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理成章地看過去,打量著散布八卦的那幾個人,沒想到其中居然有一個熟人。不過,說是熟人也不準確,隻是有過一麵之緣。


    王小侃還記得,他第一次來膳堂時,曾經聽鄰座說起過內門試煉的事情,開口的就是他熟悉的這位身長五尺的漢子,一張國字臉,炯炯有神的雙目,再加上舌燦蓮花的薄薄嘴唇,都給當時的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這人,好像是叫汪有嘴吧?他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似的?比女人還八卦,可真是天生搞情報的料子啊。”王小侃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在心裏估量了一下這個人的價值,“這樣一個人,要是能為我所用的話……”


    王小侃突然想到了“秀才不出門,熟知天下事”的老話來,覺得這件事情值得謀劃。身處修真界,最不能做的就是睜眼瞎,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就像這次嶽麓秘境的事情,他要是能多打聽出消息來,知道個原委,也不至於這麽提心吊膽的,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就怕被人懷疑上。


    不過,眼下,他更感興趣的是那位陸小姐的事情,便把此事記在心上、按下不提,專心聽故事了。


    “聽說啊,那位陸小姐大半夜的跑出宗門去會情郎,結果慘遭拋棄,被殺害於宗門外的一條偏僻小路上,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閉上呢。”說話的人唏噓不已,講述的那叫一個活靈活現啊,就跟他親眼見到似的。


    他這話剛說完,旁邊就有一個搖著折扇的書生樣青年男子歎了口氣,搖頭道:“不對不對,你說的都是過時的。”


    他奮力擠到人群中,點著折扇聲情並茂道:“我聽說啊,這陸小姐是被賊人給擄了去。這人想要用陸小姐跟陸家做個交易,結果陸家剛毅,死活不肯,這賊人惱羞成怒,就把陸小姐給撕票了。”


    “你那聽說的都是什麽呀?完全就是在瞎編,根本都是沒影兒的事。”又一個麵無白須的男子拉拉這個青年男子的衣袖,將人一把給扯開,冷嗤一聲,才道:“哎,我聽說呀,這陸小姐是鬧離家出走呢,結果卻被覬覦她美色的師兄給……”餘下的話他沒說出口,但那挑動的眉毛和閃爍著精光的眼睛都把他出賣了個徹底,讓眾人心知肚明地哄笑開了。


    ……


    王小侃灌了一大口涼茶,聽了十幾個不靠譜的流言,頗為無語地搖了搖頭,“哎,我總算知道為什麽流言蜚語總是滿天飛了,合著這一個個的都是寫的好手啊,瞧這一個個腦洞大的,都能出一本《十萬種死法》了。”


    聽完以後,王小侃突然覺得,他看到的真相,反而是最樸實、最沒有新意的了,完全勾不起別人的興趣啊。


    “嗬嗬,這群人的八卦水平,一點兒也不比那些長舌婦遜色啊。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都快被他們給打動了。”王小侃在心裏無奈地搖了搖頭,安歎道。


    他迅速解決了自己的飯食,正打算走,就看見那邊的八卦天團人數越來越多,他也不好表現得太特殊,也跑了過去,問道:“那此事有結果了嗎?”


    “屁個結果!”說話的是一臉刀疤的壯實漢子,他呸了一聲,不屑道:“陸家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居然敢去掌門那裏鬧。他們難道不知道,掌門那裏一堆棘手的事兒呢,哪有空管一個不事生產的嬌小姐啊?”


    他話音一落,右側方一個矮瘦的黑臉青年躍躍欲試道:“這個我聽說了,據說掌門把他們好一頓訓斥,說要是他們管不了族裏的小輩,就幫著他們管呢。”


    “嘖,這臉打的,陸家這回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可真真抬不起頭來嘍。”好幾個年輕男子冷嗤一聲,嘲笑道。


    這膳堂裏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寒門子弟,多多少少都有些仇富心理,再加上陸家又不像其他幾個大家族那樣,有實力到讓他們仰望,他們可不就看不起了?


    這次的事情可見一斑。


    “不過,這樣也好。隻要陸家不擴大事態,想來那些人都想不到胡磊身上去。這樣一來,他的安全就得到了保證。”王小侃眯了眯眼,暗暗點頭。


    他實在沒興趣看這些人唾沫橫飛地詆毀陸家,更對這些天馬行空的猜測不感興趣。就退出了這個包圍圈,又去將接下來三個月的幹糧給領了,這才快步往藏經閣趕去。


    到了藏經閣,沒想到許師叔已經到了,一見了他,冷瞟一眼,叱道:“你不是說時間不夠用了嗎?怎麽還不抓緊時間?居然有空在外耽擱!”


    “師叔見諒,並非弟子有意耽擱。隻是今日在膳堂聽了一則駭人消息,一時入迷,這才來晚了。”王小侃對他抱了抱拳,誠心認錯道。


    他心裏卻在大罵:“老東西,就知道你會懷疑我。我都比昨天來得還早一點了,你居然還要說我晚,確定不是找茬?”


    突然,他想起之前的聽聞,試探道:“師叔,聽說,陸家大小姐被人給害了,此事,不知是何人所為?到底是什麽人,竟敢如此膽大包天,暗害我碧霞宗弟子?”他一邊說,一邊盯緊了許師叔的反應。


    許師叔早在他提到聽聞時,就想起了今早的新文,還有那場鬧劇,他不由頭疼地按了按額頭。如今見王小侃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惱怒地一甩袖,沉聲道:“我們修真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心靜,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夠了,不該管的事情就別管,聽懂了嗎?”


    看他這麽不想提,王小侃心裏倒被勾起了一絲好奇心,但見許師叔這樣嚴肅地盯著他,還對他釋放威壓,王小侃隻能在心裏撇了撇嘴,麵上恭恭敬敬道:“是,多謝師叔教誨,弟子明白了。”


    “嗯,那個,沒什麽事的話,你就先去忙吧。”許師叔早已忘了自己想要刁難此人出氣的想法,揮揮手就讓他走了。


    他現在更想醒醒腦子,解救之前被聲音轟鳴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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