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我們要不要跟進去?”


    餘卿不放心的看了眼李龍消失之處,對葉洛小聲詢問道。


    “不用,他再怎麽寵溺女兒,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葉洛搖頭拒絕,他看向四周越來越多的人影,心中升起了些許煩躁。恰在這時,他察覺到了人群中一人較為熟悉的氣息,他放出神識略微探查一眼,心裏微微一怔,失聲喃喃道:


    “竟然是她?”


    “師叔,怎麽了?”餘卿見葉洛臉色不自然,下意識向葉洛所視方向看去,但那裏的金丹期修士有不少,她也不知葉洛所看之人是誰。


    “沒,許是我看錯了吧......”葉洛眉頭緊鎖,疑惑更深了。他沒向餘卿解釋,因為那人和餘卿並無交集;其實,若不是之前那次契機,葉洛也不會認識這位性子明顯和自己有很大差異的女孩。


    葉洛將此事默默記下,待四宗會武時或許可以問問出關的師尊。


    ......


    就在葉洛收回神識的一刹那,李龍已將昏迷的沐玲瓏帶了出來。沐玲瓏麵無血色,渾身衣服盡去,好在外麵被包裹了一層輕紗,沒讓那具凹凸有致的身軀徹底裸露。


    命運就是如此,葉洛雖和沐玲瓏相處時間不多,但此女上山時一路對自己的照顧深深的印刻在葉洛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一滴水、一粒粟,這雖是小恩,但對於當時並不算熟絡的兩人來說,這已是無比珍貴。


    葉洛曾不現實的想過,若自己當時真的是一位年過六旬的普通老頭,上山時若無沐玲瓏給予的那幾口幹糧,怕根本上不得山去,最大可能便是在半路就會因體力耗盡而死吧。


    兩人於那天結下因果,這因雖輕,葉洛卻想重重還果。可如今自己還未報恩,她就已經快被人活活折磨死了。


    葉洛示意餘卿將沐玲瓏接過,餘卿聽話走了過去。


    看得出李龍並不想輕易的放開抱著沐玲瓏的雙手,他猶豫幾下,道:


    “師弟,為兄剛才已問過小女,這位雜役弟子,可是自願和小女換臉的!”


    “鬆開!”葉洛聲音冰冷,壓抑著語氣,沉悶道。


    “......”李龍臉上寫滿了糾結,沒人知道他為何糾結,但他最後還是鬆開了抱著沐玲瓏的雙手,將她交給了餘卿。


    餘卿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衣物,在地形陰影中幫沐玲瓏穿上後,才將其帶到葉洛身邊。


    她手背,腳丫處比初見時多出許多繭子,脖頸處、臉蛋上有著扭紅的新傷。葉洛深呼吸,看向李龍,語氣冰冷道:


    “讓你女兒出來,我倒要看看到底生的多醜,才能想出這種和別人換臉的想法!”


    李龍聞言臉色陰沉下來,道:“我已將人交還給師弟,師弟最好還是識趣將人帶走的好。我對雲夢師叔尊敬方才不和你一般見識,若你再無理取鬧,我隻能出手幫師叔教訓你一下,教教你合歡宗的禮數了!”


    葉洛冷笑,不去看他,重新祭出番天印,向其身後的房屋投擲而去!


    “你敢!!!”


    李龍眼中瞪出血絲,隻見他手中之劍忽幻化出了十八道劍影,劍光重疊,凝聚為實體,向這番天印衝射而去。


    十八道劍影和番天印相碰,劍光被無情碾碎,番天印隻是稍微停頓幾下,便又旋轉著向李龍身後拍去,待在原地的李龍心裏有一股大的危機感生成,他本能避開,而在他避開的同時,他身後瞬間出現一個八米多深的溝壑大洞。


    能有效阻擋番天印的隻有五行法術、五行陣法以及五行法寶,他那十八道劍影威力雖不弱,若攻擊葉洛,葉洛少不了一陣手忙腳亂,但攻擊番天印,效果就差了太多。


    當時京城所遇之黑袍女便比李龍有經驗的多,對番天印之攻擊從來都是避其鋒芒,然後將攻擊集中在葉洛身上,從未像李龍這般硬抗過。


    也正是如此,葉洛當時險些被黑袍女逼入絕境。這李龍和黑袍女一相比,差距頓時顯露出來;不止是修為境界,還有戰鬥經驗,各個方麵都所差甚多。


    “你該死!”


    李龍目光龜裂,發瘋似的向那被番天印砸出的大坑中飛去。他靈力化形,搬開一塊塊斷壁殘垣,像是在奮力搜尋著什麽。


    “師叔,那李依依死了?”


    餘卿臉色稍變,李依依雖該死,但她卻不希望其死在葉洛手中。


    葉洛點頭,道:“這屋子內有隔絕神識的陣法,我偵探不出。不過,多半是死了。番天印翻手無情,元嬰期修士被其拍到都難逃一死,更何況一築基小修?”


    “可是......”餘卿蹙眉,想辯解什麽,卻悶聲說不出話來。


    或者說,站在葉洛的立場,找不到作為指責的理由。


    葉洛猶豫片刻,見坑中瘋狂人影,心想該不該補上一印,一了百了;畢竟,‘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但隨即收手,帶餘卿、沐玲瓏離開了此地。


    李依依既死,此事就先告一段落,今日之事圍觀之人太多,出手擊殺李依依便已然違背了合歡宗之門規,若再出手擊殺李龍,事情隻怕會變得有些麻煩。


    畢竟,違反門規和公然違反門規,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再說,這李依依是築基期弟子,殺了便殺了;但李龍是金丹期修士,且第五主峰是金丹期修士的大本營,在這裏強勢擊殺李龍,多半會引起多數金丹期修士的不滿,弊大於利。


    ......


    “師叔,”在回第九主峰後,餘卿小聲問道,“為什麽要殺李依依?”


    葉洛被其所問問題問的略微一怔,他有些詫異的望向餘卿,半晌後,才緩緩開口:


    “我今日若不在,玲瓏的下場會怎樣,你應該可以想象到吧?”


    “嗯......”餘卿目光躲閃,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問出這樣的問題。


    “要想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覺悟;她想殺玲瓏,後被我所殺,怨不得別人的......”


    葉洛歎息,沒有人喜好殺戮,他如此,當年羅睺也是若此。若無李依依剝沐玲瓏之皮肉的想法,他也不會無緣無故上第五主峰挑釁殺人,這也算是有因有果吧。


    聖人欠了因果都不得不還,更何況是她?


    “我隻是站在我的立場,做了我認為對的事。”見餘卿依舊在迷茫,葉洛溫和一笑,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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