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人生(7)


    林雨桐收回視線, 前麵的帶路的老伯似乎是注意到林雨桐的異樣了,就笑道:“林小姐也是覺得這字好?”


    “是!”林雨桐就笑:“家母是搞繪畫書法的,從小耳融目染,接觸過一些。什麽大家名作,也是見過不少的, 但是像這位這樣的字, 寫在這裏,可就有點暴殄天物了。”


    這老伯哈哈就笑:“沒想到林小姐跟我還是同道中人呢。我沒什麽愛好, 唯一的愛好就是書法,也是難得見到那麽一位書法奇才……”


    林雨桐心中一動:“不瞞老伯說,看見這字, 我都心癢難耐。不知道可否給引薦, 我想求一幅字。”


    這老伯看了林雨桐一眼, 就又笑:“那看來,林小姐隻怕要失望了。那人也是我偶然才見的……”


    “來葡萄園的客人?”她這麽問。


    “不是!”老伯回答的特別快,然後就笑,“街上偶然遇上的,連人家姓什麽叫什麽都不知道。”


    撒謊!


    他回答的迅速,是在掩蓋那人來過葡萄園的事。而且此人身份不高, 高身份的人隻怕都有跟林喬杉似的,直接去小樓裏談事去了。隻有像是自己這樣的, 被當成掩人耳目的物件帶出來的, 才會被帶到這酒窖裏, 省的礙事。


    所以, 林雨桐能確定,四爺來過這裏。他的行動相對自由,應該沒什麽大事。而且,他跟的那個人隻怕身份不一般。要不然,這位老伯不會這麽努力的想要掩蓋他的蹤跡。也就是說,四爺跟著的那個人,這園子的主人不想叫人知道他來過這裏。


    這些想法,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人家那麽說了,林雨桐就點頭,跟著轉移了話題:“那倒是挺可惜的。”


    這老伯就笑,“以後再有機會碰上,一定幫林小姐要一副。”


    聽起來像是敷衍人的,客套話嘛,林雨桐說了一聲謝,就不再言語了。


    林雙鵬並沒有跟進來,他跟著另一個人去了葡萄園深處,看樣子對釀酒作坊更有興趣。林雨桐則在酒窖裏,轉了看了,剩下的就是品酒。


    一排的小杯子,倒著顏色深淺不同的酒。


    林雨桐一口一口抿著,跟著老伯搭話:“這地方倒真不錯。如今想找這樣一個地方承包下來弄個酒園子,可不大容易。”


    老伯的話匣子就打開了:“這原來就是個礦山,八九十年代的時候,早就把山裏給掏空了。改造這山,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得有十幾年了吧,這山裏才有如今這成色。”


    哦!


    林雨桐看看這酒窖:“不會是以前的礦洞改建的吧。”


    這老伯一愣:“沒有……怎麽會,這是咱們自己建的。”


    林雨桐不置可否,但在這山腹裏建起來的規規整整的酒窖,確實感覺很別扭。


    不等林雨桐仔細打量,老伯就起身:“看我,隻顧著叫你喝酒。忘了你們可都是空著肚子來的。飯怕是好了,先去吃飯。”


    直接打岔,把林雨桐從酒窖裏給請出去了。


    出來的時候,林雙鵬也已經轉回來了。小樓的外麵,石桌上已經擺上了石鍋,鍋裏的雨也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石鍋煮魚,在城裏吃不到地道的。


    林雨桐和林雙鵬被安排著用引過來的山泉水洗了手,那邊門就打開了。


    福伯笑哈哈的,但林喬杉的神情實在是說不上好。叫林雨桐說,很有幾分強顏歡笑的意思。


    這真不是林雨桐多心,事實上這一頓飯並沒有吃上,林喬杉就跟福伯告辭。


    福伯是再三的挽留:“老林,孩子還在呢……你這……”


    林喬杉也是似笑非笑的:“噯!這跟誰在誰不在沒關係。要是有必要,咱們以後再找機會吃飯,到時候我還請你吃石鍋魚。”


    不等福伯說話,林喬杉已經先一步扭身走了。


    林雨桐和林雙鵬跟福伯欠身,說了一聲告辭,就緊跟著林喬杉離開了。


    上了車,林雙鵬就試探著問:“生意沒談攏?”


    林喬杉冷著臉:“不該問的不要問。”


    林雙鵬就不說話了,在他看來,林曉琳說的不算是錯的。可能公司的運轉,真出了問題了。


    林雨桐蜷縮在最後一排的座椅上,繼續睡覺去了。


    才一進城,林雨桐就叫停車。林喬杉不耐煩,“先回去再說。”


    林雨桐卻直接推開車門出去:“三急!你們不用等我。我上了廁所吃了飯自己回去。”


    林喬杉冷著臉,也沒多說,直接叫司機開車。


    林雨桐去了一家西餐廳,借了人家的廁所,在廁所裏給江社友打了電話,然後才要了包廂。


    半個小時以後,來見林雨桐的是濃妝豔抹的已經看不出容貌的寧采。


    “這麽急著找我們,有事?”寧采問道。


    林雨桐將等待的半個小時裏劃出來的地圖和人物畫像遞過去:“幫我查這是什麽地方,看看這兩個人是不是有案底。”


    寧采接過來,發現這是一份相對來說,非常簡略的地圖,還有兩張畫在普通的複印紙上的素描像。


    “你畫的?”她這麽問。


    “今天跟林喬杉去了這個地方,見了兩個人。當時的情況,不方便拍照,我都給記住畫下來了。”她指了指地圖:“應該是準確的,那裏曾經是礦山,如今經營葡萄園。不過山上有瞭望台,想要靠近,怕是不容易。”她又指了指畫像,“應該有九成像的。想來,底子也應該不是很幹淨。”


    寧采利落的收好,要起身了,忍不住問了一句:“還沒有四號的消息?”


    在不能確定四號就是四爺的情況下,她什麽都不能多說。林雨桐沒說有,也沒說沒有,隻看著寧采:“我不知道四號五號,我的任務跟幾號可沒關係。”


    寧采臉上露出幾分羞愧的神色:“對不起,我犯規了。”


    林雨桐坐著沒動,寧采利索的走了出去,林雨桐在窗戶上看著她上車離開,心裏卻想著,得找個安全的信息中轉站,要不然每次這麽見麵,也不是長久的辦法。


    在外麵耗了半天的時間,天都快黑的時候,才磨蹭到家。李初雲正在吃晚飯,不過沒想到林雨桐這個點會回來,就說:“不是跟你爸出去吃飯了嗎?”


    林雨桐沒多話:“我不在家吃,回來換衣服的。”


    換了衣服,她直接上海鴻,她的車還在海鴻的車庫裏放著呢。這就是她再次去海鴻的理由。


    林雨桐一腳踏進海鴻大廈的大廳,前台已經告訴海鷗了。海鷗皺眉:“隻林小姐一個人嗎?”


    “是!”前台盯著林雨桐:“她要坐電梯……等等,好像是下了負一層了。”


    車庫?


    海鷗掛了電話,迅速的坐上專屬林喬杉的電梯,摁了負一。


    林雨桐坐在車上,看著手表。一分鍾兩分鍾等到三分鍾的時候,她才啟動車子。車燈亮了起來的同事,車窗被敲響了。


    海鷗果然在外麵。


    林雨桐搖下車窗:“有事?”


    海鷗點頭,繞過車頭,上了副駕駛,看林雨桐:“我想知道,林總今兒去哪了?見了什麽人……”


    林雨桐斜眼看她:“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林總的女兒。你在她身邊,是有目的的。”海鷗輕笑,“我不知道你想要得到什麽,但隻要你不礙我的事,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合作的可能的。”


    林雨桐手握著方向盤:“你以為我怕林喬杉知道我不是她女兒的事?哪怕是林喬杉知道了,我也依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我就想知道,如果你私自決定隱瞞我的身份的事被林喬杉知道……你是否可以全身而退,你沒完成的事又該怎麽辦?跟我合作,我希望,你拿出一點誠意來。”


    海鷗眯眼看林雨桐:“我們其實不用如此,在很大程度上,我們的目標應該是一致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覺得我們有成為朋友的前提條件……如果你非要覺得我沒有誠意的話,我可以顯示我的誠意給你。”她的手往上指了指:“知道海鴻集團為什麽叫海鴻嗎?”


    林雨桐的眉頭一挑,心裏大致有了猜測。


    “沒錯。”海鷗嘲諷的一笑:“我的父親姓海,另一個合夥人叫周鴻。為什麽叫海鴻,還不是叫鴻海,因為我父親占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說到這裏,海鷗就停下來了。這麽大的家業,是怎麽落到林喬杉手裏的?她沒說!但哪怕是沒說,也能想象到這背後不為人知的慘烈。


    林雨桐皺眉:“林喬杉知道你是誰嗎?”


    “知道。”海鷗聳肩:“我父親意外去世的時候,我才十歲。這些年,一直是他資助我完成學業。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問,他怎麽會將我留下身邊,還當做親信在培養。”她無所謂的笑了笑,“因為他需要我在他身邊,向所有人證明,當年的事情跟他無關。看起來是親信,跟真正的親信還是有區別的。就比如如今,我就不知道他今天去了哪裏。我想你也看出來了,他防著我呢。”


    林雨桐微微點頭:“那你想查林喬杉的行蹤,又是為了什麽呢?”


    海鷗眼睛一眯:“林小姐,作為合作者,您問的有點太多了。我不問你想幹什麽,你別問我想幹什麽……”


    “成交。”林雨桐說完,就看著她。


    海鷗眉頭皺的死緊,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她隻得道:“……林喬杉最近有點忙,但重要的地方他從來不帶我去。我隻知道,最近他聯係不上禿爺了。按說,禿爺早就來了,但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現身。貨已經跟不上了。今兒你們來公司之前,他正跟誰通話,他問人家說‘人找到了?是死是活?’,別的,沒有了。”


    林雨桐就將今兒去的地方告訴了海鷗,沒給地圖,也沒給畫像,隻告訴她大致的位置,和見到的人大致是什麽長相,再就是稱呼上的‘福伯’。


    海鷗一邊聽著,一邊皺眉,好似對這樣的地方和人名半點印象都沒有的樣子。


    相互交換了信息,海鷗下車,林雨桐一腳油門,離開了。


    她這會子滿腦子的都是:人找到了?是死是活?


    他找的究竟是什麽人?是禿爺還是四號?四號又是不是四爺?


    這種事,果然是隻在外圍混,是混不出個名堂的。


    從林喬杉這邊擠不進圈子,隻能把希望放在吳木蘭那裏。


    吳木蘭接到林雨桐遞過去的消息的時候就皺眉:“福伯……福伯是誰?”


    齊麗搖頭:“沒聽過這個人?”


    吳木蘭嘴裏念叨著,猛的想到了什麽:“會不會不是福伯,是傅伯。”


    “傅老大?!”齊麗一愣:“他不是……”


    吳木蘭擺手,從櫃子裏取出相冊,翻出一張來:“拍下這張給林曉琳發過去,叫她認人。 ”


    半分鍾之後,林雨桐回了一個‘嗯’字。


    發過來的照片看起來像是十多年前的。而且從這張合照上看,吳木蘭跟這位福伯的關係可不一般。


    吳木蘭麵色變幻:“果真是傅老大!他怎麽來了?”


    齊麗嘴角動了動:“您……沒事吧?”


    “沒事!”吳木蘭揉了揉額頭,朝齊麗擺擺手:“你先回去吧。”


    齊麗都轉身了,又忍不住停下腳步:“老板,看來林喬杉這是要對咱們趕盡殺絕了。那批貨肯定是他劫走了。如今又把傅老大給引了過來,他這是要借刀殺人。咱們不要再心慈手軟了。我覺得林曉琳就是一個突破口。您想啊,隻要她跟咱們一條心……咱們就等於是隨時能在林喬杉的心髒裏捅上一把刀。趁著林曉琳剛回林家,跟林喬杉這個父親還沒培養出感情的時候……”


    吳木蘭霍然睜開眼睛:“別覺得她莽撞,就好糊弄。相反,她心思比一般人更透……”


    “明白。”齊麗保證:“我會謹慎行事的。”


    林雨桐突然覺得,這幾天出門不爽利起來,每次出門,後麵都有人跟著。偏偏這跟蹤的本事還不甚高明。本來想去見跟黃毛和黑頭商量,問一些叫他們租的地方租下來沒有。地方好了,就能有個跟江社友或者寧采常見麵的地方了。


    可惜一出門,就又被盯上了。


    剛開始,她也不能確定這跟蹤的人是誰,陪著他們繞了一天,才發現,這就是一夥子下三濫。


    誰用這些人監視自己幹什麽?


    晚上到了酒吧,來的晚了,吧台都擠滿了。她找了個角落坐著。侍者就過來問林雨桐需要什麽。林雨桐還是要了一杯彩虹,酒上的很快,端過來林雨桐也沒在意,可酒到了唇邊的時候,林雨桐的眉頭微微皺起來了,這酒裏是加了料的。


    剛要放下杯子,就覺得有人靠近。她幹脆就先不放下了,一副要喝的架勢。可緊跟著就伸出來一隻手拉住她的胳膊:“你也太大意了。在這地方,你最好還是長個心眼。”


    林雨桐抬頭,是齊麗。


    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林雨桐看看她,看看杯子裏的酒:“酒裏不幹淨?”


    “迷藥。”齊麗朝外指了指:“跟我出去一趟,放藥的那小子被我逮住了。”


    這麽巧啊!


    林雨桐就跟著起身,還真是個穿著侍者衣服的小夥子,被兩個人摁在酒吧後門的一條巷子裏。


    齊麗過去就踢了對方一腳:“還不說實話?到底拿了誰的錢給誰幹活呢?”


    “別打別打,尤其別打臉。”這小夥子縮成一團:“我給小五哥幹活的。藥是他給的。隻說把人迷暈了給他送過去……”


    齊麗又是一腳過去:“哪個小五哥。”


    “小五哥就是小五哥,不知道是哪個小五哥。”


    林雨桐心裏笑,麵上卻一派怒色:“叫小五的還能是誰?”她走過去蹲下:“知道小五在哪嗎?”


    “知道知道!”小夥子報了一個地址:“這是他女朋友住的地方……他們快結婚了,要是沒啥事他一般都在家的……”


    還談了女朋友了?


    齊麗恥笑一聲,“滾吧!”


    等人跑了,齊麗就說林雨桐:“我早就說過,你這張嘴,出門遲早得被人砍死。你看現在,得罪人了吧。我跟你說,可別小看任何人。就這個小五吧,攀上的闊太太可不少,你啊,悠著點吧。今兒是我遇上了,要是遇不上,你可就被送到那種東西的床上了……”


    林雨桐看齊麗:“那這可真是夠巧的。”


    齊麗頓時惱了:“你什麽意思?我好心反倒是成了驢肝肺了。你這是懷疑我對你別有用心吧!”


    林雨桐看她:“上次追著我打的人是誰的人?”


    齊麗心虛了一下:“你卸了我一條胳膊還不興我報複性的嚇唬嚇唬你了,你這不是沒事嗎?”


    林雨桐對她輕哼一聲:“我的事,我自己能處理。”


    “你跟我太見外!”齊麗一把拉住林雨桐:“別這樣,鬧的跟我要害你似的。這事包我身上了,我給你處理利索。”


    “你這是非給我人情不可了。”林雨桐搖頭:“愛怎麽著怎麽著,我不領情。”


    齊麗嗤的一笑:“沒想叫你領情。”


    可林雨桐卻怎麽也沒想到,過了兩天,見到江社友的時候,江社友就先問了一句話:“那個跟李初雲有些瓜葛的小五,他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小五死了?”林雨桐一驚:“什麽時候的事?”


    “前天夜裏。”江社友沉吟:“不僅死了,還死在李初雲在外麵租的公寓裏。我們調查了小五的社會關係,知道他在死前,曾花錢找人想對你不利……”


    林雨桐擺手:“我知道。”她將事情的始末說給江社友說:“齊麗這是想拴住我的手腳。”


    “這一行,比你想的要凶險的多。”江社友遞了兩分資料過來:“小五的事,你暫時不用管了,既然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這個案子我會插手的。你先看看這個。”


    “傅春……吳木蘭曾是傅春的情人……”林雨桐看著手裏的資料,往後翻看,連著翻看了好幾頁之後,隻見傅春的資料,卻沒有當初領著林雨桐去酒窖的那位老伯的資料:“怎麽沒有他的?他沒有案底?”


    江社友搖頭:“沒有找到相關的人。如今還在檔案庫中比對。”他指著傅春的照片:“傅春傅老大,當年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後來因為黑|社會團夥危害公共治安罪入獄,在獄中八年,出獄後就失去了蹤跡。這些年,倒是他第一次回本市。”


    林雨桐合上資料:“先是林喬杉見了傅春。緊跟著吳木蘭通過齊麗在不擇手段的想拉我入夥。看來,傅春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吳木蘭怕林喬杉跟傅春聯手……”


    是這樣的。


    江社友就道:“靠近吳木蘭,取得吳木蘭的信任……凡事別太強求,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保證自身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林雨桐‘嗯’了一聲,看了看手表,就起身離開。這地方是租來的車庫,林雨桐給黃毛和黑頭錢,叫兩人開了一家租賃公司。地方比較便宜,不怎麽打眼。相對來說,比在外麵要安全的多。


    她出來,直接去了金鑫投資公司。也不搭理前台,直接上了樓,找齊麗。


    齊麗的休息室,是被林雨桐踹開的。


    林雨桐進去一把揪住齊麗的衣服領子,後麵保安進來被齊麗喝止了:“都出去!沒我的準許不準進來。”


    然後一個個的都出去了,門也被帶上了。


    “你這是幹什麽?”齊麗沒掙紮,隻問。


    “我幹什麽?你他娘的敢殺人!還問我想幹什麽?”林雨桐嗤笑一聲,“我倒是想問你……想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齊麗推開林雨桐的手:“你這脾氣也太急了。誰說小五是我殺的?”


    “還敢不承認?”林雨桐嗬嗬冷笑,“警察這會子都上我家去找李初雲了,你還敢不承認。”


    “一個嗑|藥的人,嗑|藥嗑死了,跟別人有什麽關係?”齊麗攤開手:“這種貨色,還用動手殺嗎?我都嫌棄髒了手了。”


    林雨桐嗬了一聲:“那這是什麽?”她從口袋裏摸出一小袋東西:“搖頭wan?怎麽會出現在我的車上的?要不要去檢驗一下,是不是跟小五嗑的是一種?或者,市麵上還沒有出現過的?”


    齊麗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收了:“你知道了?”


    林雨桐將東西一把仍在齊麗的臉上:“想把這東西做成鐵證,然後威脅我逼我就範?”她恥笑一聲:“你就這點手段?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找你們老板。”


    “我在!”吳木蘭推門進了,冷厲的看了齊麗一眼,抬手就是一個巴掌:“你就是這麽辦事的?”


    齊麗低頭:“我錯了。”


    吳木蘭伸出手直接從齊麗的腰包裏抽出匕首遞給林雨桐:“她身上的,不管是手指腳趾鼻子耳朵,隨便卸下一件來都行。就當時給你賠罪了。”


    林雨桐手裏捏著匕首,看著齊麗,又看看吳木蘭:“又開始在我麵前唱苦肉計了?”她看著吳木蘭就笑:“我早說過,生意人就按照生意人的辦法來做。你隻要出的起價錢,沒什麽是不能談的。可你們呢?偏偏給我來這一套。”


    吳木蘭笑了一聲:“隻要還能談,那咱們就換個地方談。”


    林雨桐將匕首放在齊麗的桌上,跟著吳木蘭去了她的辦公室。兩人落座後,吳木蘭才道:“不管怎麽說,這件事都是我的不對。齊麗也是想為我分憂。其實我這麽著急……想拉攏你,都是因為一個人。”她看林雨桐:“那天叫你認的人,你認了。他叫傅春,曾經,我們倆差一點就結婚了……可是陰差陽錯,一對有情人成了仇人。他入獄,是我害的。他手裏的生意,他手裏的人脈,我都占了……這些年,還不停的打探他的消息,甚至想要……殺了他。所以,他來了,還跟你父親見了麵,你說我能不著急嗎?當年的事,恩恩怨怨的,有我的不對,但他要是不過分,我也不會對枕邊人下手。這些是是非非說不清楚,無外乎是一個成王敗寇罷了。他如今想要卷土重來。你說我會怎麽辦?不先下手為強,等著我的就是生不如死。曉琳啊,我今年四十整了。到了這個歲數,幹的又是這一行,想要孩子是不可能的。你說我如今汲汲營營的,弄這一大攤子,將來能便宜誰呢?想要你幫忙……可要你幫忙的事太大了,大到……我自己都知道我付不起那個價錢。當然了,你或許再心裏罵我。沒關係!我自己也知道,我卑劣。愣是叫人家女兒背叛父親。我欠你的不光是錢,還有親人。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認你做幹閨女。然後立下遺囑,正兒八經的去公證處公證。我如果遭遇任何意外,這手裏的一攤子,全都交給你繼承。你看這樣……可以嗎?你沒有了母親,我沒有了孩子……”


    林雨桐擺手:“可別說這麽惡心的話。本就是交易,何必戴上溫情的麵紗。我沒遇上好母親,但母親這兩個字,在我的心裏依然神聖。你一邊要賠我一個親人,一邊又伸手將我推到懸崖邊上。這是哪門子母親?不過,你要是真敢立遺囑公證一切由我繼承,我就真敢接。”


    吳木蘭臉上一僵:這是吃定了自己不會立這樣的遺囑。


    對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吳木蘭也笑了:“好啊!今兒就能立。”


    林雨桐臉上的嬉笑之色慢慢的收起來:“看來,你是勢在必得了。”她起身在辦公室裏轉了兩圈:“這樣,每一筆生意,我要抽取三成。另外,不管你跟林喬杉鬥到哪種程度,你得發誓,不會要他的性命。”


    這次吳木蘭倒是意外了起來:“你決定了?”


    林雨桐嗬的一笑:“我光是身上這一身行頭就花了十八萬。別人一個月的生活費花不了三千,可我一頓飯能吃三千。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窮日子回不去了。以前隻靠著林喬杉過日子……可林喬杉的日子好像也不大好過。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呢?不得給自己找個飯轍?”


    吳木蘭連連拍手:“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啊!這才對嘛。”她連著林雨桐往外走,“走走走,今兒高興,出去放鬆放鬆。”


    女人的放鬆方式,就是那幾樣。


    高興了逛街,不高興了還逛街。


    吳木蘭帶著林雨桐上珠寶店:“添幾樣東西。”她笑眯眯的拉著林雨桐,非叫她選。


    林雨桐擺手:“不喜歡戴……”


    “不戴存著也好啊。”她的手指在櫃台上隨意的指:“這些都給我拿過來,我們仔細看看。”


    vip接待室裏,茶幾上擺滿了各種的首飾盒子。


    林雨桐翻看了幾樣就明白了,上麵沒標價,好的次的都這麽混亂的放著。非叫自己挑,就是看自己的眼裏。


    不答應跟她合作,她非得想辦法折騰的你答應。可這麽答應了,她心裏又犯嘀咕。


    就比如現在,她就是想看看,林曉琳有沒有好的眼力。真實的林曉琳是懂一些的,她的母親早些年確實是風光過。但要是林曉琳不是林曉琳呢?比如說警察。


    窮酸的警察在她看來,是沒這樣的見識的。


    林雨桐從裏麵挑了兩條鑽石的手鏈,一串珍珠的項鏈,外加一對紅寶石的耳墜,就收手了。


    可這恰恰是裏麵最貴的幾種。


    吳木蘭花了錢,可這錢花的叫人覺得舒心。


    完了又去了琉璃廠,吳木蘭說要找件好東西給一位老朋友當賀禮,林雨桐給挑了一副字畫,對古玩這些,她也能說的頭頭是道。


    過後,齊麗就問:“能放心嗎?”


    “隻要她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不是心裏始終向著林喬杉,就能放心用。”吳木蘭拍了拍齊麗的肩膀:“李初雲那裏,你該去一趟了。”


    李初雲從對方手裏接過一大摞子照片,有些愣神:“這是什麽意思?”


    齊麗笑了笑:“小五死了,警察找上了你。林喬杉隻怕不會善罷甘休。吳總怕你不知道該怎麽應付,就叫我送這個來。”


    照片上是吳木蘭和林曉琳,兩人挎著胳膊,手裏拎著購物袋,顯得很親密。


    “林曉琳她跟吳總……”李初雲心驚膽顫,“那麽老林他……”


    “你覺得林三小姐會蠢到那份上嗎?”齊麗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吳總這麽做,單純的隻是想幫你。”


    李初雲深吸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她將照片收起來,直接去了公司。


    等把照片攤在林喬杉麵前的時候,他的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她們倆怎麽湊到一起的?”


    李初雲搖頭:“我也是在會所聽人說的。可惜……那個小五他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我聽他說,吳總跟你有些過節,我這不是擔心三小姐她涉世未深,被人給騙了。”


    林喬杉將照片掃到抽屜裏:“知道了,你去忙吧。”


    態度不像是對老婆,而像是對下屬。


    等李初雲出去了,林喬杉就撥打了電話給海鷗:“叫曉琳來一趟公司,馬上!”


    掛了電話,他氣的胸口起伏,把辦公桌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去了:“這個女人……”


    該死!


    林雨桐踏進辦公室,迎接她的是林喬杉的怒吼聲,然後就是一大摞子照片兜頭扔了過來:“你說你想幹什麽?你怎麽跟她混在一起?你知道她是誰嗎?你知道她幹的都是什麽事嗎?我告訴你,你現在馬上回去給我收拾東西,我叫你給你訂機票。你給我走,走的越遠越好……”


    “憑什麽?”林雨桐看他,然後冷笑:“我跟她在一起怎麽了?我不跟她在一起該跟誰在一起呢?至少她還願意理我?你呢?你有時間過問我嗎?至少她還能陪我逛街,知道我喜歡什麽!不是叫我收拾東西嗎?好!我馬上收拾東西,今兒我就搬走。這下你滿意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林喬杉已經好幾天沒怎麽睡覺了。這會子怒火上攻,連呼吸都粗重起來。


    林雨桐停下腳步,眼看這林喬杉臉憋的通紅,整個人搖搖欲墜了,她皺眉,利索的過去一把先把人扶住了。


    林喬杉指了指衣服兜,林雨桐就從裏麵摸出救心丸給他喂了。然後將他放平,伸手解他的衣領,見他呼吸比剛才好一些了。這才起身,去開窗戶,通風一點的環境,對他有好處。


    等開到第三個窗戶的時候,林雨桐的手就頓住了。第三個窗戶的窗台上,放著一副望遠鏡。她拿起來,放在眼睛前這麽望出去,剛好看到對麵樓的房間裏。


    隔著馬路,對麵是一家酒店。而如今看到的剛好是酒店的房間。房間的窗戶開著,窗戶下的桌前坐著個人,這個人……臉上好幾個地方貼著紗布,五官看的不十分分明。但總覺得有幾分相熟。


    她默默的放下望遠鏡,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這張臉,看著怎麽有些像是四號呢。


    當然了,四號本人她沒見過,可這四號的照片她見過。


    難道他真是四號?!


    她現在沒空想四號為什麽不歸隊的事,她隻是急切的想要確定,這人到底是不是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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