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如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慢慢停了下來。大口的喘氣,神情無助,她鬆開了拉著許若的手。


    許若卻反手重新捉住她的。


    “走吧,我們回學校。”


    沈心如點點頭,一路沉默,到了寢室。


    兩個人不是同一個寢室的,沈心如的寢室在許若的隔壁。


    開了門,沈心如坐在床上,勉強對著許若一笑:“今天謝謝你,你回去上課吧。”


    許若卻不走,她問道:“星期天那天晚上,你在哪?你今天見到的那兩個混混……”


    “別說了!”沈心如尖叫著,又喃喃道:“你別說了……別說了……”她整個人縮起來,臉色又一下煞白,睜著大眼睛看著許若,脆弱,不安,彷徨……


    許若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她走過去,也坐在了床上。


    沈心如好像等著審判一樣,她看著許若一步一步走近,又靠近自己,像噩夢一樣。她絕對猜到了……


    絕望到深處,沈心如反而神經質的笑起來:“嗬嗬……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要被這樣對待……”


    許若也反問:“是啊,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會有殘渣,為什麽她們要被這麽殘忍的對待,為什麽罪犯可以逍遙法外,而她們要把傷隱藏起來……


    沈心如嘲諷的看著許若:“怎麽,你要說出去嗎?”


    許若平靜的看著沈心如,目光裏有沈心如看不懂的東西,她說道:“你知道弓幹和誘幹的區別嗎?”


    沈心如錯愕的看著許若,她這是什麽意思……


    許若並沒有等沈心如說話,她自顧自的說:“沒區別,都一樣是禽獸……為什麽呢,為什麽我們要遇到這種事。”眼淚已經掉下來,可是語氣和表情卻都一樣的平靜無波。


    沈心如伸手捂住嘴巴,怎麽會……


    “大概是小學吧,二年級還是三年級,那個時候我很貪嘴,一個十七歲還是十八歲的大哥哥跟我說,要給我糖吃,我很開心,他把我帶去了一個小倉庫……”許若就像是在講故事的一樣:“真的很痛,可是那個時候我也不懂,就隻會哭,他就給了我好多糖,我就不哭了……再後來,初中上了生理課,我才知道,我失去了什麽……”語氣總算起了微的波瀾。


    “你說,他怎麽可以這樣呢?”許若看著沈心如發問,目光卻穿過沈心如,不知道是問她,還是問誰?


    沈心如已經說不出話來,上一刻她還在怨恨許若揭穿了她,又痛苦自己的遭遇。而這一刻,她卻在想,是啊,這個世界上怎麽可以有這種人,許若小學的時候,那她才多大啊!


    沈心如這才想到,這個無一處不優秀的許若其實比她還要小兩歲,她是怎麽在發生那種事後,還能做到這樣呢……


    “你知道嗎?我多想有個人能救救我……可是沒有……”許若慘然的說著,好像靈魂和身體分割了一樣,一個在這輩子,一個卻在上輩子:“就連我的爸爸媽媽知道後,也隻是讓我不許跟別人說而已。”


    “許若……別哭了……別哭了”沈心如叫許若不要哭了,自己卻哽咽起來,她伸手擦掉許若的眼淚:“不哭了,不哭了。”


    “那你哭什麽……”許若也伸手擦去沈心如的眼淚。


    沈心如大哭出來,發泄一樣的抱緊了許若,不停的發問:“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許若默不作聲,緊緊回抱住沈心如。


    兩個女孩此刻好像性命相連一樣,緊緊擁抱,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不能分離。


    從前,沒人救過我,那麽,我想救救這個跟我同樣的女孩。許若心想。


    沈心如哭過後,就趴在許若的肩膀上睡著了,終究是個生病的人,又哭了這麽久。


    許若把她放平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眨眨眼,感覺得到眼皮還是腫的。她歎了口氣,也有些疲倦,心情也暫時沉浸在上輩子,沒有拔出來。幹脆就不去上課了,先睡一覺,反正已經和班主任說明過了。


    許若回到自己的寢室,睡下。難得的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誘幹自己的王傑被仇家一刀砍死,幹殺自己的人渣被判死刑。又夢到自己和施亦海正在結婚交換戒指,還夢見老爸老媽趕時髦補拍婚紗照,幸福美滿……


    這個夢好像做了很久,許若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她摸出手機,看了時間,已經開始夜自修了……真是睡的有夠久的。


    肚子好餓,許若收拾了一下,就想去安慰自己的五髒廟。


    路過隔壁寢室,許若特意看了一下,沈心如還在睡。她敲了敲門:“心如。”


    沈心如被敲門的動靜吵醒,睡眼朦朧的看見了窗戶外麵對她笑著的許若,她也笑了起來。起床,把門打開。


    “心如,你肚子餓不餓。”許若進門就問:“要不要一起去吃飯,不過食堂肯定沒飯了,我們吃泡麵?”


    沈心如梳著頭發道:“好啊,去吃泡麵吧,小若,現在幾點了?”


    “六點四十多了。”


    “啊!我睡了這麽久!快走快走。”沈心如梳好頭發,就拉著許若狂奔到樓下,睡了一覺,心裏也不在鬱結,她倒是精神了不少。


    “老板,一桶酸菜牛肉麵。”


    “老板,來一桶酸菜牛肉麵。”


    兩個人相視一笑。


    泡麵是種有魔力的垃圾食品,開水泡開後,香氣就彌漫開來,引得唾液分泌也加快不少。


    有人說,吃泡麵也會上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咻——”


    兩個吃這麵,喝著湯,很快就解決完泡麵,唇齒留“香”。


    “走吧,去教室。”許若說道:“你能行嗎?”


    沈心如拍了拍肚子:“已經滿血複活了,哈哈。”


    這次事件之後,許若多了一個朋友,是真心相交,被她放到心裏的朋友。兩人開始同進同出,沈心如還跟班主任申請,搬到了和許若一個寢室,兩個人都睡在上鋪,床位相連。


    晚上也說些悄悄話,總之,有了沈心如陪伴,許若的高中生活熱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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