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裏斯特用優雅的姿勢端起了茶杯,像是意料中地笑了笑,“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葉幕親王,那麽想來你也是故意去那間酒吧等我的人來吧?”


    “我看弗朗西斯和維一直沒有到約定地點,就知道當中一定出了差錯。他們在路上出差錯的可能性很小,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你的管轄範圍內出了差錯,不是嗎?”葉幕也不慌不忙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我聽說過那間jr酒吧是toreador族最活躍的地方,所以在那裏等你應該沒錯。”


    看到他喝下了那口茶,楊瑞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隻能在心裏暗暗罵一聲,這個笨蛋也太沒戒心了吧!


    “嗬,你知道我一定會來找你?”凱裏斯特的笑容讓人難以捉摸。


    “不然你又何必把弗朗西斯和維請到這裏?”葉幕瞥了一眼他杯子中的茶,“對了,提醒你一句,這茶好像已經過期了。沒有味覺就別浪費錢了。”


    凱裏斯特的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葉幕,你就不擔心我在這茶裏做手腳?”


    葉幕坦然地挑了挑眉,“雖然你向來是個不招人喜歡的家夥,不過這麽無聊的事你應該不會做。而且,就算你做了手腳,也對我完全無效。”


    “當然,我才沒那麽笨,早聽說你的第35位師父斯托拉斯具有百毒不侵的本領,想必也一定傳授給了你。”凱裏斯特緩緩放下了杯子,“不過,蘇特已經發出了獵殺令,你就一點也不擔心我對你不利嗎?”


    聽到這句話,楊瑞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剛才是自己多慮了,葉幕這個家夥邪門歪道的本領那麽多,哪會那麽容易中招!


    “我想你請我過來,是因為——”葉幕的唇邊漾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你並不覺得這是我幹的吧。”


    凱裏斯特微微一愣,又立即不大服氣地哼了一聲,“我的確覺得不是你幹的。不過,我之所以這樣想不是因為相信你,而是覺得你根本沒那麽大的本事!”


    “既然是這樣,你就把toreador族的信物借給我們,不就能知道真相了嗎?”楊瑞忍不住說道。


    凱裏斯特的金紅色眼眸裏折射出一種冷冽的光芒,“那可不行。”


    “既然不信的話,為什麽不幫我們找出真相呢?現在死的是你們密黨的首領,不是嗎?”楊瑞頓了頓,又放低了聲音道,“如果你是因為還記恨著以前的事,那就大可不必。雖然那時我是出手狠了一點,可那也是為了救人。而且……現在你的斷牙不是也好了嘛。”


    當她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凱裏斯特的眼中已經掠過了一絲濃烈的殺氣。這個女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件事可是他作為吸血鬼的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舒米特也頗為驚訝地望了楊瑞一眼,凱裏斯特大人被人打斷牙的糗事他也有所耳聞,沒想到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怎麽——可能?


    不過凱裏斯特大人畢竟是位優雅知性又成熟的吸血鬼大人,他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失態呢?所以他很快用一個華麗麗的笑容掩飾了心裏的惱怒,用淡定的語調回答道,“怎麽會呢?我早忘了。”說著,他看了看葉幕,露出了一抹略帶嘲諷惡的笑容,“而且,就算沒有我們族的信物,我想葉幕親王也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吧。信物這件事我就愛莫能助,不過如果你們願意在這裏多待上兩天,我也會盡地主之誼。”


    楊瑞本來還要說什麽,但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就閉上了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舒米特,你先帶他們去客房,順便讓他們見見另外兩位親王。”凱裏斯特吩咐了兩句,就轉身離開了。


    “葉幕,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楊瑞低聲問道。


    葉幕也不回答,隻是淡淡一笑,“你說呢?”


    “我覺得應該還有希望。如果一點可能也沒有的話,他又何必把我們都帶到這裏。而且很明顯他對這件事的真相也不是沒有興趣,我想他可能是借機刁難我們,不想讓我們這麽容易拿到信物。所以……”


    “所以,我們就幹脆住幾天。反正這裏的住宿環境也不錯。”葉幕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四周,“看來以後我也該勸勸老爸把匈牙利的城堡裝修一下了。”


    兩人說得極為小聲,所以在前麵為他們引路的舒米特並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一路過去,楊瑞看到了不少toreador族的吸血鬼,他們都和舒米特一樣有著一頭高貴而沉鬱的深藍色長發,皮膚像吞了砒霜似的呈現出病態的蒼白,就仿佛是蜷縮在爬滿了苔蘚和長春藤的城堡裏的中世紀貴族。


    不過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凱裏斯特的長相卻是和他們都不同的,他的美貌就像點彩派的美術作品一樣耀眼而又動蕩,無論是過於明亮的發色還是太過閃爍的雙眼,都毫無矜持地展現著逼人的鋒芒,讓他成為了這支陰鬱的貴族血統中的異端。


    在那些直勾勾的目光注視下,楊瑞的頭皮直發麻,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塊香噴噴的燒豬肉。


    現在的她,完完全全是處在了食物鏈的最底層呐——就和被扔到老虎籠子裏的活雞沒什麽區別吧?


    林德霍夫宮並不大,所以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客房那裏。


    “葉幕大人,這裏是你的房間。而那間房是屬於這位……”舒米特遲疑了一下,他並不知道楊瑞的名字。


    “我叫楊瑞。”不知為什麽,楊瑞對這位舒米特先生並沒有惡感,相反,還有一點說不出來的好感。


    舒米特點了點頭,又指了指旁邊的當中的一間房道,“葉幕大人,兩位親王正在房裏等著您。說著,他就輕輕推開了那扇門。


    雖然房間裏的透明水晶吊燈十分明亮,但燈下兩位帥哥的風采光華卻比水晶更加耀眼。楊瑞頓時眼前一亮,這不正是弗朗西斯和維嗎!


    “小幕!小瑞!你們果然來了!”弗朗西斯一見他們立刻興奮地站了起來。而維卻是一臉莫名地望向了他們:“誒?小幕你為什麽會來這裏?誒?那個黑頭發的女孩是你捉來的食物嗎?看上去好像味道不錯啊。不如就當作夜宵好啦……”


    楊瑞回給了他一個並不介意的笑容,對於他的間歇性失憶症——她已經開始習慣了。不過她倒是要提高警惕,萬一這個家夥失去記憶的時候咬她一口,那就……


    葉幕更是無視了他的存在。在看著舒米特離開之後,他不急不慢地關上了門,這才衝著弗朗西斯說道,“好了,弗朗西斯,告訴我你們是怎麽被騙來的吧。”


    “其實也不算是騙……”弗朗西斯的表情似乎有些尷尬,“我們一到了慕尼黑,就遇到了那個叫舒米特的家夥。他說你們會在這裏和我們碰麵,我想既然之後要問凱裏斯特拿信物,那索性就跟他來這裏了。”


    “還真拿你們兩個家夥沒辦法,下次別那麽容易相信別人了。”葉幕一邊說著,一邊摘下墨鏡,還順手揉了揉鼻子。“不過,這次我們恐怕要在這裏住上幾天了。”


    “凱裏斯特一定不會這麽輕易將信物借給我們,或許你應該動用你師父的後悔藥,說不定會有用。我就不信他從沒做過不後悔的事。”弗朗西斯提議道。


    “我會找機會的。”葉幕沉默了幾秒,又開了口,“對了,我今天在酒吧好像看到了——阿黛拉。”


    “什麽?你是說tzimisce族親王阿黛拉?她怎麽會出現這裏?”弗朗西斯大吃一驚。


    “你別忘了,魔黨的秘密基地應該就在附近,她來這裏覓食也不奇怪。不過……”葉幕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沒有再說下去。


    聽著他們的交談,楊瑞的腦海裏立刻出現了剛才在酒吧裏出現的那位驚為天人的綠眼睛女人,不由心裏一驚,難道那個女人就是魔黨的人?而且——還是個親王級別的大boss!


    這麽說來,那個男人不就成了她今晚的……


    “別擔心了,小幕。我們總會想到辦法拿到信物的。”處於間歇失憶中的維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記憶。


    葉幕和弗朗西斯差不多是同時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齊刷刷地轉過了頭去,再次把他無視掉了。因為他們都知道,無論現在和他說什麽,沒過多久他又給忘記了。


    “我餓了,你們想吃點東西嗎?”維的建議再次被輕聲相談中的兩人忽略了。


    一聽到這個餓字,楊瑞立即不露痕跡地退後了幾步,令自己暫時處於一個安全範圍中。


    “不管怎麽樣,還是吃點東西吧。想不到這個地方配套設施還挺不錯……”維見那兩人並沒有搭理他,就從角落裏的冰箱中拿出了兩樣東西,端到了葉幕和弗朗西斯麵前。


    弗朗西斯一看臉色就變了。


    再一看對麵的葉幕,已經咣當一聲栽倒在地。


    維端著兩杯鮮紅的血漿呆立一旁,好半天才結結巴巴說了一句:“我……我忘了小幕有暈血症……”


    與此同時,位於阿爾卑斯山麓以北的魔黨秘密城堡。


    月色似流水一般無言地地漫過城堡內沉重的石欄杆,風化的石門,爬滿青苔的石雕,石噴水池中雕飾著石花,蔓藤纏繞的石柱,最後落在了花園裏的白色百合上。碎綠藤蔓纏繞著攀上青石,兩種色調和諧地咬合在一起。


    魔黨的首領伊瑟此刻在自己的房裏打開了一瓶紅酒。紅酒已倒入水晶的酒器中,空氣中充滿著紅酒獨特的苦澀的清香。雖然身為吸血鬼的他們並沒有味覺,但偶爾,他們也會補充一下其它的食物。通常,他們會選擇和鮮血顏色接近的食物,比如紅酒,草莓。但他們從來不吃經過烹飪的血,因為那是死血。


    在他的麵前,一個豐腴妖嬈的金發美女正貼著他的身體,獻媚的笑著,極盡妍態。他心裏覺得有些厭煩而頭痛,口中卻發出笑聲,隨意地拿起身邊的酒杯,將半杯紅酒從頭到腳淋在這個側臥身邊的美人身上。


    女人仍然笑著,媚眼如絲地看著他冰冷的麵具,抬起濕淋淋的手臂,從檀口中伸出珊瑚一樣紅豔的舌頭慢慢的舔舐留下的酒汁。


    有意思——他帶著一個惡意的笑容拿起一整瓶波爾多紅酒,慢慢地,從那女人的金發上緩緩傾瀉,看她能忍耐多久。


    紅酒順著女人的發際,臉頰,脖子,豐胸蜿蜒曲折的流下,染紅了女人雪白的長裙,紅酒流到地上,聚成一攤,又匯成一線,彎彎的往低處流,讓他想起另一種更深的紅色。


    突然他覺得興奮莫名.一把抓過了那個女人將她壓倒在了自己身下。


    “別心急嘛……”女人故作掙紮,“難道你不把那個可怕的麵具先拿下來嗎?”


    “要我拿下來也可以,你必須蒙住你的眼睛。因為,凡是見過我真麵目的人,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他的語氣十分平淡,以至於那個女人完全把他的警告當成了一個笑話。


    她格格一笑,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原來你還有這樣的特別情趣,不過不要緊,我喜歡。”說著,她接過了伊瑟遞給她的黑色綢子,手腳麻利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伊瑟見她準備完畢,這才緩緩取下了自己的麵具。就在他拿下麵具的一瞬間,女人忽然調皮地扯下了蒙著眼睛的黑綢——


    “啊—”她震驚地張開了嘴,卻什麽聲音也發布出來。在看到他麵容的一瞬間,仿佛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電流貫穿,四肢根本無法動彈。


    “不聽話的女人,就要接受懲罰。”他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略帶嘲弄地凝視著她的臉,昏黃的燈光切割著細碎的光暈將他近乎透明的冷藍色眼瞳映成淺淡的青色。


    女人的腦中一片空白,視線裏隻有對方那雙逼近自己的冷藍色眼睛,殘忍微笑時露出長長的牙齒,象狼一樣冷酷無情的美麗……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可是下一秒,他的藍發落在了眼前,什麽也無法看清……脖子上傳來了一陣劇痛……然後……她再也沒有任何知覺了……


    扔開了女人還沒有冷卻的屍體,他用紙巾輕輕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殷紅的血,還在不斷地從她脖子上的洞眼裏湧出來,很快就染紅了鋪在地上雪白的羊毛地毯。女人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臉上還保持著當時扭曲的恐怖表情,在燈光的照射下倒顯得有幾分詭異。


    “早說了用杯子是多此一舉了吧,這麽喝起來味道不是更好?”阿黛拉清脆有如水晶杯相碰擊的聲音忽然在門邊響起。


    伊瑟回過頭去,隻見美人正笑嘻嘻地站在那裏,他今天穿了一件淺粉紅色的真絲襯衣,看上去異常輕柔嬌嫩.不管什麽顏色,穿在他身上總是非常和諧美麗。線條精致的鎖骨,在衣領間若隱若現的向下延伸,透露著絕佳風情的暇思與誘惑。薄薄的柔嫩肌膚,會讓哪怕最輕柔的吻都在其上暈開胭脂的嬌媚,卻讓人更想將自己的獨有印記烙刻在上,成為永不褪色的罪惡……


    “這麽晚才回來?”伊瑟站起了身來,他此刻正背對燈光,明暗的交錯模糊了視線讓人隻能看清那雙冷藍色的眼眸泛著深邃的暗調。


    “我可以把這理解為關心嗎?”阿黛拉聳聳肩,左耳上鑽石耳環銀白的光微微一閃,“今天我在酒吧裏見到葉幕了。”


    “他來慕尼黑了?”伊瑟抬起了頭,“那應該是來找凱裏斯特的吧。”


    “沒錯。或許是來尋求幫助的吧。”阿黛拉以一個毫無優雅可言的姿勢坐到了沙發,還將兩條長腿都搬了上去蜷了起來,“不過——我並不認為他可以殺死那個老家夥。要說是你殺的,我還更加相信些。”


    “不管是誰殺的,加尼米德死了對我們魔黨有利無害。”伊瑟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你不要小看了葉幕,他的來曆非常古怪,而且聽說出生時還有七芒星的封印,可能將來會是成為我們魔黨最難應付的敵人也說不定。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放心吧,我已經讓assamite族的那些家夥盯著了。你也知道,那些家夥收了酬勞辦起事來還不錯。對了,”阿黛拉壓低了聲音,“葉幕身邊還帶著一個人類女孩。”


    “哦?難道連這也遺傳了他的父親?”伊瑟彎了彎嘴角。


    “不……”阿黛拉注視著他的眼睛,“如果當初林給我的資料沒有錯的話,那個女孩應該就是北宮亦飛的女兒。”


    伊瑟的臉上略有動容,“那個女孩是北宮亦飛的女兒?”


    “不過我想他們一定還不知道那女孩的身份。聽說加尼米德出事的時候,這個女孩也在場。”


    “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的後代,”伊瑟抬起頭望向了窗外,月色倒映在他的眼眸中,折射出一絲奇詭森然的笑意,“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伊瑟……”阿黛拉斂起了笑容,“你還在在意那件事嗎?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伊瑟沒有說話。好象就這個問題,不打算再談下去。


    “不過說真的,葉幕這個家夥長得還真是不錯,我看勉強也能排在你我之後。”阿黛拉眨了眨眼,不動聲色地扯開了話題。


    伊瑟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的美人,眼中掠過了一抹調侃的神色,“你對他有興趣?”


    “我無所謂。”阿黛拉微笑了一下:“隻要是美麗的,我都會喜歡。”說著,他又瞥了一眼角落裏的那具屍體,“看起來今天你並沒有盡興。”


    “那是因為她違背了遊戲規則。”伊瑟冷冷地掃了那裏一眼,“她本來不必死。”


    阿黛拉用手指曖昧地撫摸著酒杯,帶著一點狡黠的笑意打量著對方。


    “那麽,今晚要不和我試試?”他突然說。


    “什麽?”伊瑟顯然有些驚訝。


    阿黛拉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抱著手臂:“或許試一下你就知道了。”


    “和現在身為男性的你?”伊瑟笑了起來。


    “男女任選。”阿黛拉舉起了伊瑟剛才沒有喝完的紅酒,淺啜一口,垂下睫毛,給了他一個曖昧含糊的微笑。


    伊瑟滿眼促狹的笑意,極其難得地開著玩笑,“我怕……試了之後也許我會愛上你。”


    “你說什麽?”阿黛拉睜大了綠眼睛看著他,象聽到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樣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你的意思是現在你還沒愛上我?哦!我實在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不愛我的人!”他做了一個可愛的怪相說:“你真的肯定嗎?”


    這個超級自戀的家夥,真是拿他沒有辦法!


    伊瑟被逗得笑出了聲,阿黛拉也隨著他笑了起來,象白玫瑰在夜風中輕輕顫抖。


    停了一會兒,阿黛拉突然換了個話題:“伊瑟,你還記得五十年前的一個夏天嗎?有一天夜裏我睡不著,突然非常非常想看煙花。”


    伊瑟笑了起來:“怎麽不記得.結果你跑到人家的煙花倉庫去放火。”


    “那天晚上的煙花,真美啊。”阿黛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伊瑟沒有說話,他還記得那時的大火,差點燒了半個城市,被燒死燒傷的人類更是不計其數。


    “真是奇怪,我這一輩子看過很多次焰火,記憶中卻沒有任何一次好象那天夜裏的那麽燦爛那麽美.”阿黛拉將雙膝並攏,兩手交疊在膝頭,輕輕地托住下巴,怔怔地睜大眼睛,好象出神的在回想著那一夜絢爛的天空.他微微側過頭:“你知道為什麽嗎,伊瑟?”


    伊瑟點點頭:“我明白。”


    因為那裏麵——有著罪惡的快樂。


    阿黛拉把麵頰貼在膝頭。他現在這個姿勢,真是純真又惹人憐愛,可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是如此冰冷得可怕:“為了自己的願望,哪怕烈焰焚城也無所謂。我就是這樣的人。”


    ——我就是這樣的人。


    “伊瑟,你和我是同一類……”他慢慢的繼續說:“我們隻忠於自己,為自己的欲望而戰,不相信真理,隻崇敬力量.我們沒有感情,也從不需要感情,因為那隻是阻礙中的一種,所以必定幻滅。所以,我們——不能有愛。”


    一樣的叛逆,一樣的悖德,一樣的冷酷,一樣的墮落.


    一樣的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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