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侃被許遠一瞪,也老實了。隻是,現在人多,他不敢進空間調息,隻能湊合著在外麵恢複一下了。


    等他再度睜開眼睛,發現眾人都已經整裝待發了,他也不敢耽擱,看了身邊靜默無聲的林雪鳶一眼,沒吭聲,王小侃拉著她跟上了大部隊。


    等眾人好不容易找到東麵的傳送陣,已經是四天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火山島的衝天火光已經將南邊的半邊天全都給染紅了。奪目的紅色宛如一道血幕,帶著擇人而噬的獠牙,反射著沉澱已久的猩紅,似在預示著不詳。


    這會兒,眾人也顧不上旁的,爭先恐後地往小小一方傳送陣擠。好在他們一行人反應夠快,傳送陣上的人還不是很多。但就是這樣,王小侃也被擠了個夠嗆。


    他一手艱難地護著懷裏的林雪鳶,一邊還要注視著陳婉如何,一邊還要在人堆裏殺出一條路來,簡直分身乏術。


    這個時候,王小侃不由開始慶幸:“幸好小爺我大學練了四年,擠公交的訣竅還沒丟。要不然,準上不來。”


    在傳送陣上站定,王小侃等了片刻,終於知道先來的壞處了:傳送陣根本就沒開啟,他們還是出不去。


    “這可怎麽辦哪?”林雪鳶怯生生地抬頭,跟王小侃久別重逢後的第一次開口,沒想到竟是問這個。


    王小侃有些怔愣,他環顧四周,發現鄭鈞已經掏出一塊顏色晶亮、方方正正的中品靈石來,對眾人道:“想要通過傳送陣走的,像我一樣,取一塊中品靈石來,不想交靈石的,全給我滾下去。”


    聽見這話,眾人都有些愣,王小侃也是。不過轉眸之間,他就了然了,鄭鈞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做虧本買賣呢?


    許遠十分幹脆利落地從儲物袋裏掏出兩塊中品靈石,道:“這是我跟師妹的。”被陳婉一拉袖子,往王小侃這邊努了努嘴,他全不理會,視若無睹。


    陳婉急了,一掏儲物袋,卻發現自己沒有帶靈石出門的習慣。她尷尬地朝王小侃笑了笑,卻被王小侃用目光安撫了。


    這個時候,靈石是完全沒法兒跟命比的。就算將來被人盯上,王小侃也不想現在出不去反丟了性命。他裝作肉痛地從空間裏取出兩塊中品靈石,道:“這是我跟鳶兒的。”


    林雪鳶跟陳婉都沒想到王小侃這麽富有,連許遠都一臉意外地挑了挑眉,隻是非常時期,眾人都沒說話。


    等一圈人都把靈石給交了出去,鄭鈞就吩咐他那三個小弟道:“把那些不肯交靈石的全都給我扔下去,別耽誤我功夫。”


    “是。”話音一落,隻聽見“砰”、“砰”、“砰”、“砰”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大半的人都被扔了下去,整個傳送陣空出了好大的地方。


    王小侃小心翼翼地將林雪鳶往中間帶,順便將他的靈石交給許遠,讓他將之放入到陣眼處去。


    傳送陣上的人忙得不亦樂乎,傳送陣外的人也不消停。


    “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大家同門一場,難道還要計較區區兩塊靈石不成?”有不服氣的,腳都沒站穩就罵開了。


    “就是啊,大家都是同門,本就該互幫互助啊。”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跟著吆喝道,但是被許遠幾人一瞪,就又老實了。


    但許遠幾人可以仗著實力強橫震懾一兩個人,卻沒辦法震懾一群人,都說法不責眾,何況是生死之際,許多人都放棄了一貫的懦弱,勇敢地站了出來,讓他們有些無計可施,嚴重影響了啟動傳送陣的進度。


    最後,白無墨忍無可忍,將他那邊的靈石遞給妹妹,然後站出來,麵對吵吵嚷嚷個沒完的眾人,祭出自己的龍吟鞭,往空中狠狠一甩,冷冷道:“說得很明白了,想上來的,就把靈石給交上來,沒有靈石的,就別廢話!”


    白無墨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在場的沒人不認識他,見他祭出了法器,個個都嚇得縮了回去,不吭聲了。


    見此,白無墨才滿意一笑,道:“這才對嘛。”說完,他也沒去接過妹妹的活兒,就施施然地站那兒不動了。


    人群安靜了沒多久,就有人按捺不住抬了頭,結結巴巴道:“白師兄,我們也是沒辦法,您難道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


    有那打嘴仗的,就有老實待著的,還有對內情一知半解、純粹看戲的,眾生百態,不外如是。


    還有那膽小的,從一開始就縮在人堆裏不出聲,生怕被當成出頭鳥給“哢嚓”了。


    還有機靈的,想要趁著眾人不被偷溜進來,偏偏傳送陣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來一往,差點兒鬧出人命來。


    這裏麵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數百年前的內情,他們不過是從眾心理,看著別人跑也就跟著跑,現在看著這場荒唐的鬧劇,有的直接嗤笑出聲:“屁大點兒事啊,至於鬧成這樣嗎?再說了,離嶽麓秘境關閉還有一個多月呢,你們這樣急吼吼的是要鬧哪樣兒啊?”


    “就是,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回去找找還有沒有好點兒的藥材呢。”


    “對啊對啊,你們全都走吧,把這些好東西全都留給我。說不定啊,等我回去的時候,這貢獻點得翻一番呢。到時候,我就能去藏經閣挑一部好功法了,哈哈。”


    “瞧你們一個個給嚇得那慫樣兒,至於嗎?一沒出事兒,二沒到時間的,你們全擠到這傳送陣是要幹啥呀?還一個個都跟沒命了似的,至於嗎?”


    ……


    如此嬉笑的不在少數,有的罵完扭頭就走,有的卻還要留下來存心羞辱他們一番。王小侃原還想著提點一二,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沉默著當樹樁子。


    林雪鳶察覺他的心情不太好,主動握住他的手,揚起一張笑臉,驅散了王小侃心裏漫上來的寒冰。


    此時,傳送陣已經啟動了,淡白色的光幕就像一塊光滑的綢緞,無論怎麽抓都抓不住,將他們分成了兩個世界。


    王小侃最後依稀能聽到那個死命往傳送陣巴拉的中年男子淚流滿麵;小聲咕噥道:“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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