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故事(109)


    從這天開始,四爺低調的忙碌了起來。還時常帶著弘暉和弘昀兩人,在書房裏旁聽。


    林雨桐也不知道這樣的教育模式對不對。她總覺得,不該將這些陰謀鬼蜮的一麵叫孩子知道。


    四爺就笑道:“你當爺是在幹什麽,還陰謀鬼蜮?”


    林雨桐心說,不是就好。最好掌握點度。別叫你的兒子們都學會了你的手段,將來再對付你。


    她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四爺想看不出來都難。


    他點了點林雨桐的鼻子,“放心,爺自己的兒子,還是拿得住的。”


    林雨桐白眼一翻,皇上估計也是這麽想的,覺得自己的兒子,難道還掌控不了。結果呢?還不是有人不安分,要起事了。


    四爺就小聲道:“皇上從八歲登基,十四歲親政。早些年,三番叛亂的時候,宮裏的太監作亂了多少回了?皇上什麽事沒見過?就他們手裏的那點人呢,想要蹦躂?那也想的太簡單了。說到底,這就跟賭博一樣。凡是敢以命相賭的,都是輸的連褲子都沒有的人。什麽都沒有了,賭一次,以小博大。這就是賭棍的心理。”


    林雨桐點點頭,這話還真就是八爺的心裏寫照。“可他能用誰呢?年家?不能吧。年家有家有業,最多舍出去一個女兒,沒道理把一家老小的性命拿去賭著微弱的贏麵。”


    四爺搖搖頭,“那你就太小瞧老八了。他會拿別人的命賭,卻不會拿自己的命賭。而這世上,也總有些願意為別人做嫁衣的傻子。”


    林雨桐心裏就閃出一個名字,“爺說的是……隆科多?”


    四爺一笑,“隆科多出身佟家。佟家,從佟圖賴起,就是以軍功起家的。入關以來,更是領兵征戰多地。所以說,佟家,在軍中是有基礎的。再加上佟國綱是戰死的,佟國維也隨皇上親征了三次。這些在軍中的關係一直就沒斷過。而這麽些年佟家更是成了如日中天的佟半朝,下麵的人也不會傻的放棄這麽一個好靠山。因此,佟家跟軍中的紐帶經過兩三代人的維係,應該是十分穩固的。這也讓隆科多能夠用到的資源多了起來。如果說,佟家的資源不會傾斜給隆科多一人,要真這麽想,可就錯了。根子還在隆科多身上,這個人十分的有才幹。跟皇上的感情也跟佟家的其他人跟皇上的感情是不同的。他是皇上的表弟,幼年時,就是皇上身邊的侍衛了。或許,最開始不是侍衛,而是陪著皇上玩布庫的人。直到皇上擒住了鼇拜,隆科多才正式的走入大家的視線。雖然皇上沒有說過什麽,但看皇上對隆科多的信任,連九門提督都敢給他。就可以猜出,當時,他在擒拿鼇拜的時候,應該是立有大功的。至此,他就是皇上身邊的一等侍衛了,那時候,他也才十幾歲大小,就跟咱們弘暉和弘昀的大小差不多。都說幼年的感情最牢靠,皇上對隆科多的信任也是如此。到如今,他身上還掛著一等侍衛銜。幾十年的一等侍衛,這是什麽概念?這證明皇上身邊的侍衛就沒有他不熟悉的。而且按照年齡算,跟隆科多同時期的侍衛,如今隻怕在侍衛營和禁軍中職位都不低。再加上,他當過都統,當過步軍統領,又當過九門提督。將這些衙門的關係網串在一起,是有掌控局勢的可能的。反過來說說隆科多的性情,他十幾歲就敢跟著皇上擒鼇拜,明明是佟家的子弟,前程根本沒有什麽問題,但還是敢於拿命相搏。為了什麽,不就是敢下注嗎?結果他贏了。被皇子都叫了幾十年的舅舅。即便被皇上申斥陷入低穀過,可誰敢小看他?再加上,這次他犯的事,隻是縱容妾室,寵妾滅妻。在很多人看來,這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被他忽悠住的人,隻怕還是有的。”


    林雨桐了然的道:“爺是說,從性格上,他敢冒險,敢下注。從動機上說,他進入了人生的一個低穀,心裏或許還有些不平之氣,這就是他冒險的原因。從條件上說,也算完備。從能力上說,這個人有上下串聯的本事。”


    四爺點點頭,“但老八想指揮隆科多,那還真做不到。就如同隆科多想拿捏老八,也做不到是一樣的。”


    “隆科多就不怕八爺過河拆橋?”林雨桐覺得,八爺肯定是這樣一個人。


    四爺揉了揉林雨桐的頭,“這話真傻。不是八爺容不下,是換做誰都容不下。但架不住這兩個都是極為自信的人呐。”


    林雨桐的理解是,先聯手上位,再分高下?


    “所以,你別擔心。爺都能想到這些,更何況對隆科多了解更多的皇上。這些年,皇上一邊用隆科多,一邊壓著隆科多,未嚐不是覺得這人的性子太野,難以馴服。”四爺說著,就長歎一聲,“皇上還是重情的。”念著年幼時,同生共死的情分。


    林雨桐心裏放鬆了下來,既然有了防備,那還真不用自己太過多的操心。


    四爺忙他的。林雨桐也開始忙了起來。


    因為中秋快到了。


    冰皮月餅都成了四爺府的專利了。今年德妃特意傳下話來,叫多準備些進上去,她打賞要用。這個打賞,該是給宮裏那些小妃嬪們。


    如今的後宮,不管德妃怎麽低調,都無法掩蓋她在後宮中獨一無二的分量。


    佟貴妃不會跟有兒子的妃嬪頂著來。惠妃,榮妃,宜妃都退了一射之地。以前還有良妃,可如今,良妃也閉宮不出,說是養病。


    其實哪裏是真病了,都是心病鬧得。


    以前八福晉還常進宮來瞧瞧,如今除了請安的日子,往常都是不進宮的。後來,還隱隱傳出良妃更喜歡年氏的話。良妃就更不出門了。


    叫德妃說,這都是作的。兒子兒媳婦的事情,自有他們自己處理。這些皇子,哪個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前些年,她也給過老四人。那也確實是他們夫妻倆之間有問題。再加上,當時別人都給兒子準備了人,自己就不能不準備。要真是特立獨行,那才真是糟了。叫別人想,隻怕是要麽說自己對老四這個兒子漠不關心,要麽說老四想顯得不愛女色。那時候的境況,真不敢叫傳出這樣的話將他們母子推到風口浪尖上。雖然她給過人,但至少,她從沒將滿姓大族的姑娘給老四。為的什麽,不就是烏拉那拉有弘暉在,怕亂了後宅嗎?那府裏的鈕鈷祿氏,是皇上指的。也不過是一個四品典儀家的姑娘。包括老十四,府裏的舒舒覺羅氏和伊爾根覺羅氏,都是皇上指的。她給的通房可都是漢人。後來,老十四還弄出了庶長子,她為此對完顏氏就多了幾分寬容。她也常聽到風聲,說這兩口子不消停,在府裏三不五時的吵吵,她隻裝著沒聽見。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她提醒自己,這句話得記著。就是老十四最近鬧得這事,完顏氏也是有責任的,但弘春的責任更大。她不也什麽都沒說嗎?是自家的兒子給媳婦添堵,自己要再是摻和,這日子還真就沒法子過了。


    平嬤嬤進來笑著道:“四福晉傳進話來,說今年不光做了肉餡的,鴨蛋雞蛋鵪鶉蛋的,還做了各色幹果,水果,鮮花餡的。保準是別人家沒有的。”


    德妃就賞臉的笑,“也就是她心思巧。別人家的月餅,半個巴掌大,一個下去就飽了。她倒是好,個個做的小巧精致,三兩口一個,各色味道的也都能嚐一嚐。這宮裏上下還真沒不喜歡的。”說著又苦笑,“這雅致起來,那是真雅致。可這粗放的勁頭上來,都沒法子說。你說說昨兒送來的鮮花生和嫩黃豆,就拿荊條編的簍子裝著,各色都是一大簍子。宮裏往年誰吃這個?倒叫不少人暗地裏笑話。”


    這哪裏是抱怨,明明就是炫耀兒子媳婦有什麽都想著她。於是湊趣的道:“哪裏笑話了?不知道怎麽羨慕呢?您隻說那玩意看著粗鄙,但說實在話,好吃不好吃?”


    “倒也有些野趣。”德妃嘴角帶著笑,矜持的道。


    “憑他什麽山珍海味,難道娘娘就稀罕。可這野趣,卻是多少年都不曾見過的。何況又是四爺帶著幾個小阿哥親手種的,四福晉帶著大格格親手摘得,親自洗幹淨的。光是心意,就難得了。”平嬤嬤笑道,“聽說宜妃娘娘昨兒將九爺進上來的一匣子珍珠給退回去了。”


    德妃就笑。她們在宮裏,皇上在園子裏。一年見不上兩麵,要那些首飾打扮給誰看。連孫子都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了。別張精作妖的,叫小輩們看笑話了。往年內務府送來的珍珠都用不了,放舊了就不鮮亮了。她舊年裏的珍珠都磨成粉,打賞給小妃嬪了。對這個東西,還真就沒有那麽熱切的占有欲了。


    就聽平嬤嬤繼續道:“您猜怎麽著,九爺今兒早上,又打發人送來兩個匣子來,一個匣子裏是金子打的花生,一個匣子裏是金子打出來的黃豆角。”


    德妃‘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估計宜妃想拍死老九的心都有。


    這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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