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一身輕?”任天白見這幾人都是一臉貪婪樣子,冷笑一聲道:“恐怕是無命一身輕才對,隻有死人才……”他一句話點破路藏鋒等人心思,可話未說完,心裏突然咯噔一聲,似乎恍然大悟看著不在和尚去向,口中喃喃道:“原來是他!”


    路藏鋒幾人臉上都有幾分尷尬,畢竟任天白所說,正是他幾人心中所想,隻要見了那所謂的藏寶圖,那裏還容任天白活在世間?就是在場這幾個人,都免不得一場廝殺,可聽任天白最後一句,都是有些不解,不知他此話何意!


    “你們願意去,我也不攔著!”任天白低頭想了想,已是有了主意,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奔波千裏,心事煩亂,又在江湖上聽了許多跟自己父親有關的傳聞,總是一個人疑神疑鬼,一時間竟然忘了這位不在和尚,早在華山上就跟自己見過,那時自己還贈送他一半銀子,難怪此人從南京跟著自己到武昌,或許非止如此!這和尚對自己行蹤了如指掌,隻怕這一路都離得自己不遠!一抬頭看著有些急不可待的路藏鋒幾人道:“不過能不能拿到東西,就看幾位本事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就請任公子帶路!”路藏鋒等人巴不得任天白這一句話,呂飛龍暗中一揮手,早有幾個嘍囉先行而去,自是預先打探道路,支家兄弟拖了斷頭的鐵篙,神色遲疑跟在任天白身後,路藏鋒走了兩步,似乎又有些不甚放心,回來拾起自己那帶著斷手樸刀,這才跟了上來!


    “不成,你們黃河七篙在河上舞弄慣了!不能跟任公子同船而行!”一行人到了風陵渡渡口,路藏鋒幾人卻是爭吵起來,依著呂飛龍意思,乃是要任天白坐飛龍寨大船過河,支家兄弟堅持要任天白坐支家座船過河,說是黃河水深浪險,大意不得,須得有人緊緊護著才成!


    路藏鋒自然同呂飛龍心思相同,支家兄弟做的就是撐船的營生,深諳水性,一旦任天白上了支家的船,萬一這七兄弟在河上做些手腳,到時候自己跟呂飛龍都是無可奈何!可他也不願意任天白上呂飛龍的船,畢竟飛龍寨人多勢眾,也讓他放心不下!


    “呂寨主跟路大俠,這是信不過咱們支家兄弟了?”支橫見這兩人聯手跟自己為難,多少有些動氣,隻是他心裏著實有些打算,隻要任天白上了自己的座船,一到河中,七兄弟一起動手,鑿沉船隻,不怕任天白不手到擒來,飛龍寨跟路藏鋒縱有本事,在這滔滔大河之上也難以施展!


    “不是信不過!”呂飛龍站了出來,看看都是一臉怒意的支橫跟路藏鋒兩人道:“咱們都是為了任公子而來,如此爭吵,像什麽樣子?既然你我都拿不定主意,不如就讓任公子自選,看他願意坐那條船,就坐那條,旁人船隻,須得離著任公子十丈開外,你們覺得如何?”


    離著渡口不遠的一個酒家裏,易棣等人坐在酒樓之上,將這邊吵鬧盡收眼底。易昔不免有些擔憂道:“大和尚,咱們將任公子交給這些人,是不是有些不顧江湖道義……萬一任公子……”


    不在和尚吃的滿麵油光,眼睛抬也不抬一下,兩手撕著一隻熱氣騰騰的燒雞,把嘴裏塞的鼓鼓囊囊,不時騰出手來,也不用酒杯,對著酒壺咕嘟咕嘟就是幾口,含含糊糊道:“道義?什麽道義?你當這些人真能過河麽?一個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真當天公地道兩個煞星一走,就沒人跟著任哥兒了?聽和尚一句勸,還是離任哥兒遠些好!”


    “大和尚有些危言聳聽了吧?”唐散之看著渡口擠在任天白身邊的一群江湖漢子,未免有些不信道:“據我所看,風陵渡五十裏之內,恐怕再無高手,要是還有人打任公子主意,豈能到了現在還不露麵?”


    “露麵?”不在和尚頃刻間已經將一隻燒雞了賬,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端起酒壺咕嘟嘟喝了一氣,眼光在桌上一掃,見已經被自己吃的七零八落,隻得舔了舔嘴唇道:“江湖上高手眾多,有些人能見的,有些人見不得,你是唐門弟子,該當深知這其中道理吧?”


    “咱們唐門自然有些前輩是不能輕易露麵的!”唐散之微露得色,唐門雖是武林大家,可行事跟武林之中頗有幾分不同,甚是有幾分詭譎莫測之感,又極善使毒跟暗器,門中的確有幾位前輩,輕易不會在江湖上拋頭露麵,可但凡這幾人出手,必要取人性命!就算自己是唐門後起之秀,如今連這幾位前輩長什麽樣子,也不曉得!因此身子向後一靠道:“要是唐門這幾位前輩有人在,今天就算是天公地道兄弟,也有些不妙!”


    “你們唐門還招惹不起天公地道兄弟!”不在和尚打了一個飽嗝,目光陰鬱看著遠處爭吵不休的路藏鋒等人,甚是有些不屑道:“論武功,天公地道自然不是唐門幾位耆宿的對手,可唐門不過是江湖門派,天公地道卻是替那個沒把兒的做事,要不是那沒把兒的在後麵撐腰,你當這兄弟倆當真有那麽難纏麽?”


    “大和尚說的可是如今東廠督工吳鼎定?”易棣一直在疑心此事,見和尚又提了起來,趕忙小聲問了一句。


    “你以為還有誰?”不在和尚伸著小指掏著牙縫的碎肉,一臉不屑道:“要不是為東廠做事,就憑天公地道兄弟做下的那些案子,早有人將他兩人除掉了!”


    “難怪這兩個牲畜如此囂張跋扈!”易昔險些被吳地道所辱,對這兄弟兩人也是恨之入骨,一臉憤恨道:“原來是有東廠這麽大一座靠山!由此可見,那位東廠督工也不是什麽好人!”


    “妹子你小聲些!”易棣瞪了易昔一眼,如今東廠督工吳鼎定,雖然說不上權傾朝野,也是極為招惹不得之人!易昔卻是仰著臉道:“我說錯了麽?這些個太監閹狗,沒一個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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