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此話一出,蕭何差點沒嚇得背過去。


    這….這突如其來的求婚到底是什麽情況?


    大廳內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山精鬼怪、神仙凡人皆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得這一幕。


    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就連那隻帶著俠客帽的貓頭鷹都“咕咕”地和旁邊披著鬥笠、叼著茅草的老鼠熱切地交談著。蕭何耳朵尖,聽到有人悄聲詢問著旁邊的人:“那人是不是墨染竹?”


    一道:“好像是哎…..就那個科技巨頭?”


    另一個道:“是啊是啊……昨天我還看了他參加古龍國“阿爾法”級量子輔助強植甲交付儀式的直播……他女朋友不是大洋國名模麽?怎麽在這兒求婚……話說這小墨二代還是不行啊,傳輸個全息這麽慢。”


    先前那個到:“夠可以了,這才第二代仙凡能源結合驅動的人工智能機器人,新仙界遲遲不肯授權投放凡間,會顛覆整個凡人世界的現有科學認知,引發新能源革命的,隻能在這裏試水了。”


    那人興奮地拿出手機:“對了,快拍下來,蹭一波兒熱搜~”


    另一個一把拿下他的手機:“你傻啊?這裏是第一獨立區,不被承認的中立地帶,禁止拍照的!手機不想要啦?”


    另一個傻笑著吐了吐舌頭,趕緊收回了手機。


    此時,蕭何感到壓力山大。眼見著朔夜低著頭不言不語,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是渾身殺氣幾乎肉眼可見地在凝聚著,自己怕是闖了大禍了。那不知好歹的小墨居然神情地唱起情歌來,用得是蹩腳的上古古龍語,發音奇怪不說,唱得也跑了調,周圍的人開始小聲嬉笑起來,更加劇了朔夜的窘迫。


    蕭何有些好奇,這叫墨染竹的小白臉是誰?可能先前自己並不關注什麽新聞,沒有聽說過凡間還有這樣一號人物。先前聽那小墨的意思,這穿梭機定然也是他公司旗下的產品,如此想來,必定是財力與實力都十分雄厚之輩,不然不可能和新仙界做生意。


    倏而,蕭何腦海裏閃電般地一個字——墨?


    是那個,第二次仙界大戰之中奪取天道院的墨家嗎?望舒一門的死敵墨門?天下墨姓少之又少,這小子實力雄厚,家境想必也不一般。如此看來,這墨染竹身份十分特殊,搞不好是那天道院墨家的後人。


    那….他知道洛神是什麽嗎?蕭何沒來由地想到了這個問題。


    “走。”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蕭何低頭,說話的人朔夜。


    正在發呆之際,朔夜突然十分冷靜地拽著蕭何要走。


    她始終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不發飆也不罵人,悶著頭往前衝。蕭何有些在意,這丫頭不罵人,不代表是什麽好事情。


    伶逸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頭,蕭何看看朔夜,又看看那仍在傻兮兮地唱著情歌的青銅機器人,也不好多說什麽,隨手捏碎了玉牌與朔夜和伶逸匆匆進了穿梭機。


    片刻之後,被穿梭機搞得頭昏腦漲的蕭何與麵無表情的朔夜出現在了一座山腳之下。此時已經接近黃昏之時,暮氣四合的荒野之間幽幽暗暗,濕氣深重。


    夜幕攏垂,遠處一抹暗紅色霞光斜斜抹在山頭,人字形的孤鶩飛進其中,消失不見。


    蕭何環顧四周,發現這山倒是十分奇特的,四周走勢平平,唯獨麵前這一作十分凸起,壁立千仞,似鶴立雞群,高聳入雲,山勢巍峨,翠屏疊嶂,風靈玉秀,似是一塊絕佳的風水寶地。


    他讚歎了著環視了一圈,轉身卻發現朔夜一言不發地拔腿大步朝前走。蕭何心知剛才的事是真的把她惹生氣了,遂心裏頗有些愧疚,可是忌憚朔夜的脾氣,他又不敢上前討好,隻得悶聲乖乖跟在後頭。蕭何心裏嘀咕著,那個求婚的小子傻嗎?哪有視頻連線求婚的?這種事一般不都親自來嗎?


    伶逸若無其事地跟在二人身後,看著各懷心事的二人,雖沉默不語,但是眼神意味深長。


    隨著曲折的山路,三人來到了一個不甚簡陋的小村子。村子老舊古樸,土房子漆著不平整的白石灰。滋滋作響的黃燈泡下繞著幾隻飛蛾,髒兮兮的摩托車隨意停放著,牆角警惕的野貓瞪著亮閃閃的玻璃珠子好奇地看著三人。這裏的建築全都不超過二層,略微有些刺鼻的煙火問和飯味兒混合在一起,讓人感到心神安寧。


    朔夜輕車熟路地走到一處破舊的小客棧前,直接推門進去。正在看書的掌櫃是個文質彬彬的老爺爺,他的老花鏡滑下鼻梁,使得他隻得挑著眼睛看了看三人。


    見是朔夜進來,他也不甚在意,仿佛沒看見一樣,繼續舔了舔手指,自顧自地看著自己的書。伶逸進來,笑著和他打了招呼,老爺爺微笑回應,卻始終沒有說話。蕭何看著老爺爺盯著自己看,尷尬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得同樣裝作認識的樣子和他打了招呼,便追上了伶逸。


    經過之時,他瞟了一眼老爺爺,卻發現他的下半身是竟然是羊腿的樣子,正十分悠閑地翹著。好不愜意。


    原來也是個山精之類的非人類。怪不得看見朔夜進來沒反應,敢情是認識。


    走到後堂,三人上了樓。


    朔夜徑直走向一個房間,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冷冷丟下一句:“明早上山。”便嘭地一聲關上門,再也沒了聲息。


    蕭何吃癟,有些無辜和尷尬地看了伶逸一眼,伶逸衝他笑笑,表示沒有事。隨後拱了拱手,也進了自己的房間。徒留蕭何一個人傻傻地站在門外。他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看朔夜房間那扇冷冰冰的門,走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敲,卻屢次在距離隻有一厘米的時候抬起了起來。屋子裏黑壓壓的,雖然朔夜在裏頭,但是蕭何卻感到了冷冰冰的隔離感。他踟躕了片刻,搖頭歎歎氣,最終還是離開了。


    長夜漫漫,月明星稀。舒卷的氣息和微弱的蟬鳴將夜色裝點得既溫柔又寂寞,偶爾幾點搖曳的遙遠燈光也顯得沒精打采,反複渴睡人惺忪的眼。寂靜放大了夜犬空洞洞的嘶鳴,四下漆黑一片,蕭何在房間裏洗完了澡,打開窗戶,任繾倦的微風吹起他周身沐浴液的香味。


    風中有嫋嫋炊煙的味道,身卻在無人曠野間。


    望著頭頂明晃晃的月光映照著若影若現的山頭,讓蕭何不自覺地出了神。他忽然想要去這山上賞一賞月色,望一望月光下的雲海。想來這裏必定是昆侖無極峰了,自然是聖地,山精野怪不會有,猛虎野獸能對付。也沒有什麽好怕的,隨即輕輕拉掉了昏黃的電燈,披著一身如水夜色和月光出了門。


    拐下樓梯,那個慈祥文雅的老爺爺不見了,老花鏡端正地放在書上,書端正地放在椅子上。蕭何四下望了一圈兒,也沒有找到人影,便自顧自地踏出門,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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