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若此無罪


    阿遲掐指一算,想要爹娘、外公、師公都滿意,橦橦的未來夫婿除文武雙全、美侖美奐、全心全意、溫柔體貼之外,還要會討橦橦喜歡。這樣的男子,存世數量好像不多。


    “若依著長輩們,橦橦似乎有些難嫁。”阿遲乍一算,很為張橦擔著心。照著長輩們這股子挑剔勁兒,很有可能導致橦橦嫁不出去呀。太完美的男人,上哪兒找去。不過再細想想,上帝造人是一對一對造的,不必多慮。


    張勱微笑不語。一個人沒定親、沒成親之時,自己也好,長輩也好,往往有各種各樣的要求,各種各樣的條條框框。其實真遇到了合適的人,那些要求很快會被忘掉。


    譬如自己沒遇到阿遲之前,哪能想像自己會娶內閣次輔的孫女、一位稚嫩美麗的小姑娘?文武殊途,內閣爭鬥激烈,徐次輔的孫女絕不是好的聯姻人選。自己的妻子需是有才華、有才能的幹練女子,能和自己一起支撐起整個魏國公府,而不是一位嬌生慣養、被父母捧在掌心長大的嬌嬌女。這都是曾經的條條框框。真喜歡上了,朝中爭鬥也好,稚嫩柔弱也好,都不是障礙,都不是問題。


    “也不知橦橦自己想要什麽樣的。”阿遲疑惑問道。橦橦才是當事人,她的終身大事,總要聽聽她的意思吧。可惜,這麽敏感的事,沒好意思當麵詢問。


    張勱虛心請教,“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麽,竟還要問女孩兒家怎麽想?”阿遲毫不猶豫的點頭,“那是自然。”日子是自己過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要一起生活的人,哪能不理會她本人的想法。


    張勱眼睛放光,饒有興致,“原來如此。夫人,當年你我之事,嶽父嶽母也曾垂詢於你吧,夫人是怎生對答的,說來聽聽。”


    阿遲故意皺眉凝神,做沉思狀,“當年啊,家父總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目光很柔和,很慈愛,卻始終不曾開口。家母倒是隱隱約約的詢問過,‘鄰舍那小子,你瞧著如何?’”


    張勱微笑看著妻子,心裏很有些緊張,“夫人,如何?”快說快說,鄰舍那小子,你瞧著如何。


    阿遲努力回憶著往事,“那時我說什麽來著?讓我想想。馬馬虎虎?還成?差不多?唉,年代久遠,記不清了,真是記不清了。”


    馬馬虎虎?還成?差不多?“夫人如今好似對我改觀不少。”張勱似笑非笑,“昨晚夫人還誇獎過我呢,是不是?”


    羞澀的粉暈飛上臉頰,阿遲含混的耍著賴,“近來記性好差,昨晚的事也記不清了,記不清了。”


    “無妨。”張勱閑閑坐著,笑的雲淡風輕,“今晚咱們再重複一遍,夫人一定會想起來的。”


    這沒羞沒燥的!阿遲輕輕啐了一口,轉身欲走。不想沒看對地方,卻是衝著浴室走過去了。張勱低聲笑,“夫人竟是如此心急麽?如此,請等上一等,某和夫人一起。”他個子長腿長,沒兩步就追到阿遲身後,把阿遲打橫抱起。


    阿遲知道自己力氣小,打不疼他掐不疼他,索性張嘴咬了過去。“莫急,莫急。”張勱低頭吻上她的脖頸,柔聲安撫,“先洗幹淨了,再給你咬,好不好?你想咬哪都成。”


    “夫人,如何?”脫衣入浴時,他在阿遲麵前展示體形,這麽問。


    “夫人,如何?”水霧彌漫,清水碧波中俯下俊美麵龐,這麽問。


    “夫人,如何?”身體緊緊相擁,抵死****之時,還是這麽問。


    “好……極好……”她顫栗著,嗚咽出來。


    …………


    第二天起床,阿遲板著小臉,很嚴肅。張勱百般逗她笑,都不見效果。“莫小氣了。”見嬉皮笑臉沒用,張勱改了哀兵政策,軟語央求。


    你才小氣!阿遲恨恨瞪了他一眼。“夫人肯瞪我了!”張勱頗受鼓舞,大獻殷勤,“瞪我哪會解氣呢,不如打兩下,掐兩下?要是實在不解氣,咬兩下也行。”陪盡小心。


    這天是休沐日。自從太夫人等搬走之後,魏國公府就是張勱和阿遲的天下,可是他們並不愛在府中呆著。每逢休沐日,要麽回平北侯府,要麽回燈市口大街。


    本來今天是輪著回平北侯府的,不過張勱一心討好佳人,“一一,咱們許久沒見嶽父嶽母和阿述阿逸,我陪你回燈市口大街,好不好?”


    “不好。”阿遲嗔怪道:“師公等著咱們呢,哪能臨時改主意?還有橦橦,有新鮮玩藝兒要給我看。再說了,冷不丁兒的回燈市口大街,也讓爹娘措手不及。”


    慢慢說著家常,小兩口重歸於好。


    早飯後,慢悠悠上了車,奔平北侯府。一路上張勱妙語如珠的講著笑語,逗的阿遲喜笑顏開。“夫人,我攢了大半輩子的笑語都拎出來了。”張勱表功,阿遲慷慨大方的獎勵了一記親吻。


    到了平北侯府,門前早已停了幾輛馬車。兩人也沒有放在心上,平北侯府常常有客到訪,即便是休沐日,也未必消停的了。


    進去之後,悠然正陪著一位中年美婦閑話家常。張勱大喜,“水姨!”笑著上去見禮寒暄,又拉過阿遲,“這是水姨,你見過的,還記不記得?”阿遲笑道:“哪敢忘?水姨是娘最好的朋友呢。”


    悠然姐妹眾多,親戚眾多,不過最要好的朋友還是水冰心和張甜心。三人少女時代在廣州相識、相知,很談的來。各自成婚之後,張甜心成了悠然的夫家堂妹,水冰心則是悠然的娘家表嫂,一直來往密切。


    水冰心微笑誇獎,“阿勱小媳婦兒長的又好看,性子又機靈,真討人喜歡。阿勱,師公替你相了個好媳婦兒。”


    悠然笑盈盈道:“可不是麽,老爺子眼光太好了,一眼便相中了小阿遲。阿勱,阿遲,師公在後山呢,你倆過去陪陪師公,謝謝大媒。”


    “水姨笑的很勉強,娘親這是在攆人。”張勱和阿遲心知肚明,笑著答應了,出了客廳。到了小路上,張勱眼瞅著左右沒人,“媳婦兒,累不累?我背你。”不由分說把阿遲背到背上,箭一般迅疾奔向後山。阿遲歡快的笑著,銀鈴般的笑聲撒滿山林。


    “光天化日之下背媳婦兒,成何體統!”張勱正發足向山上奔,一名麗色少女擋在道上,叉著小蠻腰,居高臨下看向二人,“速速改了!否則……哼,哼!”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爺子倒掛在柳樹枝上,悠閑的蕩過來,蕩過去,笑容滿麵,“小笨豬,背媳婦!小笨豬,背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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