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東嶽府遇見了兩個結丹初期的仇家之後,韓鳴一行人就再沒遇見了什麽變故了,一路走走停停,西行十萬裏,晃晃悠悠的朝越過國而去。


    也不知為何,悺妃就對八十六路彈手這種凡俗的小玩意頗為的感興趣,而且不是那種一時興起,一路上對這種棋術多有鑽研,棋藝長進了很多,當然和韓鳴還是有不少距離的。


    而被悺妃帶著玩的陸君吟棋藝進步的就有些恐怖了,竟然隻要了半個月,棋力就已經在韓鳴之上了,之後更是越加的精湛,韓鳴都根本不是敵手。


    陸君吟在八十六路彈手上的天賦,竟然和當年的阿南頗為的相似,不說是舉世罕見,但也絕對是少有的,太巧合了,這讓韓鳴對輪回之事更多了些懷疑。


    西行的第五年,韓鳴一行人晃晃悠悠的離開了正道盟的勢力範圍,到了越國的地界,也是如今的越國盟的地界。


    越國說著是一個國家,但無論是國力之強,還是地域之廣都遠不是江國能比的,兩個相比之下,頗有些大樹和樹苗的感覺,如今的越國東麵從當年昆國,沿途覆蓋甲越國,吳國,白元國,齊武國,青黃國,馳國,薑國,大慶國等等國家,一直到西麵的車遲國。


    如今的越國,一個國家便能單獨抗衡正道或者魔道,幾大宗門中,皆是地北少有的大宗門,升星宗,分魔宗,或者萬劍門在其麵前都根本排不上號。


    越國數宗中實力最弱的是靈獸門,也是有著五位元嬰期,勢力範圍不比一個江國小,更不用說其內越國中排在前列的青柏嶺了,一宗統領了當年的大半個甲越國以及吳國領土,其內的元嬰期據說是能達到十指之數!


    有了大修士坐鎮的青柏嶺,不但是如今的越國第一宗門,也是如今的地北第一宗門。


    “師尊,馬上就要進青柏嶺地域了。”朱淩沁適時地提醒了一聲韓鳴,韓鳴的這位大弟子還是知道韓鳴曾經為了他和青柏嶺的結丹期修士起了衝突呢!


    “為師知道了!”舉著一枚棋子不知道該下在何處的韓鳴應了一聲,接著又是補充道:“雖說青柏嶺和本宗大有淵源,但我我個人也是與青柏嶺有過衝突,還是不好正大光明的,太過高調,也不用四處遊覽的,直接去鏡州天原府吧,之後再去荒州,早點完事早點離開,再在外麵兜個圈子,便準備回宗!”


    “好的!”朱淩沁點了點頭,接著就轉身走了出去,看模樣是打算激發靈舟的隱匿之法了。


    “沒必要這樣吧,哪個敢截我們的飛舟,青柏嶺?怕是活的不耐煩了!”坐在一邊的悺妃有些不屑的道。


    “總是要小心點的,就算是安全方麵不會有大的問題,可若是真的有了什麽麻煩,擾了心境就不美了!”韓鳴笑著安撫了一聲,接著又是道:“而且我們倒是不怕別人下絆子,可天原府那邊都是凡人,若是因為我的緣故,被修仙者盯上,那更是不美了!”


    “好吧,聽你的!”悺妃點了點頭。


    .........


    吳國亡時,有一支上萬的黑旗殘軍逃到了天原府,並且據險死守,讓甲越**隊傷亡慘重,但苦守小半年之後,最終大勢不可逆,不但黑旗軍徹底消亡,天原府也被甲越**隊屠了一次城。


    甲越國屠城之前,天原府韓家當代家主收到密報,提前將韓家大部分族人安排進入深山老林,幸而避免了滅族,之後在甲越國正式更名越國,皇室下令大赦天下之時,才得以重新回歸了天原府。


    天原府被屠了一次城,韓家全族又全體離開天原府數年之久,回來才發現,韓家的偌大根基已然煙消雲散,商鋪,田地,房產等等都被強占了,就連原來的老宅,也被新來的郡守大人征召當了府邸。


    韓家就是在那個時候沒落的,數百人的家族生活來源沒了,靠著一下老本,硬是撐了數年,可終究是有用盡的時候,終於在兩年後,整個韓家分崩離析,分支盡數遠走,自謀生路,隻有家主一脈寥寥幾人,依舊留在了天原府,住在一處破舊的老院子裏麵。


    一個穿著破舊,臉上還有些土灰,卻有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的五六歲小女孩撒拉著一雙破布鞋,跑進了院子,同時還大聲的喊著:“中了,中了,阿娘,三哥兒中了秀才!”


    一個腰間係著藍布圍裙的婦人低著頭從低矮的草屋中出來,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驚喜的把小女孩抱起來,盡量穩住聲音的問道:“晴兒,你說什麽,中了什麽?你三哥中了什麽?”


    這婦人臉上雖然有些滄桑之色,身上穿著也比較破舊,但她麵容清秀,舉止婉約,一看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是個少有的大美人,也是大家養出來的閨秀。


    “秀才,三哥中了秀才,三哥中了秀才,還是天原府第一名呢,三哥讓我先回來把消息告訴阿娘和阿爹,他先去孔夫子家答謝去了,馬上就回來!”小女孩歡喜大聲道。


    “十二歲秀才可是少有的,而且還是第一名,那來年不是可能會中舉,天爺保佑,天爺保佑,荀哥兒出息了!”那婦人放下小女孩,雙手合十,輕聲的默念道。


    “阿娘,你之前說三個中了秀才,就要給晴兒**腿的!”那小女孩嗦著小手指,眼巴巴的看著婦人,抿著嘴:“現在還算不算數!”


    婦人睜開眼,看著眨巴著大眼睛的小女孩,猶豫了一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晴兒聽話,家裏母雞還要下蛋,給阿爹補身體呢,等小雞長大了,再給晴兒**腿,好嘛!”


    小女孩望了望不遠處破舊的房門,以及裏麵時有時無的咳嗽聲,咬著嘴用力點點頭:“晴兒聽話,先給阿爹補身體,晴兒以後再吃。”


    看著小女孩這副小大人的模樣,那婦人不知怎麽地,就眼眶一熱,蹲下把小女孩摟在了懷裏,輕聲的道:“委屈晴兒了,一天富貴日子沒享受,方一出生,就跟著我們受苦了。”


    小女孩伸出稚嫩的小手,幫婦人的抹了抹眼淚,並且認真的道:“阿娘別哭,晴兒不委屈!”,卻是沒想到非但沒抹掉,那婦人的淚水反而是更多了。


    而此時,那破舊的主屋裏麵傳來了一陣“嵐兒,嵐兒。”的呼喚聲。


    那婦人聽到呼喚聲,立刻站起身來,胡亂的抹幹淨了眼角的淚水,輕聲的對著小女孩道:“晴兒,出去尋尋你三哥。”微微擠出了一些笑容,快步的朝正屋走去。


    “老爺,怎麽了,身子又不舒服了!”婦人小跑著進了正屋,關切的俯身貼到了床榻上的一個滿頭白發,且臉上堆滿皺紋的老者邊上。


    說話間,婦人將那帶著數個補丁的棉被朝上麵拉了拉。


    “聽到晴兒說,老三中了秀才?”那‘老者’咳嗽了一聲,便是緩緩的問道。


    “是的呢,還是第一名,天可憐見,荀哥兒爭氣!”婦人一邊幫那‘老者’揉捏著身子,一邊溫婉的笑著。


    這老者麵如枯槁,身子已經瘦到了皮包骨頭,躺在哪裏一動不動,整個身子除了脖頸以上能動,其餘的部分似乎是根本沒有知覺的。


    “都是你的功勞,是你往日帶著老三讀書識字的!”那老者溫柔的望著婦人,接著又有些自責的道:“我落到了這步田地,也隻有你不離不棄的。”


    “結發之妻,自當同甘共苦,嫁給你,寫進韓家族譜的那一日,我就已經是韓家的人了,死也是韓家的鬼!”婦人緩緩的搖了搖頭,接著又是一噘嘴,有些少女氣的道:“哼,你老成這樣也好,至少沒辦法再去招惹那些狐狸精,娶個十房八房的妾室。”


    “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委屈你了,若是有來生,定然隻娶你一個,一起白頭偕老!”老者盯著婦人的麵孔,認真的開口道。


    “一副七老八十的模樣,別說這些了,不羞的慌?我去做飯了,待會荀哥兒回來呢。”婦人放好老者的手臂,雙目有些微紅,轉身朝外麵走去。


    “那隻雞殺了吧,算是給老三慶祝了,也給晴兒嚐嚐鮮,你也知道我這身體完全是苟延殘喘,吃人參,燕窩也補不進去,又怎麽能是兩個雞蛋能治好的!”那老者咳嗽了一聲,盡量笑著開口道。


    婦人聞言一下轉過頭來,就要繼續說什麽,可卻是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那老者打斷了:“殺了吧,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死前也想吃些好的!”


    婦人看著床上費力喘著氣的老者,豆粒大的淚水一下就掛不住了,接著認真的點了點頭:“嗯,老爺,待會我就去殺!”


    不多時,兩道身影出現在了院門之前,一青一黑,邊上還跟著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不是旁人,卻是之前那個叫做晴兒的小女孩。


    婦人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一下就看出了這突然出現的兩個人的氣質的與眾不同,先不說兩人腰間掛著的晶瑩剔透的玉佩,絕對是價值連城之物,就說那兩人身上的那種超然氣勢,就好像還是高貴的韓家主母時候的她,看見街道是乞兒的那種感覺。


    婦人有些弄不清楚那兩人來曆,卻也是沒有貿然的開口詢問,隻是對著小女孩招了招手:“晴兒你怎麽現在回來了,不是讓你去孔夫子家去嗎!”


    “阿娘,晴兒出去遇見了這兩個哥哥姐姐,他們問我是不是姓韓,我說是,他們就讓晴兒帶他們回來了,說是有事情找阿娘和阿爹。”小女孩天真的開口道,接著一抬手:“哥哥姐姐很好的,還給晴兒買了糖葫蘆,晴兒吃了一粒,剩下的留給阿娘,三哥和阿爹!”


    “阿娘怎麽和你說的,不要亂接受別人的東西,你怎麽不聽話!”婦人問言直接拽過了小女孩,打起了屁股。


    小女孩被打了屁股,卻是一直咬著嘴,忍住了不哭,隻是緊緊攥著糖葫蘆,努力的不讓糖葫蘆掉在地上,“晴兒是想給三哥吃的,他以前和晴兒說,他想吃。”


    婦人聞聽此言,揚起的巴掌再也落不下去了,隻是將小女孩再次摟在了懷裏,同時也看向了門前的兩個外人,帶著些許歉意的道:“小女貪嘴不聽話,讓兩位貴人破費了,卻是不知道兩位貴人來此作甚!”


    “你不必擔心,我不是什麽仇家,我也韓!”韓鳴掃視了周圍一眼,眉頭微微蹙了蹙,卻是沒想到天原府韓家破敗到了如此地步,比當年的那個小山村韓家還要差,看這幅模樣,都快揭不開鍋了!


    “也是姓韓?”婦人聞言麵色一動,不過依舊是有些謹慎,試探的問道:“也是韓家之人?那你是哪一支?是三叔公那一支,還是二叔叔那一支,又或者是主脈旁支!”


    “都不是!”韓鳴緩緩的搖了搖頭,抬腳朝前走了走,“你應該就是家主一脈了吧,往上追溯的話,卻不知是韓鐵一脈,還是韓木一脈,可有族譜,且拿來與我瞧瞧!”


    “韓鐵?韓木?”那婦人聽到韓鳴的話,先是怔了一下,接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臉上就全是意外之色,沉聲的道:“你如何知道我韓氏宗族兩位先祖名諱!”


    “果真,卻是沒有找錯了!”韓鳴聞言眉間微微一挑,點了點頭,接著就徑直朝主屋走去,同時還補充道:“屋裏的應該就是韓家當代家主了吧,我還是與他說吧,想來他知道的更清楚一點!”


    “我家老爺身患重病,不宜見客,兩位貴人還請不要亂闖!”那婦人見此就要攔住韓鳴,卻是發現她竟然動不了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青袍人走入了正房。


    婦人心裏一陣駭然,以前韓家還昌盛的時候,也曾供養過死侍,府內也是有些高手的,她身為主母,也是對武功等級有些了解的,可卻是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竟然隻靠內力定住一個人。


    這婦人難以想象,眼前自稱是韓家之人的青袍人,一身武功修為有多高!


    走入破爛的房屋中,韓鳴一眼就看見了死屍一樣躺在石床上的韓青林,瞪著一雙渾濁的雙眼,一直盯著他,重重的褶皺下根本看不清表情。


    韓鳴走到近處,上下打量了一下韓青林,眉頭先是蹙了蹙,接著又舒展開來,緩緩的道:“看你骨齡不過三四十歲,應該還有不淺的武功底子,卻蒼老成這樣,且全身癱瘓,全身骨骼中透著陰寒之氣,應該是中了某種陰毒武功了吧!”


    床上的韓青林聽到韓鳴的話,臉色變了數變,心裏同樣驚駭異常,這青袍人不過是看了他兩三眼,竟然就能看出他的症狀,實在是難以置信,要知道當初有名的扁神醫,可都是望聞問切半個時辰,才是大概了解了症狀,可這人一語叫破了,難道這人的醫術比扁神醫還要厲害?


    驚駭歸驚駭,韓青林也曾經是叱吒風雲過的,很快的冷靜下來,沉聲的道:“閣下是我韓式一族之人,叫什麽,是哪一支族人!”


    “我單名一個鳴字!”韓鳴淡淡說了一聲,接著便是單手點在了韓青林的眉心處,一道清涼的法力順著從其中湧了進去。


    “你要做什麽!”那婦人眼見韓鳴伸手點向韓青林,立馬上前一步,以為韓鳴有什麽不好的企圖,就要阻止。


    不等韓鳴開口,韓青林卻是立刻開口了:“嵐兒,沒事,這位同族之人沒有惡意,你先帶著晴兒出去!”


    婦人聽到韓青林如此說,停在了原地,目光在韓鳴和悺妃身上來回轉了一圈,猶豫了一陣,便拉著叫做晴兒的小女孩的手,一步一回頭的出了房屋。


    婦人才走出房屋,韓鳴就將手指抽了回來,單手負在身後,淡淡的道:“之前也聽了一下你的事情,身為當代家主,關鍵時候做對了決策,保存了韓家不至於滅族,也算是有功了,幫你複原,算是對你的獎勵吧!”


    “複原?”韓青林愣了一下,怔怔的開口道,接著閉目感知了一下,竟然發現他自己能感受到身體的其他部分了。


    韓青林掙紮著坐起了身,把雙手放在身前,仔細的打量了一陣,還握了握拳,便是不敢置信的發現他真能感受到身體了,而且不止如此,他枯竭的內力也開始緩緩的滋生了出來,他真的不是一個無用的癱子了!


    韓青林抬首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韓鳴,頓時直接跪了下來:“韓青林謝過公子的大恩大德,此生不忘!”他這一跪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的發妻,以及兩個尚且年幼的孩子。


    “也算是見你一個晚輩的見麵禮了!”韓鳴淡淡的搖了搖頭。


    “晚輩?”韓青林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他真的有些不解了,眼前青袍人不過二十二三歲,竟然稱呼他一個三四十歲的晚輩,就算是同族之人,相隔的遠了,輩分相差有些大,那在一起也是按照年齡排的。


    “您真的是韓家之人?輩分是多少,慶元起月,靈原石古,昆玉追青,朝九峰柳,位數第幾輪,哪一位?”韓青林試探著問道。


    “我沒有輩分,隻是單名一個鳴字!”韓鳴緩緩的搖了搖頭。


    韓青林愣在了原地,心裏有些忐忑,自從韓家興起開始,輩分早就定下來了,一輩一輩排下來的,一直是如此的,從未有一個例外,除了韓家興起之前的幾位先祖,沒有韓家人不存在輩份的,而韓家興起百餘年了,十餘代過來了,那時候的先祖怎麽可能還活著!


    韓青林偷看了韓鳴一眼,心裏一陣古怪,這青袍人叫韓鳴,那便是隻有一種可能,找錯了,青袍人找的韓家並不是他這個韓家!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二世仙凡道》,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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