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林九山見林佑雪蝶毒已解,剛準備長舒一口氣,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陰測測的聲音,驚出半身冷汗。


    要知道,剛才他跟林佑雪在山穀探查小半個時辰,也沒有發現任何人跡,已經早就斷定此處乃是個無人深穀罷了。


    這時突然出現人聲,怎麽不令他大吃一驚?


    林九山持槍轉身看去,隻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站在身後。


    這老者邋遢至極,頭發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修理,直接蓋住了嘴眼。這還不算,老頭兒竟然還流著兩道清鼻涕,隨著陣陣呼吸不斷在蒜頭鼻子外竄出吸進。


    這時老頭兒提著一個散發著陣陣濃烈酒氣的破爛葫蘆,正一邊麵色不善地看著林九山,一邊打著酒嗝。


    “小子,問你呢!你這些玉瓶哪裏得來的?”


    林九山見這老頭兒怪異,不敢大意,如實回答道:“啟稟前輩,這解毒靈液乃是我太師父漫花真人煉製,贈給我防身之物。”


    “漫花真人?”老頭兒灌了一口酒,嘰咕道:“瓶子拿來給我看看!”


    林九山將玉瓶雙手奉上。


    邋遢老頭兒接過玉瓶,仔細盯著瓶底的素色梅花印記看了許久。


    他歎了口氣,將玉瓶重新丟給林九山,問道:“你為何叫素素太師父?你是星雨宗的弟子?”


    林九山撓著頭,一頭霧水地回答:“我不認識您口中的素素是誰,我也不是星雨宗弟子。我母親乃是星雨宗太上長老漫花真人親傳弟子,所以我才管她老人家叫做太師父。”


    “漫花真人?慢花真人?埋花真人?。。。”老頭兒呢喃地不斷重複。


    過了片刻,他突然抬頭,衝著林九山發問:“快說!她現在看起來很老了嗎?”


    林九山被問的一頭霧水,隻能撓著頭邊猜測邊回答:“沒,沒有。漫花真人看起來隻有四五十歲,看起來,厄,極為雍容華貴。”


    誰知此言一出,那老頭兒渾身金色丹氣縱橫,還沒看清人影,林九山便被一股強大氣息彈中腦門,呱唧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


    邋遢老頭兒猛灌一口酒,斜著眼看著林九山說道:“既然不老,你再敢稱呼她為老人家,我打爛你的屁股!”


    “哦,哦!”林九山被彈的眼冒金星。


    林佑雪剛才一直在旁默不作聲察言觀色,這時心裏已有幾分猜測。


    隻見她輕輕靠前一步,施了個禮輕輕說道:“前輩,漫花真人在我們眼中如同天女下凡、德高望重,林九山剛才隻是恭敬之詞罷了,還請恕罪。”


    老頭兒看了林佑雪一眼,嘿嘿一笑說道:“這小女娃子說話倒是中聽。不過你又是誰?”


    林佑雪輕笑著說道:“他叫林九山,我叫林佑雪,我是他的姐姐!”


    老頭兒這才笑著點頭,看著二人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叫聲花爺爺來聽聽?”


    林佑雪展顏一笑,脫口而出:“花爺爺好!”


    林九山撓了撓頭,跟著叫到:“花。。。花爺爺!”


    邋遢老頭兒看著林九山輕哼一聲:“不知道你們怎麽進來此地,不過已經來了,要出去可是夠麻煩。既然你們是素素親傳弟子後人,就隨我來吧。”


    說完,也不管二人反應,自顧自一邊喝酒,一邊向前走去。


    林九山、林佑雪對視一眼,緊緊跟了上去。


    這老頭兒步履極慢,若是單單從背影看去,就是一位老態龍鍾的尋常老者而已。但是林九山二人剛才看得清清楚楚,這老頭渾身丹氣縱橫,分明就是一位金丹境界的高深修士。所以不敢有任何不滿,乖乖跟在老頭兒身後,慢吞吞地趕路。


    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時辰,直到出了花海來到山穀邊緣的樹林邊上。


    兩三間破茅草屋突然出現在眼前。邋遢老頭兒也不說話,晃悠著進了屋子。


    屋中坐定,看著跟進來的林九山、林佑雪二人說到:“你們兩個小娃娃是怎麽來到這靈蝶穀的?”


    靈蝶穀?


    林佑雪上前半步,施了一禮,先叫聲花爺爺,就一五一十將幾人探索洞窟,接著被神秘洞口吸入,然後一番跌落,就歪打正著來到此處的經曆細細說出。


    邋遢老道點了點頭,猶豫半天,猛灌一口酒問到:“內個,素素如今有沒有道侶?”


    林佑雪見林九山撓著頭不說話,腳後跟輕踩林九山腳麵,接著蚊子般的聲音傳來:“呆子,他口中的素素就是你太師父漫花真人。”


    林九山恍然大悟,拱著拳頭說到:“前輩,我太師父隻有幾位親傳弟子,至今沒有道侶。請問您是我太師父的故人嗎?”


    老頭兒聽了林九山的話,一會嬉笑,一會苦笑,臉色陰晴不定,隻是一邊灌著酒,一邊陷入沉思呢喃道:“故人?故人!故人?”


    許久,老道回過神來,輕歎一口氣慢慢說起一段往事。


    原來,這邋遢老頭兒姓花名無心,早年前也是一時天驕。雖然他出身自一個小家族,可硬生生獨自闖出一條修行之路。後來,他偶然跟星雨宗的少女修士楊素素結識,兩人一見鍾情,相熟後更是相互許下承諾。可是因為身份懸殊,花無心勸慰楊素素安心在宗內閉關,自己也按下心思,歸隱一處日日苦修。


    又過幾年,花無心以不到三十歲年紀晉入虛丹境界。他終於覺得揚眉吐氣,可以上星雨宗提親了。


    然而正在這時,噩耗傳來,花無心的家族跟一夥魔修起了紛爭,竟是被滅了門。


    花無心知道消息後頓時發狂,天涯海角追著那夥魔修報仇,不曾想在大仇即將得報之時,在金狼州大青山深處反遭那夥魔修埋伏。沒想到對方一位青年竟也突破到虛丹初期境界,雙方瞬間爆發慘烈廝殺。


    花無心拚盡全力,快將這群魔修殺的精光,隻是除了那位同樣境界的魔修高手。兩人實力不相上下,在大青山深處直打的天昏地暗,最終一時不慎雙雙跌落這處深穀。


    這深穀也是詭異,沒有任何出口,四周還被萬丈靈峰層層圍住。接近峰頂之處,整日雷電肆虐,憑借兩人虛丹境界的實力,竟然也不敢在那雷電陣中呆上片刻。


    最終沒想到,兩人在這處深穀一困就是一甲子時光!


    六十餘年來,再沒有第三人來到此穀。


    兩人在穀內各自修煉,生死之戰次數多不勝數。可是兩人皆是天資不凡的修士,每次基本上都同時突破境界修為。而且每過一段時間,這人創造出新的招式,那位不過多久便會闖出新招加以克製。所以,幾十年來兩人也沒能分出個勝負。


    就這樣,一甲子時光如流水般逝去,兩個青年天驕變成近百歲老者,修為也從虛丹初期境界到了如今的金丹圓滿境界,可依然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說到這裏,花老道沉默許久,慢慢喝著葫蘆中的烈酒。


    過了半晌,他歎口氣對著林九山說到:“你倆既然是素素徒孫,也不是外人。她改名為漫花真人,又多年未找道侶,恐怕是對我花無心不告而別幾十年,心生怨恨了。”


    林九山撓著頭不敢接話,太師父的私事他可不敢亂猜測。


    花老道撇了一眼林九山,沉默許久說到:“罷了罷了,既然老天注定讓你們來到此穀給我帶來素素的消息,老夫就是拚盡全力,也要將你們送出去。隻是那魔老道不除,你們誰也出不去!”


    說完,他盯著二人說到:“我跟他實力近乎一樣,就差一招打破平衡,卻要落在你們頭上了。你這臭小子年齡小點,隻有後天圓滿境界的修為吧。這小妮子還可以,有先天中期的修為。”


    聽到這裏,林佑雪怕誤了大事急急說到:“花爺爺,我雖然境界高一些,可是一身實力不在對敵攻擊。倒是我這位弟弟,雖然隻有後天圓滿境界修為,可是斬殺起先天中期境界的高手也毫不費力。”


    花老道聽到此言,撇一眼林九山說到:“沒想到這傻小子還是一個小妖孽啊。既然這樣,那也勉強夠用了,不過境界實力卻是硬傷,以防萬一,我再教你幾招吧。”


    林佑雪聽言眼睛一亮,急急說到:“感謝花爺爺傳授林九山神功!”


    花老道聞言哈哈一笑,對著林佑雪說到:“你倒是機靈!不過今天天色已晚,明日再說吧。你這小妮子可會燒飯?”


    林佑雪一怔,點了點頭。她雖然平時不沾這些東西,可是見多識廣,一些菜的做法還是知道的。


    花老道聞言一喜,說道:“哈哈哈哈,幾十年沒見過外人了,可憋死我了。小妮子去燒幾個好菜,我跟這傻小子劃拳喝酒!”


    林佑雪輕輕一笑,點了點頭走出屋外準備晚飯。


    林九山撓著頭,遲疑地說道:“前輩,我。。。我不會劃拳。”


    花老道嘿嘿一笑,說道:“沒關係啊,我教你。你會喝就行了!”


    不一會兒,屋裏就傳來爺倆的呼喝之聲:


    寶一對啊,哥倆好啊,三桃園啊,四季財啊,五魁首啊,六六順啊,七巧七啊,八匹馬啊,九盅酒啊,滿福壽啊。。。


    林九山初學劃拳,哪裏是這酒鬼一般的花老道的對手?


    所以當林佑雪準備好豐盛晚飯送進屋裏的時候,林九山已經爛醉如泥,昏沉沉睡死過去。


    她大吃一驚,問道:“花爺爺,他沒事吧?”


    花老道嘟囔道:“修煉天賦還可以,怎麽酒量這麽小。。。他能有什麽事?這酒乃是這靈蝶穀中靈蝶釀製,靈氣濃鬱,乃是不可多得的寶貝。這臭小子能喝得醉暈過去,也是他的造化。”


    說著,花老道眼色一亮:“快快快,給你的菜端上來。老夫好久沒享用美食了,今晚正好喝個夠。哈哈哈哈!”


    林佑雪聞言放下心來,輕笑著放下幾盤菜碟,陪花老道吃起來。


    一旁,林九山嘴角流著口水,鼾聲大作。


    與窗外蟲鳥鳴叫聲交匯,倒是生出陣陣鄉野般安詳的夜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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