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猶豫了一下,疑惑地道:“先生學究天人,我這點伎倆怎入先生法眼?”


    孫旭道:“寸有所長,尺有所短。不過是借童姥秘法補全道訣而已。”注意到天山童姥似有不舍之意,又道:“在下願為童姥護法,擊退強敵。”


    天山童姥聞言,原本遲疑的目光瞬間清亮起來。


    她所習秘法每隔三十年要散功一次,最近正是要散功的時候,而她畢生之敵必定會在那時趁虛而入。她正苦惱著如何才能渡過此劫,偏偏剛才與孫旭較量時又受了傷,當真是雪上加霜。哪想到現在峰回路轉,孫旭這般厲害的人物竟願意為她護法。當下堅定道:“若是先生幫我擊退那賤人,我自然會將秘法雙手奉上!”


    孫旭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童姥治下三十六島七十二洞諸人最近可曾來過?”


    天山童姥雖然貴為尊主,可瑣事都是由宮中婢女料理,並不是太清楚,所以扭頭看向一個黃衫女子示意其來回答。


    那女子見童姥垂詢,連忙躬身回道:“回童姥、先生,日前那姓安的來過之後,卻是沒有人再前來進貢了。”


    孫旭搖了搖頭,道:“怕是不然。童姥後院起火尚且不知,若是強敵上門,前後夾攻,童姥豈不危矣?”


    天山童姥何等精明的人物,一下便聽明白了孫旭話中的意思,必定是有不滿之人想要趁著她散功之際造反。當下冷哼一聲:“九天九部眾人去把縹緲峰裏裏外外搜查一遍,將所有的細作、探子都給我抓來,我要親手炮製他們!看來這些人是嫌日子過得太痛快了,想加點料!”


    孫旭可不管她如何處理內務,隻是坐在那裏閉目養神。好一會兒,又聽天山童姥輕喚:“先生?”


    見孫旭睜開眼睛,天山童姥又道:“舍下雖然簡陋,也有幾間宴客之屋,還請先生不要嫌棄。”說完便喚來方才在堡外時,那幾個同時出劍要拿孫旭的四女道:“梅、蘭、竹、菊,你四人這幾日便好生伺候先生。”


    四女剛要請孫旭,他卻擺手道:“童姥,強敵我可一力當之。可是日後你若是去尋無崖子,這片基業何人打理?童姥可有籌劃?”


    天山童姥聽孫旭提起無崖子,眼中似有說不盡的柔情蜜意閃過,強壓下情感,淡淡道:“該教的我都教過了,以她們的實力和勢力,江湖上倒是沒有幾個人能為難她們。況且各人自有福祉,我又怎能護她們一世?”


    大廳中諸女聽她言中之意,似是要丟下她們離去,當下跪倒一片:“尊主去哪裏,我等便去哪裏,還請尊主不要丟下我們!”


    天山童姥垂眼掃了一眼幾人,冷哼一聲:“我說的話不管用了是嗎?按我門規,忤逆反傷,該當斷手之刑!都給我起來!”


    她積威甚久,便是此時身上有傷,這一聲嗬斥也讓眾人打了個哆嗦,都不敢再出聲,急忙站了起來。


    孫旭見狀笑道:“童姥何須如此?我有一策,可保萬全。”


    天山童姥雖然口中嗬斥眾人,可宮中許多人都是從小都跟著她的,這麽多年,豈會沒有一點感情?她口中說著這些人是奴仆,動輒要斷手斷腿,可是這宮中許多人口,至今個個完好無損,哪有一個殘疾的?可見她不過是空言恫嚇而已。童姥心裏也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們,聽孫旭如此說,便回道:“先生請講。”


    孫旭起身,緩緩走到哪梅蘭竹菊四人麵前,看了看四人根骨,頷首道:“不錯,是上好的苗子。”


    天山童姥見狀,忙道:“先生可是要我將絕學授予她們?這卻是不可,我也知她們資質不錯。可先生不知,靈鷲宮武學也是有幾分功夫的,若是她們按部就班,待到四十歲時,自有機緣。”


    孫旭擺了擺手道:“童姥卻是誤會了。在下早年行走江湖時,曾偶然得了一套殘破的陣法,後來日夜研習補全。這套陣法暗合四方四時之象,由四人布成陣勢。我是想將這陣法傳於這四位姑娘。”


    天山童見這位先生竟然要教四姝陣法,驚喜萬分,衝著她們道:“先生教授,乃是上天賜給你們的機緣,你四人要盡心研習,不可怠慢!”


    四人之前見童姥一擊敗北,連自己的絕學都不使了,顯然是她自知不敵。這等人物肯與她們授意,豈會拒絕,當即跪地叩謝:“多謝前輩賜我等護身絕藝!”


    恍然間,數日便過去了。這些天來孫旭都在潛心教梅蘭竹菊四劍陣法。這四人雖然功力尚且淺薄,可是悟性確實不錯,再加上四人本是孿生姊妹,心意相通,短短幾日她們竟然就將這套陣法運用自如了,直讓孫旭稱歎。


    這一日,孫旭正在看四女演練陣法,卻見一名婢女過來請孫旭,說是童姥召喚。孫旭知道這是童姥要散功了,找自己前去護法的,便帶著梅蘭竹菊去了童姥的居所。


    孫旭目力耳力極好,離得老遠已看到童姥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鼻中吐出來兩道白氣纏住她腦袋周圍,繚繞不散。漸漸地愈來愈濃,成為一團白霧,將她麵目都遮沒了。跟著隻聽得她全身骨節格格作響,猶如爆豆。


    待孫旭走近時,那爆豆聲漸輕漸稀,隨後那團白霧也漸漸淡了。隻見那童姥鼻孔中不斷吸入白霧,待得白霧吸盡,童姥才睜開雙眼。看到孫旭已來到跟前,便開口道:“今日散功,要有九十天的功夫我才能恢複功力,請先生助我!”說罷就從蒲團下麵拿出一本冊子,遞給孫旭。


    孫旭見她提前交了秘籍,奇道:“童姥為何不等李秋水退走再把此物交於我?”


    童姥如實說道:“此前功力未散之時已不是先生對手,何況現在。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日後也算一樁交情。”


    孫旭笑道:“狂傲當世的童姥居然能說出這番話,真是讓我耳目一新!”


    童姥聽了這似有譏諷之意的話,不以為意地撇撇嘴:“若是像俗人一般,哪裏當得我正眼看一眼?先生乃是當世高人,我豈敢放肆。”


    孫旭也不多說了,隻是安靜地打開冊子,就地看了起來。


    無崖子與童姥師出同門,他們的功法雖然看似各不相同,但千條溪流歸大海,殊途同歸而已。這冊子孫旭隻看了數息的功夫便還給了童姥。此時,孫旭的法訣已經更換成了《太清玄冥長生訣》。


    正要再開口說話時,卻聽一女子尖銳的聲音傳來:“師姊,你讓我苦楚一生,自己卻在這兒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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