪師麵帶笑意看著柴影若,卻是有些自問自答道:“嗯,或許是了,他年輕是也曾拜在木禪師門下,隻可惜心不在此,粗知這門武學之後,便往京城去了,此後更是醉心於韜略之中,隻對一門古傳刀法有些在意,恐怕是後來才重悟此門武學,可又自知難悟其中涅槃之意,這才不肯告訴你!”


    柴影若心裏有些奇怪,姚廣孝傳她這門內家武學,著實不曾告訴她是什麽名字,隻是將其中修行之法告訴她而已,自己也曾問過,可姚廣孝都是歎息不言,後來也就不在多問,直至姚廣孝圓寂,心裏也不免有些憾意,到底不知這門武學是何等名字,可火燒禪師跟姚廣孝仇讎極深,何以知道自己師父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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