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朱砂在自怨自艾,自慚形穢之際。


    下方人群內的一眾外門男弟子,卻與他的表現恰恰相反。


    他們個個望向那上官小燁的神情目光,都是熾熱無比,甚至是含情脈脈。


    當然,其中自是以白杉為最!


    他的兩隻眼睛,直勾勾盯住上官小燁不放,後者那冷傲眼神,搭配玲瓏有致的身材,雙足空踏在劍身之上,衣訣飄飄、緩緩前行,更好似仙女下凡一般。


    這般勾人景象,直引得白衫麵紅耳熱、邪火上竄,仿佛已經失魂了一樣。


    倒是朱砂,性格大大咧咧,加上不諳男女情事,對這位“天之嬌女”上官小燁,除了頗為羨慕之外,並未產生太大興趣。


    他的注意力,卻是開始遊走在那禦行劍群中,放在那肅然飛行的一眾弟子身上。


    這一觀瞧之下,可不打緊,著實讓他大吃了一驚。


    竟然被他發現了一個極為吊詭的畫麵!


    在那禦劍飛行群的最尾端,一處不起眼的位置,分明有著一位怪異的白衣少年,雙手對插袖筒,夾雜在隊伍之內,看上去總有那麽一絲不和諧的感覺。


    這少年渾圓臉龐,頭發蓬鬆雜亂,臉上神情頗為倦怠,雙眼微微眯起,看上去有些迷離茫然,似乎還沒完全睡醒過來。


    而他身上雖然也是一襲白色勁裝,看上去卻極不合身,非但皺褶繁多,連外領的邊緣,也露出一截灰色襯領,好象這衣服是被人強行套上去的一樣。


    雖然他身在劍群最尾端,顯得尤其普通,也根本不受下方人群的注意,但朱砂看他卻是最為仔細。


    說來也怪,自從他修煉這精神修技,凝聚神識以來,眼神卻是出奇的犀利,即便仰視這麽遠的距離,還是被他赫然發現:


    在那位怪異少年的腳下,不但沒有飛劍,而且是空空如也。


    何止無劍,簡直是什麽都沒有!


    朱砂初始之時,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後來幾番細察,才終於確定,對方雙足沒有任何著腳點。


    也就是說,對方腳下確實是空白無疑。


    他不由得有些呆住,好一個古怪的家夥!這情形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既然腳下沒有注靈飛劍,又不曾踩住任何物體,那他究竟是怎麽禦飛而行的?


    他踩的,難道是空氣麽?


    從那少年的慵懶臉孔和表情,看上去似乎人畜無害,偏生又站立在人群最尾,若不是仔細觀察,實在難以注意到,加上大家焦點全在上官小燁身上,是以這般邪門詭異的事情,居然沒人發現。


    朱砂發現這奇怪的情形後,有些著急上火的拉扯白杉道:“師兄快來看,方陣最後麵那個套著白衣服的家夥,真的好生奇怪啊。”


    白杉哪有心思聽他講話,此刻正凝望著上官小燁,雙眼發光,幾乎已經噴出火來,對朱砂的叫喊聲,可謂渾然無覺、充耳不聞。


    其實何止是他,下方人群幾乎所有人,都在爭先恐後的去看那上官小燁,尤其那些外門男弟子的目光,個個眼睛中垂涎欲滴。


    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一些外門女弟子。


    她們望著那上官小燁的眼神,卻是攙雜著羨慕、妒忌,甚至滿帶怨毒之色。


    在這樣各色的目光注視之下,這群內門弟子飛行群終於慢慢遠去,逐漸淡出了大家視線,最終消逝在靈獸山脈方向的天際。


    有人這才嬉笑道:“嘿嘿,這下沒熱鬧看了,大夥都散了吧。”


    下方人群立刻發出一片哄笑聲,開始停止的人流,又開始恢複之前湧動,你來我往,好像什麽事都不曾發生一樣。


    白杉悻悻的扭回酸痛的脖頸,強壓住心頭邪火亂冒,嘴裏開始嘟囔不已道:


    “得意什麽!小臭娘們,待老子將來神功大成,一定叫你小美妞自動送入懷抱,到時扒光你衣服。叫你好好伺候本少爺。若是伺候不到位,少爺一個大子都不賞給你。”


    隻是待他轉回頭後,才猛然發現,朱砂正如同看怪物一樣,瞠目結舌的望著他。


    白杉頓時麵色一僵,想來適才的嘟囔話語,都盡落入朱砂耳裏,難得他居然也會尷尬,衝朱砂咧嘴嘿嘿一笑道:


    “見笑見笑!對了,師弟,你剛才要同我說什麽來著?”


    朱砂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因為他們早就飛遠了。”


    白杉麵色潮紅未褪,笑嘻嘻道:“適才這番胡言亂語,師兄也就過過嘴癮,憑咱們這樣的垃圾命格,就是練上一輩子,估計連修徒期顛峰,都猶有困難,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還是不要想的太多。”


    “我偏就不信,沒有好的命格,難道就注定一輩子沒有出息?”


    朱砂不以為然,倔強道:“我以前聽掌門說過,這世界有很多命格普通,但是意誌強悍的人,隻要願意刻苦修煉,一樣可以達到高階的修為。”


    白杉苦笑道:“還是師弟你有韌性,與我大不相同,其實相處這些天來,相信你也看出,吃苦受罪這玩意,實在不是你白師兄我拿手滴。不過我對你的話,大部分還是表示讚同,舉例來說罷……”


    他眉飛色舞道:“我爹白老二白員外,以前也是不名一文,可這幾年靠著倒騰買賣開茶樓,一舉成為遠近聞名的財主,還娶了兩房姨太太,風光無限,人家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大不相同。”


    說到這裏,他居然有些自豪道:“以前人家喊他白老二,現在都叫他做白二爺,這算不算有出息?可見這人呐想要出人頭地,關鍵是把握機會,隻要找對路子,也同樣有大作為。”


    朱砂歪頭瞥了他一眼,似乎神情頗為認真,不禁揶揄道:“如此看來,莫非咱們的白師兄,還有更大的誌向不成?”


    白杉油光小臉一揚道:“那還用說,不妨告訴你,我將來的願望,就是壟斷東瀾全界內所有的賺錢生意,再開上十幾家飯館旅店,大賺特賺,將來娶上一位外門掌門的千金,不不不,最好是內門長老的女兒。”


    “將來我白少爺要娶的姑娘,除了長相千嬌百嫩,身材玲瓏有致以外,武功也必須大大滴不錯,要知道,白家少財主的生命安全,那是尤為重要,而且如此一來,也可以省去請保鏢的費用了……”


    白杉邊說,邊望向遠方,胸膛挺起倍直,似乎躊躇滿誌,猛又吞了口唾沫道:“等小爺當上東瀾首富,就算上官小燁這樣的,也不是不能考慮啊,嘎嘎。”


    朱砂此刻看著白杉唾液橫飛的模樣,隻恨不得在他油光可鑒的臉上,扇上幾個響亮耳光。


    白杉興致不減,以為朱砂被自己的宏偉藍圖,給當場震驚了,得意洋洋道:


    “師弟,你想必也被師兄的遠大理想,給驚嚇到了吧。別害羞,你的誌向呢?不妨也說來聽聽,是想娶哪家姑娘呢?到時要不要我幫你參謀一下……隻是以你的長相人材,這標準怕是要降低不少……說起來,我家隔壁張寡婦家的三丫頭,雖然有些肥胖……但是好在家境殷實,倒也不妨考慮考慮……”


    他雖然喋喋不休,卻是極為認真,分明真的開始替朱砂參謀上了。


    我的誌向麽?


    朱砂聞言心內一動,卻未答話,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當然,也隻是以前!


    如今經曆了段冷、上官小燁這些驚豔絕絕的事例之後,他的想法早已經有所轉變。


    也許今後,該認真考慮一下了!他心內好似下了決定。


    在他腦中,隨即再度浮現出許多畫麵來。


    比如那剛剛飛過的內門禦劍飛行群,那些禦行弟子們的颯爽英姿模樣,還有那上官小燁桀驁不遜,目空一切的冰冷眼神。


    這一切,既令朱砂心向往之,卻立時又無端產生一種深深地挫敗感。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右手一催,掌心之處泛出一絲白色輕煙,正是自己體內那“庸碌”命格的本命微焰!不,微煙才對!


    看著這搖曳幾下,又迅速消散的緲緲輕煙,甚至火苗都不曾躥出半點,朱砂不由得一陣沮喪,以不可聽聞的聲音,再度微微歎息一聲。


    現實冰冷殘酷啊,自己這麽迫切渴望走修武提升之路,可偏偏卻是這世間最差的命格。


    正因為這“庸碌”命格,自己的提升隻怕千難萬難,若不是精神修技的進步,給予了自己莫大的安慰,隻怕自己早已經徹底放棄了。


    一旁白杉看著他沉思模樣,還以為朱砂被他說動心思,不由得的心中大樂,於是又出聲勸道:“這張寡婦一家,倒是沒有甚麽大的要求,隻是早前放出話來,要招一個上門女婿…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附帶的小小要求……就是這未來女婿入門之後,要改姓為張,其實在愚兄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張砂這名字嘛,也不算難聽……”


    他竟然伸手拍在朱砂的肩膀上,鼓勵道:“隻要兄弟你給句話,接下來的事情,都包在你白師兄我的身上。”


    朱砂果然再也忍耐不住,遂向喋喋不休的白杉,揮了揮手道:


    “來來來,姓白的,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哎呀,你有種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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