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騎著馬很快就到了金華府城門口,放眼望去,卻見城門外竟然排起了好長的隊伍,都是拿著各種物件的平常百姓,門口處還有叫嚷聲傳來。


    孫旭見狀,甩鐙下了馬,拉住了附近一個要進城的行人詢問情況。


    那行人打量了孫旭一行人幾眼,發現他們三人都騎著馬,還帶著一隻黑貓,顯然不是平常人家,便如實說道:“這是官府派人在收入城稅呢。按人頭算,路人一文,商人十文。”


    阿衣有些疑惑,也下了馬走過去問道:“我等俱是府城人士,五日前離家外出,那時還未曾收繳,怎的今日……?”


    那行人聞言,往城門口看了兩眼,上半身傾了傾,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到:“這稅就是五日前午時左右才開始收繳的,聽說是從別的地方調來了一個將軍,他一到城門就命令了手下兵丁把持四個城門,過往行人都要交了稅才能入城。”


    阿衣目露驚訝地看向孫旭道:“那不就是我們剛走沒多久的事嗎?”


    孫旭不語,順著行人的目光看向那幾個看守城門口的兵丁,見他們各個都是滿臉橫肉的,估計平日裏沒少幹欺壓良民的事情,心下厭惡,朝著趴在阿食身前的苗影使了個眼色。


    苗影見了心領神會,“喵嗚”了一聲,甩了甩身子,跳到地上,又晃晃腦袋,施展了一個幻術,便徑直朝著門口的兵丁而去。


    守門的幾個兵丁此時正在扯著嗓子嗬斥入城的人足額交錢,卻突然發現不遠處一隻黃牛大小的怪物正朝自己等人狂奔而來。那怪物一臉的凶狠,還齜著閃光的獠牙,煞是駭人!


    這些兵丁們不過是些閑散之人,除了會擺弄些棍子充個門麵、耍耍無賴外沒什麽別的本事,連戰場都沒上過幾次,隻能嚇唬嚇唬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此時見了這等怪物,皆是嚇得頭皮發麻,拔腿就跑。


    門口的百姓正在等著給錢入城,卻發現這些兵丁突然都往城中跑去,連那些帶來的甲械桌椅也不要了,很是詫異。隨即卻看到不知從哪跑來的一隻黑貓跳到了桌子上蹲坐下來。


    大家有些不知所措,互相看來看去:怎的那些凶神惡煞的兵丁會懼怕一個小貓?但是既然收錢的都跑了,大家也樂得省了這錢,趕緊趁勢快步進了城門。


    阿食看著這一幕,不禁嗬嗬樂了出來,眼角卻看到孫旭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有些好奇道:“相公,為何事憂慮?”


    孫旭謝過了那行人,緩緩上了馬,看向城門皺眉道:“我在想,父親尚未失勢,金華府便有這番變化,若是等父親辭了官,這形勢……”


    阿食聽了,卻是仍在輕笑,看得孫旭有些不高興:“有什麽可笑的?”


    阿食見他語氣不對勁,趕緊止住了笑,快聲道:“相公,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忘了諸部城隍嗎?這些人若是能夠各歸其位,便是沒了老爺,也不會出事的!”


    阿衣也過來寬慰道:“相公,常言道:‘坐而論道,謂之三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相公既有大職責,何必親理細事?若一直如此,要那些城隍何用?”


    孫旭聞言,眼眸一閃,“啪”地輕拍一下額頭笑道:“我竟然忘了他們,真是有些舍本逐末了!不錯,若是一州陰神完備,自有賞善罰惡糾察之神,我又何必勞苦?”


    幾人又打趣了幾句,阿食去抱起了苗影,幾人一帶韁繩駕馬快步回到了府邸。


    府門口臥牛所化的那頭石獅子見不遠處三人回來,悄悄轉了轉眼珠,搖了搖尾巴,算是打了招呼。


    見狀,孫旭喚來苗影,用神念跟它言道:“你周身妖氣太重,若是跟人相處,時間久了會損耗人的壽元。”說著,手中憑空出現一個穿在紅色帶子上的鈴鐺來,係到苗影頸間,囑咐道:“這枚‘匿氣鈴’能將你那身妖氣鎖定在自身三尺範圍內,這樣闔府凡人方可無虞。”


    苗影倒是很喜歡這鈴鐺,用爪子撓了兩下讓鈴鐺發出了幾聲脆響,隨後看著孫旭“喵嗚”一聲應了下來。


    三人到了府門近前便翻身下馬,將馬交給了下人打理,帶著苗影先去見過孫斌。


    孫斌今日在家休沐,因孫旭回來的快,城門的事情還沒有人告訴他。見兒子歸來,有些歉然地道:“在城門口遇到那些人了?為父不知你今日回來,否則便遣人去接你了。”


    孫旭趕緊扶著他坐下,回到:“父親不必如此。”


    待幾人坐定後,又將這幾日的經曆還有方才在城門處所見的一幕告知了孫斌。


    孫斌聽了,看著阿食懷中的黑貓,很是驚訝:“我還以為是你們隨意撿了隻貓玩,想不到幾日不見,我兒竟然又有如此奇遇!”


    孫旭卻不搭這茬,問道:“父親,城中來了何人?怎會如此囂張?”


    孫斌略一沉吟,半晌才歎出一口氣來,道:“乃是南州防禦使蔣淖。”


    “我雖知防禦使提調本州一切兵員人馬,卻不知這蔣淖是何人?”


    “他是安平郡王的門人。”


    孫旭聽了這安平郡王的稱號,思考了一會兒才道:“安平郡王怎的也來攪局?”


    孫斌苦笑道:“樹大招風啊。為父治理金華這些年,有些政績,金華也成了首屈一指的大州,富庶冠絕二十一州,誰都想分一杯羹。那蔣淖收城門稅不過是第一步,據我所知,他封了安平郡王的旨意,想要以謀逆罪拿下我,然後將孫氏資財盡數吞下。”


    孫旭不禁沉了臉,“真是打得個好算盤。我孫氏累世經營,富可敵國,他們也不怕撐死!”頓了頓又問道:“朝中諸公也放任不管嗎?”


    孫斌有些無奈,“蔣淖近日方才來金華,他的意圖外人豈能知曉?若非他手下有個人世受孫氏恩情,為父也不能得知。”


    孫旭卻是微微一笑,接過阿衣端來的茶水,說道:“我還以為是朝中已經達成共識,要害父親。如此看來,他們是想先斬後奏,用偽造的謀逆罪證堵上朝中眾人的嘴。父親勿慮,此事易耳。”


    孫斌側了側身,問道:“旭兒,有何良策?”


    孫旭神秘地一笑,“舉頭三尺有神明,惡人自有天罰。”


    孫斌還以為他有了什麽好主意,想不到卻是寄托於鬼神,當下便要斥責。隻是嘴還沒張開,轉念一想,兒子已經今非昔比了,便是府門口還有一尊守門的鬼神呀,恐怕他已自有辦法。隻好勸道:“旭兒,切莫太過。”


    孫旭頭微搖,“父親放心,不會傷他性命,但教安平郡王一黨終生不敢小覷我孫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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