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名叫馮子才?”


    冰冷的聲音,自那麵高大絢麗的屏風後麵傳了出來。聲音威嚴、語氣生冷,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


    “屬下正是情報第十小組中的幹員,馮子才。”


    馮子才相貌平常、身高一般,全身上下唯一與眾不同的便是那鷹鉤鼻子,他作為賭團內的一名普通探察人員,如今服務於情報收集第十小組。


    這情報第十小組,乃是鴻運賭團針對東瀾劍宗的調查小組之一。


    這十組人馬的成立,其主要目的就是對十處峰頭進行地毯式探訪,從而得出今年參加“十峰會武”新弟子們的真正實力。


    而他們所呈遞上的每一份報告,都是尤為重要,因為它們代表著各門中最真實的情況,從而對每次的賠率操作都產生著巨大的影響。


    馮子才深深知道,屏風背後這位尊貴的人物,乃是來自於赤國皇室,而且是鴻運賭團背後的的操縱者,絕不是他這種層次的人物可以輕易見到的。


    對方能夠召他前來,那說明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自己針對泉英門的那份總結報告,引起了對方的重視。


    “恩,我已經看過你呈遞上來的報告。”


    那聲音繼續道:“按照你的探察結果,在泉英門內除了那位十星段冷之外,還有著一名具有罕見天賦的少年,極有可能被作為泉英門的秘密武器使用?”


    馮子才趕忙將頭低了下去道:“是,屬下可以用性命做證,此事千真萬確,這名叫做朱砂的弟子年紀大約十四歲,卻身兼了金、火這兩種不同的五行命力,而且很大的可能是一名精神修者。”


    “這無意中發覺的情形,簡直可算駭人聽聞,屬下回來之後也翻錄過相關資料,但凡能夠兼具兩種命力的人物,基本後續發展都極為驚人。”


    接下來,馮子才便將自己在泉英門後峰所見到的情形,仔細的敘述了一遍。


    他自然沒有放過那位哈大供奉,將其對朱砂的殷勤行為,敘述的更是繪聲繪色。


    作為東瀾身份最為尊崇的哈大供奉,憑什麽會對一名少年這麽上心?按年紀上來看,這少年自然不會是他的私生子,除非是他看中了這少年的天賦資質。


    那屏風背後的神秘人,聽了馮子才的敘述之後,首先是沉吟了半晌,最後才發出了兩個字道:“不錯。”


    馮子才大氣也不敢出,心中卻是一陣狂喜。


    這位神秘人物,也許是在誇讚那名少年的資質不錯,而很大的可能性,便是在說自己的辦事能力不錯,可按照自己的判斷,對方對金錢的渴望顯然大過修武,這“不錯”二字多半是在說自己。


    假如是這樣的話,自己以後恐怕要飛黃騰達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隨即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道:


    “報告大人,屬下適才查過底單,目前那名叫朱砂的少年,在複賽第二輪中已經有人下了注碼,第一批金額為五十赤銀幣,第二批為赤銀幣三百整,第三批為一百七十赤銀幣。”


    “知道了,下去吧!“那屏風背後的聲音淡然說道。


    “是!”門外的聲音當即消失不見。


    可房內埋頭跪著的馮子才,神情卻是又驚又喜。


    其實這第二筆的三百赤銀幣,乃是他知道朱砂的實力之後,搶先下注的。這已經是他全部的私房錢。


    風險與機會同在,他一向相信這句格言。


    而鴻運賭團向來對下重注的人都會有相關記錄,所以他委托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小舅子。


    區區三百赤銀幣,顯然還引不起賭團的重視,而後麵那筆一百七十赤銀幣的落注,他不用腦袋都想的出來,肯定是那位小舅子認為得到了內幕消息,然後跟風下注的。


    這個該死的家夥,差點壞了我的大事,回去後一定好好收拾他!他恨恨的想著。


    “馮子才。”那個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屬下在。”


    “此番辦事得力,賞赤銀幣二十,原情報第十小組的組長封千裏就地免職,由你遞補組長之位,另外…”


    那聲音停頓了一下道:“另外關於泉英門下這名叫朱砂弟子的所有資料,千萬不可對外泄露,給我爛在肚子裏。”


    他語調愈發陰冷道:“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屬下萬萬不敢,請大人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麽做。”


    馮子才誠惶誠恐之後,心內喜不自勝,千恩萬謝的告退下去。


    “王林大師,這件事您怎麽看?”


    屏風之後,一名中年貴族正滿臉笑意望住旁邊那紅潤臉龐的老者。


    原來這中年貴族及紅麵老者兩人,一直是坐在屏風之後的。


    這位中年貴族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乃是赤國皇帝洪日慶的三弟,號稱“富貴王爺”的洪日基。


    那紅麵老者王林,名譽上是鴻運賭團的財務顧問,而他的實際身份卻是一位分析大師,這些年來一直深受洪日基的信任。


    “王爺,我問您個問題,咱們鴻運財團這麽多年來,贏利麵多不多?可曾遇到過失敗案例?”王林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是輕撚胡須,顯得高深莫測。


    “自然都是贏利的,自從開設這鴻運賭團以來,在赤國境內就不曾虧過本。”洪日基得意道。


    作為赤國皇室背後的賭團,鴻運賭團自然不可能虧損,若是真的虧上一次,後果卻是不堪設想。


    洪日基知道在賭團背後的牽扯太多,甚至連那位顫顫顫走不動路的老太後,都占有不少的贏利份額,這也是洪日基極為擔心的原因。


    “嗬嗬,雖然王爺沒有明言,但是王某卻是可以猜的出,咱們這鴻運賭團的背後,自然是牽涉甚廣,如今眼睜睜盯著這塊肥肉,在背後暌違眼紅、甚至成心破壞的人肯定不少……”


    王林憂心衝衝的道:“王爺您不可不防啊!”


    洪日基凝重的點了點頭。


    人在高處走,腳下踩的便等於是懸崖,這些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


    “這先前的三筆下注嘛,數目不大,自然掀不起什麽風浪,但是這些隻是開胃的前菜而已,真正的大頭還在後麵……”


    王林聲音一頓,冷笑了兩聲道:“相信不久之後,便會有更加驚奇的事情發生。”


    “您的意思是?”洪日基的眉頭也緊鎖了起來。


    就在這時,那門外叩門的聲音又再度響起道:“報告大人,那名叫朱砂的少年名下,又有幾筆新單下注。”


    哦?果然來了!


    洪日基臉色一凜,不露聲色問道:“下注數額是多少?”


    “這新單都是剛剛落注,共計有三筆:第一筆乃是一千三百四十二赤銀幣,另外一筆是五千赤銀幣,最後一筆數額最大,乃是……”那聲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躊躇。


    “說!嚇不倒我。”洪日基冷然截口道。


    “是,這最後一筆足足一萬,而且都是赤金幣啊,大人。”


    “什麽?一萬赤金幣?”


    這數目就連洪日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沉聲道:“查一下,下注的都是什麽人?可有記錄在冊?馬上報過來!”


    不大一會兒,相關消息立刻再度傳了回來。


    “大人,第一筆下注者,乃是一名長有三角眼的猥瑣男子,並無其他可疑,下注完成後就直接領了碼牌而去。”


    “第二筆是兩人一起同來的,一名精神不振的灰衣少年,而另外一名則是肥胖青年,走路笨拙,兩人形態也大不相同,灰衣少年麵上帶笑,那胖子青年卻是滿臉愁容。”


    “第三筆是一個十分普通的人,無論身材相貌都是普通到了極點,亦是領了碼牌就轉身離開,由於他的下注數額實在太大,於是我們派出相關跟蹤人員,打算查出他的身份,隻是……”


    “隻是什麽?”洪日基沉聲道。


    “啟稟大人,跟蹤人員回報,他們把人給跟丟了。”


    “跟丟了!你們是怎麽做事的!”洪日基不禁楞了一下,有些想發火,但還是強行壓製了下去,半晌後才緩緩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那匯報之人再度消失在門外後,洪日基急忙站身而起,直接走到王林大師的麵前。


    “事態緊急,還請大師為我一斷!”


    洪日基此刻似乎連王爺的身份都忘卻了,深深一躬身,直接衝著王林大師拜倒下去。


    “王爺何必拘禮,不妨由老夫試著幫你分析一二。”正襟危坐的王林,神情卻是十分淡定。


    洪日基誠惶誠恐道:“在下洗耳恭聽,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這第一筆下注嘛,乃是一個奇怪數字,為何是一千三百四十二個,居然精確到了個位數,表麵上看似簡單,細思之下卻實在大有學問。”


    王林站身而起,來回踱步道:“能夠拿出這個數字的,如果是名資產豐厚的人物,自然不會這般孤注一擲,正常會下出整數,而非這樣的零星。”


    他冷笑分析道:“這一切,隻能說明此人平日生活中十分摳門,而能夠一次性決絕的拿出這麽多錢幣,這分明告訴我們,這已經是他全部的家當。能夠傾盡全部家當買朱砂的,要麽是瘋子,要麽是對朱砂有相當大的信心,想必看準了機會才會毅然決然。”


    王林最後下了結論道:“正因為他不可能是瘋子,所以我認定此人乃是後者!”


    “一點不錯,確是如此!”洪日基頓感茅塞頓開。


    “第二筆數字,乃是五千赤銀幣,這個數字本身並不奇怪,奇怪的卻是下注的人。”


    洪日基心中一動,道:“您是說,那名肥胖青年及灰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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