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鳴意識昏昏沉沉的,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裏像是塞進了很多的棉花,一陣一陣的脹痛得厲害。


    雖然大部分時間韓鳴都渾渾噩噩的,不過每隔一段時間,他的意識便會清醒那麽半刻鍾左右。韓鳴起初並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他發現一個細節,自己腦袋清醒的時刻,就是體內無名口決的清涼氣體自行運轉到腦部的時候。


    腦袋清醒卻並沒有什麽作用,因為他根本無法感知外界,意識完全無法聯係上自己的感官。現在他好像處在一片空白的世界,看不見東西,感覺不到東西,聞不到東西!除了天馬行空的想些東西,其它什麽也做不了。


    韓鳴感覺這種情況維持了很久,直到他發現腦袋中多了另一股氣,這股多出來的氣與他三個月修煉出來的清涼氣體完全不同,這股氣體不但粗大很多,而且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這股暖洋洋的氣體在韓鳴腦海中橫衝直撞,而每一次衝撞,韓鳴便感覺意識一陣抽痛,就好像意識在被被狠狠的撕扯一般。韓鳴嚐試去操控這股外來氣體,但他發現這股氣體壓根不受操控,他嚐試用自己無名口決修煉出來的清涼氣體去對抗那股暖洋洋的氣體,卻是發現體內清涼的氣體也壓根不是那外來氣體的敵手。


    但隨著這股氣體的橫衝直撞,韓鳴漸漸感覺到了自己對身體的操控正在漸漸地恢複,他漸漸的感受到了四肢的麻木無力,腹中火燒般的難受,喉嚨因缺水火辣辣的痛,而且他也感覺到不僅腦袋中有那種暖洋洋的真氣,他的全身上下都遊走著這種真氣。


    隨著那股真氣的不斷衝撞,韓鳴意識對身體的感知已恢複了大半,韓鳴猜測再有十多下猛烈地衝撞,自己就能在現實生活中睜開眼來,徹底脫離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但就在這時,那股暖洋洋的真氣卻不再四處衝撞,而是安靜的聚在了一起,隨後如潮水般退出了韓鳴的頭顱。


    韓鳴愣了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雖然真氣的衝撞會帶來劇痛,但也正是因為這股衝撞,他才有了對身體的感知。結果這股真氣來得突然,去的更突然,在最後就要建功的時候退去了。


    可是出乎韓鳴的預料,沒有了那暖洋洋的氣體,他對身體的感知卻是依舊在慢慢的恢複著,這讓他又驚又喜。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鳴意識漸漸恢複了與肉體的聯係,也漸漸感知到了外界。


    韓鳴清醒後第一感覺就是全身極為的難受,如果隻是疼痛的話,韓鳴自問還是能忍受一下的,但那種感覺不僅僅是疼痛,還有一種深入骨子裏的酸麻,並且隻要稍微一動,這種感覺就成倍的襲來。


    韓鳴雖然毅力頗為堅定,但此時還是忍不住的呻吟出來。


    韓鳴隱隱約約聽見有女子的聲音,過了不久,他又感覺自己被喂了什麽東西,再過了不久,全身上下的疼痛就消退了不少,至少可以稍加忍受了,但他的全身大部分都依舊動彈不得,隻有眼珠子和嘴巴能稍稍動一下。


    韓鳴斜著眼打量起了四周,卻是意外地發現他正坐在一輛極為奢華的馬車裏,而這輛馬車還在不停的晃動,似乎這正在行進。


    韓鳴有點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大概是在昏迷的時候被人救了,然後就被安置在這間車廂裏。


    韓鳴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車廂內的情況就發現馬車的空間不小,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檀香,讓人聞了頓時覺得一陣神清氣爽,而他正躺在馬車內的一張小床上。


    再斜眼望去,韓鳴就看見一個灰袍的老人正抓著他的手腕,很像是村裏黃郎中給人治病時候的模樣。


    韓鳴再定睛一看,就發現那灰袍老人續著近一尺長的胡須,雪白的胡須被打理的整整齊齊,在老者的胸前不停地飄動,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模樣。


    那個老者身後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那女孩長相清秀,穿著一條淡綠色的長裙,像一朵剛出水的蓮花,正在那白胡老者身後偷偷打量著他。


    韓鳴村裏幾時有過這等文靜秀美的女子,看著這女子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種驚豔的感覺,看了一眼後又不自覺的偷看了一眼。


    而那女子一直好奇的盯著韓鳴,所以一下就看見韓鳴偷偷摸摸望自己,她倒是大方得很,直接對著韓鳴淺淺的笑了笑,一點也不害羞。


    反觀韓鳴的表現就有些不爭氣了,他一看到那女孩對著自己笑了笑,不覺臉上就羞得通紅,像是偷東西被人當場抓住了。那女子見韓鳴雙臉羞得通紅,又情不自禁的無聲笑了起來,這下卻是讓韓鳴的臉就更紅了。


    那白胡子老者右手握著韓鳴的手腕,左手輕輕地撫著自己胸前的胡須,腦袋來回晃蕩,他自言自語道:“怪哉,怪哉,真是怪事一件,醒的有些早啊,按理說不是還有一個時辰才會好嘛!”


    韓鳴聽見老者說話了,便將視線轉到了老者身上,正好看見那老者搖頭晃腦的樣子,此時韓鳴就立刻想到了村裏的王秀才,王秀才看書的時候就是這般模樣,搖頭晃腦,滿嘴之乎者也。


    見到老者慈眉善目的模樣,韓鳴臉紅就消去了大半,不由得問道:“老先生,我這是在哪?我怎麽會在這裏?老先生又是什麽人?”


    那白胡老者聽見韓鳴與自己說話,他抬手撫了撫胸前的胡須,滿臉微笑的說道:“小子你問了那麽多問題,我怎麽回答,要不換我來問你吧,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胡蠻大漠邊上?”


    韓鳴一聽到老者問起了自己的來曆,便又想起了大哥說起外麵世界險惡的事,雖然自己沒有什麽值得他人惦記的財物,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想到了這些,韓鳴便撒起了謊,說自己叫做韓鳴,是大漠邊上的住民,某一天被一頭狼追入了了大漠深處,然後就迷失在了大漠中,而自己在堅持了十幾日後,終於找到了出路,可方才出了大漠,就不知原因的昏了過去。


    “我手臂上還被野狼咬傷了!”韓鳴真誠的說道。


    韓鳴的大哥曾經與他說過,謊話中夾雜幾分真話才能騙到人,不然一味地假話很容易被拆穿的。


    那白胡子老頭一聽韓鳴說自己在胡蠻大漠了獨自呆了十多天,不由得感覺有些訝異,但其心中卻暗歎了一句:“果然如此,唉,真是暴殄了天物”


    那白胡老頭伸手摸了摸胸前的胡須,又仔細的打量了韓鳴一眼,便又問起話來:“小子,那在大漠深處是不是吃過一種草,這種草下半段是白色的,上麵是紫色的,但它的根部卻是黑色的,有半尺來高”


    韓鳴稍微回想了一下就想起來了,那株草實在是長得太奇怪了,旁邊還有一窟毒蛇,要不是實在是太餓了,他根本不會去打那窩毒蛇的主意。


    因為那株草長得太過古怪,他怕有毒,就一直揣在懷裏沒敢吃,可是也沒舍得扔,打算等蛇肉吃完了,實在沒有東西吃了時,再將那株草拿來充饑,畢竟如果一定要在死亡之間選一個,他更希望是被毒死,而不是被餓死!


    後來蛇肉吃光了,也一直沒找到其他能下口的東西,他猶豫再三還是將那株草吃了,但萬萬沒想道,他才將那株草吞咽下肚小半刻鍾,翻過一個小土堆,就看見了大漠的邊緣。


    韓鳴見老者那確定的口氣,便猜測這白胡老頭八成是知道了什麽,便不好再扯謊,就老實地說:“老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小子的確是在大漠中吃過這麽一株草,但不知道老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那老頭見韓鳴語氣頗為恭敬便滿意的笑了笑道:“你吃的那株草叫做毒皇草,劇毒無比,老夫找了十多年之久都未尋到,你小子倒好,直接吃了。小子你可知你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韓鳴一聽自己吃了一株劇毒無比的草藥,心中便多了一些慌張,但聽到老者後麵的話卻又一喜:“老先生說小子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那老先生言外之意就是小子此時沒有性命之憂了?難道老先生救了小子?”


    那老者又撫了撫胸前的胡須,又仔細打量了韓鳴一眼,臉上的笑意卻又多了幾分,老者慢悠悠地說:“好小子,挺機靈的,你的毒的確是我解的!也算是你運氣逆天,遇見其他的醫師,你怕是已經斷氣了!”


    韓鳴一聽此言當即一喜,看來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便感激地望著那白胡老者道:“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以後如有可能,小子必將厚報”


    那老者大有深意的望了韓鳴一眼道:“報答我?以後會有機會的,還有別總是老先生老先生的稱呼我,我姓華字針,他們皆稱呼我為華老,以後你也如此的叫我吧,以後要改口的話再說。”


    那老頭說完話就起了身,整理了一下灰袍,轉身準備離去,而又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他停下腳步對身旁的那綠衣少女吩咐道:“將麻沸散每隔半個時辰喂他一副,還有,此時他不適合進食,可以稍微喂些水,好生照顧他,出了什麽事拿你是問。”那老者吩咐完那綠衣少女就俯身出了馬車。


    那綠衣少女似乎有些懼怕眼前的這個老人,看著老者的背影連連答道:“是,華老,萍兒一定謹遵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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