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蘇長青站在臥室門口,望著門外麵的淫雨霏霏,歎了口氣,有些發愁。


    他的傘壞了,而且壞的不是一般的厲害,傘骨都斷了好幾根。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隻是早上一醒來,想要拿傘,結果這一看傘,就發現壞的厲害。


    蘇長青歎了口氣,再次把傘拿了出來。


    家裏就一把傘,壞了也隻能用這一把,他把傘撐開,仔細地看著傘麵。


    不過幸好,這傘雖然壞了,但是卻沒有破幾個大洞,因此勉勉強強還能用。


    蘇長青點了點頭,又把傘重新收了回來,回到臥室就準備東西直接去茶館裏打工了。


    隻是這沒什麽東西好準備的,他用外套把二胡包起來,就揣在懷裏,直接撐著傘往山下走。


    因為現在是雨天,他做不到邊撐傘邊騎三輪車,因此隻能純靠走路。


    不過他很少去山下的時候走路,畢竟這花費的時間太多了,不過偶爾為之,也是不錯的。


    蘇長青饒有興致地看著一路上的花花草草,很是閑情雅致。


    雨點劈劈啪啪地打在傘麵上,不時還有幾陣子的冷風朝著他呼嘯而來,他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朝著空氣輕輕吹了口氣。一道白色的霧氣便在半空中被他緩緩呼出。


    蘇長青踩在柔軟的泥土地上,不時還有翠蟲在草間鳴叫,他的千層底的黑色布鞋上濺滿了泥點,鞋子裏還進了些水。


    腳有點冷。


    他把脖子縮在圍巾裏,隻露出一雙眼睛望著四周。


    風吹動著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金色的葉子擺動著,好像在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一隻麻雀停在樹枝上,歪著頭好奇地看著路上的人,不時啾啾幾聲。


    蘇長青很喜歡這樣的場景。


    因為是在下雨,空氣微微有些濕潤,他偶然還能看見幾片葉子隨著清澈的雨點從半空中緩緩落下。


    蘇長青走的不是很快,因為道路上太過於泥濘,他怕一不小心就會摔了一跤。


    因此到了山下的時候,已經是8點多了,他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


    ……


    茶館的門此時大開著,白老板坐在搖椅上慢悠悠地喝著茶水,悠閑地望著門外空蕩蕩的大街。


    蘇長青收了傘,甩了甩傘麵上的雨水,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雙腿,這才徑直朝著茶館裏走去。


    “喲,大爺,您來了啊。”


    白老板笑眯眯地看向他,打了聲招呼。


    蘇長青同樣笑著點點頭,“閑著也是閑著,我就早早過來了。”


    兩個人寒暄幾句,就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蘇長青抱著二胡來到員工休息室,把櫃子裏的樂譜書拿了出來,坐在椅子上翻看著。


    最近茶館的生意不錯,因此他拉琴也就拉得格外賣力,加上偶爾還能觸發這二胡的屬性,於是這生意好的時候,還會座無虛席。


    再加之蘇長青每天練琴兩小時,因此他拉琴技術也是越來越熟練。


    他正翻看著樂譜呢,忽然就聽到了珠簾響動的聲音,嘩啦啦的很是動聽。


    蘇長青抬頭一看,發現是這茶館唯一的服務員。


    這服務員看上去二十幾歲的模樣,模樣很是清秀,聽說還是這白老板的親侄子,叫白狸,該說不愧是一家人麽,這兩人笑眯眯的模樣還真的是如出一轍。


    白狸走進來是過來拿東西的,當看到蘇長青,立刻有禮貌地朝著他打了聲招呼。


    他笑容滿麵地說,“大爺,您怎麽這麽早來?早飯吃了麽?過來吃早飯怎麽樣?”


    蘇長青一愣,立即擺擺手,“不了不了,我老頭子可不能總是在你這兒白吃白喝啊。”


    的確,最近白老板總是有各種理由給他送吃的,可把蘇長青感動壞了。


    白狸笑嘻嘻轉過身,掀開簾子就打算去廚房拿碗粥出來,“那我豈不是也是白吃了?您可別推辭了。”


    說完他也不等蘇長青說話,直接朝著廚房走去,不一會兒就端著碗粥,低下頭撩開珠簾走了進來。


    蘇長青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卻又有些期待,畢竟這白老板的手藝太好了,做出來的吃食,好吃的讓他禁不住整個舌頭都要吞掉。


    他接過來,發現這是一碗蝦仁粥。


    粉色的明蝦肉不斷在晶瑩的白粥中沉浮,蘇長青舀了一勺子塞進嘴裏,微微一咬,就是一股子滿滿的海鮮味。


    ……


    *


    街上陰雨綿綿的,小亭邊清瘦的花被雨水打落,有種不勝嬌羞的美。


    白念慈跟著師姐們坐在亭子中,靜等雨的停息。


    石凳微微泛著涼意,她坐在凳子上,朝著自己的手心輕輕呼出一口氣,溫暖而又濕潤。


    雨水劈裏啪啦地打在紅瓦上,不時隨著亭角飛流而下。


    她把雙臂放在石桌上,腦袋輕輕地枕在上麵,歪著頭看著麵前的小徑。


    師姐們正在小聲地說著話,白念慈沒有仔細聽,隻是獨自一個人愣愣地發著呆。


    那個小和尚……現在怎麽樣了呢?


    她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從前和小和尚講的話,麵頰就不自覺地開始發紅。


    臉好燙。


    白念慈的嘴角不住往上勾,望著亭子外不住向下流淌的雨水,總感覺自己幸福得不得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看到他啊。


    白念慈悄悄把臉埋在自己的雙臂裏,聞著衣服上好聞的味道,有些癡癡地笑著。


    雨這時候不知不覺地停了,白念慈看著亭子外的景色,忽然就聽到了大師姐的聲音。


    “念慈,快起來了。”


    大師姐是個很好的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對小和尚好像總是有偏見似的,這讓白念慈很是不解。


    她聽到大師姐的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從石凳上站了起來,轉頭望向師姐們。


    師姐們此時已經收拾好東西了,正低頭把布包背在身後。


    “我們該走了。”大師姐揉了揉她的腦袋,牽著她的手走出亭子。


    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花香,就連她的每一次的呼吸,都感覺有著微微的濕潤。


    白念慈跟著師姐們離開這裏,就看到了一處空蕩蕩的馬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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