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輩到大唐所為何事?”唐皇小心翼翼說著,左手擦著右手背的冷汗,實際上,左手的汗水也十分的多,唐皇揮汗如雨,本就虛弱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


    他糾結不安的看向一直對自己冷眼旁觀的湼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當自己將視線移向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時,就會感覺到一股很深很深、幾乎無法脫離的死亡感!


    唐皇雖好色,但更惜命。


    他很果斷的移開了視線,再沒看這位女仙子一眼。


    “唐皇,你們祖先難道未在‘遺書’、‘遺言’之類的遺物中留下貧道的事跡、對你大唐的恩惠、以及貧道曾經提過的要求嗎!?”葉洛質問道,心中有些不舒服,感覺這李氏發展發展,竟有些膨脹了。


    和曾經的大唐、曾經的皇室一樣!


    唐皇心裏一突,連忙回答道:“自然是有,前輩被很詳細的記載在了祖訓之中!前輩對李氏一族的恩惠,朕莫不敢忘!”


    恩惠?的確是有吧!


    但祖先似乎不太願意提起,相隔幾百年,鬼才知道雄韜武略的先祖當時欠下了這位前輩的何等恩情!


    唐皇陪笑著,將自己背的滾瓜爛熟的祖訓有重新捋了一遍,然後道:“祖先交代過,前輩來大唐,便是座上賓,隻要前輩的要求不太過分,大唐定會幫前輩全力實現!”


    這也是臨時發揮,祖訓中並沒有提到答應過這位前輩高人何等重要之事。


    一代先祖究竟許諾過什麽,他不知曉,但鍋總要有人來背。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有時候,該變通就要變通;該妥協就要妥協。


    葉洛聞言更加不喜,冷笑道:“過分?怎麽個過分法!全力?大唐的全力又在何標準!”


    “隻要...隻要不超過大唐承受的底限,大唐定會為前輩分憂!”唐皇鏗鏘有力的說道,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先祖罵了個遍。


    都是一族人,有啥不能說的!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怎能做到互相隱瞞!?


    他自然不知葉洛和他的一代先祖演了一場“狸貓換太子”的好戲。這種事暴露出去定會引得國家動蕩,叛亂紛起。


    這種事,自然是不好說的。


    有可能一代先祖承葉洛恩情將此事告訴了二代先祖,但二代先祖又未接觸過葉洛,他有沒有告訴過三代先祖,便無從知曉了!


    人心總會變化,老實人的孩子不一定是老實人。


    尤其是皇室,皇位的更替伴隨著多少爾欺我詐、兄弟反目,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後代想老實都難!


    不管如何,現任唐皇所求的真相早已經被先祖唐皇湮沒在了無盡曆史之中,化為塵埃,不可被探究竟。


    葉洛不是個較真的人,這種情況他還是有些不喜,但也不至於因為如此而滅了大唐再扶持一個更聽話的勢力。


    葉洛一歎,道:“罷了罷了,往事便不再追究。不過大唐歸根結底欠著貧道與貧道師尊的恩情,於情於理,今後的幾百年內,需要你們大唐用心為貧道辦幾件事。”


    “這幾件事對你大唐也有益處,若是順利,你們大唐搭上順風車,就此成為世間頂尖的修真國度都無不可能!當然,機遇往往都伴隨著危險,若是不順利,大唐還能不能存在,便是個值得很難保證的問題了!”


    見唐皇麵露動搖之色,葉洛輕哼一聲,隨即冷笑道:“唐皇,吾雖見慣了忘恩負義之事,但希望汝不要這般做!貧道與大唐的感情可深可淺,若是汝因一時私欲而引起大唐千年根基毀於一旦,那......”


    “可就得不償失了!”


    唐皇李太淵苦笑一聲,彎腰一揖:“朕還有拒絕的選擇嗎?”


    葉洛未答話,移過頭去。


    這老皇帝因縱欲過度而傷了生命本源,離死已經不遠,要是不識抬舉,他也隻好親自出手,送老皇帝“超生”。


    當日之事雖的確是交易,但歸根結底是如今大唐“李氏”欠自己的,因果果報,天道循環,欠了便要還,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定理。


    葉洛沒再理會這半死不活的老皇帝,說實話,李氏的行為作為讓他有種“看錯人”、“被背叛”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新鮮,也很令人厭惡。


    歡喜不起來。


    扭過頭,看向一側靜佇,卻明顯有些忐忑不安的牡杉,葉洛陷入回憶,表情有一絲動搖浮現。


    像是在追憶某些事,回想某些事。


    不得不說,在十八斷峰的日子雖短暫、雖簡單,卻也是最充實快活的。


    湘雲曦死後,自己似乎就變得急促了些。時間、節奏都安排的十分緊促,說不上是為了麻痹自己,但讓自己不分心的考慮,是有的。


    看到牡杉,難免觸景生情。


    葉洛猶豫了猶豫,輕微一歎,拱手道:“師姐近些年來可好?”


    牡杉捂住嘴,卻是不再緊張,渾身好像鬆了一口氣,立刻就鬆弛下來。


    她潔白無垢的牙齒緊緊的咬著鮮紅如花瓣般妖豔的嘴唇,咬出一道淺淺的牙印來。好在被手掌擋住,才不顯得多麽失態——事實上,這已經有些失態了!


    “師弟......”


    明明有很多話想說,但話出口時,卻有些塞住,最後千言萬語都消散去,千言萬語歸附在“師弟”二字之中。


    東洲動亂時,合歡宗的長輩同輩都隕落的隕落、走的走,偌大的十八斷峰,最後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回首望去,曾經的前輩同輩都是空無一人了。


    後來小師弟回十八斷峰,原本以為可以分擔一些擔子,卻不曾想其在得知雲曦師叔隕落之後,便直接果斷的離開...甚至退出了合歡宗。


    作為師姐,她不可能去指責小師弟什麽,若是相換一下立場,多半她也會如此做。


    畢竟宗門中無了牽掛,那何必還要強留?


    但能理解一回事,真正遇到時又是一回事。小師弟走後,整個十八斷峰的擔子便全由她一人支撐。傳承了幾千年甚至幾萬年的門派,總不能在自己手上衰敗。


    她畢竟曾經是合歡宗的宗主,除卻興衰,總不能讓它在自己活著時被滅亡,成為後世曆史讀物中的一句記載。


    天知道她這幾百年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舍棄了多少的東西才將一個殘燭欲滅的宗門重新發展為東洲的頂尖勢力之一。


    要知道,曾經東洲的四大宗門,其他三家可是都已經徹底滅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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