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進良聽了雨化田的命令,快步上前的同時抽劍在手,徑直砍向古義全,那古義全不求傷敵,隻為自保,一副防守的打法,可是兩人兵器相交之時,高下立判,馬進良左手中劍隻輕輕一刺一挑,那古義全的兵刃便已脫手,右手劍緊隨其後,隻奔古義全咽喉。


    隻在這時,兩道銳利的破空聲伴隨著兩道白點從門外射進來,隻聽“叮”的一聲脆鳴“噗”的一聲悶響,馬進良不僅右手劍脫手,身形也晃了晃,再細看時,馬進良後背和剛才所站的均有一粒石子。


    馬進良輕咳一聲,強行將體內有些紊亂的氣息壓了下去,不管後背傷勢,便又提劍要殺古義全。


    這時,門口進來一人,服飾與雨化田無異,身後跟著幾個東廠番子,臉色有些難看地走進來,那邊古義全看到馬進良被石子彈開武器,便瞅準了個機會往門口跑,不知怎的,路過雨化田身邊時,雨化田居然沒有阻擋。跑到那人跟前,趕忙跪下,“叔父,您來的好及時啊,你若再晚來一會兒,古家就絕後了啊。嗚嗚嗚......”他畢竟是個潑皮,平日裏仗勢慣了,今日驟逢大變,心誌失手,居然痛哭起來。


    那人赫然便是東昌提督太監古今福,他扶起古義全,正要訓斥他幾句,將此事遮掩過去,卻看見那馬進良居然不依不饒,敢在自己麵前殺自己的侄子,當下凝聚內力,左手往外一推,身形不動,那掌力竟然宛若實質,那幾尺外馬進良躲避不及,挨了這一掌。當下內息翻湧,不過他畢竟是個硬氣的人,便生生將一口氣血咽下。


    古今福怒目凝視馬進良,“本督主念你是雨公公手下的人,先出招時便留了幾分力道,不想你這小輩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本督主麵前放肆?”


    馬進良雖然受了傷,可依然傲氣十足,“在下隸屬西廠,聽西廠督主調遣,督主讓我殺誰,我便殺誰了。哪管那人是什麽人的侄子,親戚。”


    正在翻閱雨化田送來的秘籍的孫旭聽了此話,差點笑出聲,這馬進良如此會說話,難怪雨化田後來寵愛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了,這番話,沒有一句阿諛奉承之語,卻字字都是在拍馬屁。果然,雨化田聽了這話,眉開眼笑,可是他還是沒有作聲,隻是靜觀事態。


    古今福見堂上的孫旭與雨化田都不說話,就看自己如何處理此事,心下有些怒意,也不上去跟二人見禮答話。看著身邊的馬進良,有心拿他立威,怒聲道,“放肆,如此以下犯上,你的主子不管,我來替他管!”凝氣與掌,欺身而上,朝著馬進良的天靈蓋拍了下去。


    馬進良看自家督主剛才一直不搭腔,心下暗暗叫苦,又見古今福那雙枯手過來,自己根本無法抵敵,便閉目待死,卻不想自己被人往後一拉,又聽到砰的一聲,睜開雙目時,卻見東西兩廠的督主都站在這邊,看架勢是方才兩人對了一掌。


    古今福雙目微凝,鄭重地道,“想不到雨公公也是一位高手,想必這些年在禦馬監沒有偷閑。”


    雨化田微微一笑,“彼此彼此,古督主的內力業已外放,我也有些見獵心喜。”


    當下二人便要在此見個高下,卻聽一聲,“要打的話,不要在這裏,我這人見不得折騰。”卻是孫旭開口。


    雨化田本就是萬貴妃一手提拔的,自然對孫旭言聽計從,“國舅爺喜歡清靜,那奴才便給國舅爺這治所弄些花草樹木。”又扭過頭去吩咐,“今日起,國舅爺這治所周圍的幾個治所全部給我遷了出去,別繞了國舅爺的雅興。”


    古今福見這二人一唱一和,知道二人已是排除自己在外的盟友,撕破臉皮,又有什麽好話,“好好好,你們居然將國之重器如此兒戲,我回去定要在皇爺麵前參你們!”


    雨化田微微一愣,心下有些疑惑,素聞這古今福城府極深,怎麽今日卻跟他那潑皮侄子有些想像?


    那邊古今福撂下狠話就要帶著侄子走,卻聽到孫旭又道,“來我這裏放肆完,不懲治一番就要走麽?”


    古今福臉色難看無比,但是對方是萬貴妃的表弟,皇上禦筆親封的千戶,哪能無視?便拱手道:“是我家教不嚴,縱容侄子藐視上官,我這邊去錦衣衛官署免去他的百戶之職。”


    那古義全聽了這話,高聲道,“叔父,怎的怕了他們?我......”


    古今福聞言,惱羞成怒,今日若不是你,哪有這許多變故?他知道皇帝成立西廠就是信不過東廠和錦衣衛,所以要再成立這個獨立的辦事機構,東西兩廠本就敵對,可是他從來沒想過今日便和西廠開戰。當下要罵這不成器的侄子時,卻聽比自己剛才釋放石子時更微弱的破空聲往自己這邊來,連忙凝氣護體。可是這聲音怎的如此奇怪,在看向那破空之物的軌跡時,臉色大變,又添了幾分護體的力道,待那股力道消散後,暗道,“此人功力竟然如此深厚?我尚且要依仗外物為媒,這人居然能凝氣成形,以氣傷人,這力道不必實物差啊!久在宮廷,武林中何時出了這般人物?便是當年的劍聖風清揚也做不到罷?不知是哪路人物。”當下有警惕地看向四周。


    這時,堂上孫旭的聲音響起,“方才古公公有句話我很讚同,既然自己不願意管教,那我便替他管教咯。”聽在旁人耳中,覺得這聲音虛無縹緲,似從雲端傳來。


    古今全聽了這話,才知曉那出手之人便是堂上的孫國舅,心下駭然,連忙回頭看自己的侄子,卻看到古義全七孔流血,全無生機了,當下雙手緊握,回頭怒視孫旭,“好國舅爺,你欺人太甚!”


    這話說一半,他已欺身上去,眾人隻覺他那身形連同那身袍服化作天邊雲彩,飄向堂內,可是臨近孫旭時,那團雲彩卻如見到烈日般煙消雲散,再看時,那古今福衣衫襤褸地躺在地上,口吐鮮血,雙目驚恐,“你?你竟然是先天高手!”


    院中諸人,無不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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