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劍一抖,嘴內陰惻道:


    “段冷,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出色的對手,能夠悟得掌劍更是殊為難得,隻是即便如此,你也不可能是我這一招的對手!”


    “自就阿鼻!”


    這一式祭出,頓時飛沙走石,周遭風雲變色,無數褐色的靈力光圈向段冷撲掠而去。


    自方全身軀之上,命靈雙力綿綿無盡,取的正是“阿鼻”含意,乃是永無間斷,直到力竭身死方算結束!


    麵對這一波又一波氣勢襲來,段冷雙臂支撐在麵前,雙腿猶若灌鉛,一步步緩緩向著對方迎了上去。


    每走一步,他身上便多上幾道傷痕,再至後來又喋血而出。


    可他卻似乎渾然不覺,隻一步步向著方全位置艱難行來。


    雙臂如劍、銀白似雪,那凜然的光芒似乎可以披荊斬棘,破除一切。


    ……


    朱砂又驚又喜!


    在自己勢大力沉的攻擊之下,顯然雲皓軒不可能做到武道和精神雙方麵的兼顧,此刻已經放鬆對自己的精神攻擊。


    這五感的逐漸恢複,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感知一經被恢複些許之後,朱砂自身的雄厚精神力,終於似乎有了用武之處,已經可以再度發出精神“穿刺”之術了。


    這精神“穿刺”之術,一旦穿透對方的精神識海,便可令對方造成精神傷害,可以算是極為使用的修技之一。


    朱砂心中所想,而那攻擊的動作和招式,似乎也刻意有所放緩。


    而在他的神識覆蓋之中,雖然雲皓軒的周身依舊被白色霧氣圍繞,但是分明已經稀薄了不少,在他那白皙臉上也有了些許吃力的神色。


    莫非他的精神力已經快到了極限?


    朱砂心內一喜,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現在就是自己充足精神力的表現時刻。


    隻要使用精神“穿刺”突破進入雲皓軒的識海內,便可大功告成。


    如此一來,如何破除雲皓軒的金紋白領,立刻便成了朱砂首要難題。


    隻要雲皓軒金紋白領一旦被破壞,那麽憑借自己如今的強橫精神力,叩開雲皓軒的防禦是遲早之事。


    朱砂旋即將體內命力聚集在雙臂之上,將拳頭向雲皓軒瘋狂揮去。


    隨著朱砂攻擊變得更為凶猛,雲皓軒的壓力陡然增加。


    他前番幾次使用這“小瀑布”劍法,以劍法的強橫及水係命力的綿柔,勉強將朱砂的招式抵擋住,以是極為難得。


    如今朱砂的攻勢加強,彼此之間的武道修為差距,終究還是體現了出來。


    朱砂的攻擊果然奏效,而且招招都向雲皓軒的衣領招呼,分明打定了主意,先將這衣領摧毀。


    雲皓軒幾番阻擋下,卻依舊被朱砂的拳頭掃中,竟然將整個衣領擊破出斷裂痕跡來。


    朱砂神識感觸傳來,雲皓軒的精神防禦果然消失殆盡。


    眼見自己金紋白領已毀,雲皓軒立刻出現惶急神色,似乎失去了適才的冷靜神色,反是揮舞手中長劍撲掠而上,竟是一副拚命的架勢。


    朱砂後撤數步,將身形一定,識海內外的所有精神力,此刻盡數被他掌控會聚,向著已經失去防禦的雲皓軒全數轟去。


    那股精神力量聲勢浩大,竟然已經凝固些許實體。


    見此情形,雲皓軒眼中一凝,臉上突然出現意味深長的笑意。


    小師弟,你到底還是臨敵經驗太少,這場比賽終究還是我要勝了。


    待朱砂的那股強勢精神力量來到麵前,他那消失不見的精神防禦竟然再度出現,將這些攻擊悉數阻止,而此刻他的精神攻擊已經狂湧而出,向著朱砂撲去。


    朱砂身軀一抖,顯然已經被雲皓軒所施展的精神攻擊正麵擊中。


    贏了?


    雲浩軒驚喜異常,就在這時他也駭然發現,自己的身軀如遭雷擊,體內一陣氣血翻騰,旋即癱軟了下去。


    他昏迷之前的最後一幕,卻是發現麵前的朱砂小師弟,正艱難向著自己微微一笑。


    朱砂的“小雞亂啄米”式,竟是在被自己精神攻擊的同時,點落在他的身軀之上。


    望著倒在麵前的雲皓軒,朱砂的臉色瞬時有些蒼白,歎息道:


    “其實我早在神識覆蓋之時,就已經發現師兄你的精神防禦,並不止僅僅是你的衣領,而是連同你衣領之內的那條細絲項鏈。”


    “而師兄你故意放鬆對我的五感控製,分明是想告訴我,你如今精神力已經不足,從而引誘我對你全力發動精神攻擊。”


    “為了更加使我相信,你還有意讓我的拳劍毀去你的衣領,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所以當我全力對你發動精神攻擊時,你才能用那精神防禦項鏈再次阻擋住我的攻擊,同時在我疏忽放鬆的刹那,直接對我進行精神攻擊!”


    他搖了搖頭道:“隻是很可惜,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使用精神力道去擊敗你,我從始至終,都是將寶押在武道修為之上。”


    朱砂講到了這裏,遭受雲浩軒的精神攻擊,顯然也開始發揮了作用,眼前也有些模糊起來。“所以我拚著承受師兄你這精神穿刺的一擊,在你最疏忽最得意的時候,使用武道修為直接擊敗了你。”


    他表情吃力的道:“哪怕我也會倒下,但是我總是比你倒下的晚一些,哪怕隻晚那麽一點,我,也是勝了。”


    那台上躺倒昏厥的雲皓軒,顯然已經聽不到他的講話。


    朱砂到了此刻再也支持不住,眼前終於一黑,旋即也躺了下去。


    “這就是我們這位小師弟麽?果然有趣的緊,想不到連雲皓軒師兄這樣的人,也著了他的道。”


    那病懨懨的少年無垢,似乎並不過在意雲皓軒輸掉比賽,在他的眼裏,這比賽顯然不是那麽重要。


    雷重也有些啞然道:“果然讓我吃驚了一把,對這位小師弟,我實在更加的期待了呢。”


    ……


    當朱砂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置身於泉英門一處房間內的床鋪上。


    他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段冷。


    如今站在麵前的段冷,卻是渾身多處纏有白色布條,身周各處還有許多傷痕,隻是多半已經結癡欲落,顯然已經在恢複當中。


    “段師兄,怎麽會是你?”朱砂掙紮著想從床上坐起來。


    “師弟莫要亂動,你如今要多休息。”段冷微微一笑道。


    他此刻傷口雖說已經逐漸愈合,但是在動輒間牽扯而動,也是連帶著有些疼痛。


    “這已經是你昏迷後的第三天了,門內的所有人都非常擔心你。”


    段冷講述道:“還有你那位哈半山老師,也帶著雲皓軒前來看過你,隻說你受到的精神攻擊並無大礙,隻是醒轉的有些慢而已。”


    他正在說著,奉映雪和一眾師兄弟們,卻是一邊笑語喧嘩的談論著,一邊走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朱砂醒來,果然都是十分高興,尤其奉映雪,更是唧唧喳喳問個不停。


    望著眾位師兄弟的關切麵龐,朱砂突然一陣感動。


    他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於是轉身向段冷詢問道:“對了,師兄你那場比試怎麽樣?”


    段冷一怔,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道:“僥幸勝了。”


    “太好了。”朱砂忍不住拍掌起來,自是替段冷高興。


    “別看段師兄說的雲淡風輕的。”


    奉映雪一旁嘟嘴道:“你可不知道‘黑勾’方全的招式,是如何的嚇人!什麽‘入泥犁,’‘彼岸花、’‘橋血河、’‘奈何道、’光聽名字就已經夠可怕的。”


    她微笑道:“好在遇到的是咱們段冷師兄,最後使出了一招很厲害的掌劍,最後終於勝了。”


    “我勝他並不容易,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段冷苦笑道。


    他話語間,臉上也流露出痛苦之色,其實自上場比試之後,他也受了不輕的傷。


    奉映雪嬉笑道:“知道嗎?咱們泉英門這次可大大的露臉了,最後的八強,我們如今已經占了兩席名額,還有繼續前進的可能性。”


    旁邊鐵膽也微笑道:“小雪說的不錯,就算是稱為黑馬也不足以形容,可以稱為‘奇跡!’”


    “其他八強是哪幾位?”朱砂大感興趣道。


    奉映雪道:“除了段冷師兄和你之外,上官小燁、易風行、齊魯平、上官小棠、黃衣葉問答、風缺一共八人,其中內門‘瀾閣’占足了四席。”


    “不過這一點也不稀奇,內門弟子本就是優秀過外門弟子的,他們不參與獎品分配,就算勝了也沒什麽。”


    鐵膽道:“你自是不懂,他們雖然拿不到獎品,卻是所謀更大,凡是表現優異的弟子,你沒聽到那上官掌教所說嗎?隻怕在後續還會有更大的獎勵。”


    “鐵膽所說不錯,他們的目標遠不止此。”


    就在這時,黃庚和崔笙推門而入,都是滿臉的笑容,似乎心情不錯。


    黃庚接茬道:“內門弟子眼界見識不凡,他們自然不會太過在意那些獎品。不過,這一次他們的風頭也被咱們泉英門蓋過了,足足兩名弟子殺入八強,而且鐵膽和趙玉喜也殺入了六十四強。”


    身後崔笙感慨道:“你們都是師門的驕傲。”


    朱砂想起黃庚許諾的獲勝獎勵,忽然有些好笑道:“師父,這次你要破財了。”


    “我們原本的目標,無非就是有一名以上的弟子闖入前十六強,可如今看來,似乎驚喜遠遠不止如此,到了目前,你們已經進入了八強。”


    黃庚微笑道:“那又有什麽,隻要你們有出息,我那點小錢算什麽,話說回來,你也不會真好意思問我要吧!”


    崔笙微笑道:“你們已經創造了本門的曆史,假若還能夠繼續勝利的話,也許有機會打入半決賽,以純武修者的身份打入決賽,想想都令人激動。”


    朱砂苦笑道:“接下來的對手個個都是強悍,隻怕沒有那麽容易了。”


    他笑嘻嘻打趣道:“最好是將我跟段冷師兄抽在同組,我便直接棄權,使他可以休息一陣,安心準備最終的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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