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霧氣沉沉,一片灰蒙蒙的景象,樹葉隨著風而輕輕擺動,幾隻翠鳥在上空盤旋,鳴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蘇長青醒來之後就睡不著了,睜著眼睛,有些無趣地望著四周,就這樣捧著書在茶館裏守了一夜。


    當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灑進的時候,一個人穿著棉衣出現在了樓梯口。


    “大爺,您這麽快就醒了啊?”


    他正看著書呢,忽然就聽到了一個和氣中帶著訝異的聲音。


    蘇長青轉頭一看。


    噢,是白老板。


    他低下頭看了看手機,上麵顯示著5點23分。


    抬起頭,蘇長青點點頭,笑著說,“醒來後我就睡不著了。”


    “我也是,昨晚不知怎麽的,一直沒有睡好。”


    對方從樓梯上下來,朝著他唏噓不已地說道。


    兩人談話間,白老板卻是拿著鑰匙跑去開了大門,表示現在已經開始營業了。


    蘇長青看了看泛著冷意的外邊,發現已經有幾個賣早餐的小販推著小攤車站在門口,不時還搓著手哈著氣。


    摸了摸口袋中的錢,蘇長青走出門口,向著那些小販走去,就想奢侈一把。


    “誒,大爺等等。”白老板突然開口。


    蘇長青停下腳步,轉頭疑惑地看著他。


    “大爺,你先不要急著去外邊買。”白老板雙手插在口袋裏,笑容滿麵,“等一下我做粥給您嚐嚐。”


    蘇長青失笑,“這就不麻煩你了,我去外麵買也是一樣。”


    “那可別。”白老板笑了笑,“您可別推辭,最近仰仗您,我生意可是好了不少。”


    因為蘇長青時不時能夠使用出這把二胡的“擁有20%的概率使聽者達到身臨其境效果”這個技能。因此近來茶館生意好得沒話說,客流量比之前大了不少,至少不是隻有寥寥無幾的人了。


    於是這個小鎮裏裏外外都知道了這麽一個新開的茶館裏有個拉二胡的好手。


    蘇長青推脫不下,隻能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等著白老板的廚藝。


    他在這裏好奇白老板做什麽吃的,那廂白老板卻是很快就把吃食端了出來。


    看著盤子裏一個個餃子,蘇長青有些好奇地戳了戳。


    白老板介紹著,笑眯眯地說,“這是蝦餃。”


    蘇長青夾起一個,小心地咬了一口。


    蝦餃蝦餃,顧名思義,裏麵肯定是有蝦的。


    這一咬下去,這明蝦肉是十分地有彈性,也不知道這白老板還加了什麽東西,這蝦餃吃下去還有點脆脆的。


    白老板在他旁邊,笑著看到蘇長青臉上露出了驚奇的神色。


    蘇長青不知道白老板叫什麽,隻知道他的姓氏,隻能道,“白老板,你做的吃食味道可真的是沒話說。”


    白老板笑眯眯地承應了下來。


    “那可謝謝您的誇獎了。”


    吃完了蝦餃,蘇長青主動進廚房把盤子洗了,這才重新坐到椅子上看書。


    到了7點鍾,說書人才姍姍來遲。


    這裏的說書人蘇長青同樣不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他姓劉,為人沉默寡言,除了說書的時候,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是一言不發。


    互相打了聲招呼,蘇長青倒了些白開水在茶杯裏,邊喝水邊看書。


    看了一會兒,他才想起家裏還沒吃飯的樹葉和小黑貓。


    不知道自己昨晚一夜未歸有沒有驚嚇到他們。他默默地想著。


    於是連忙從茶館裏出來,買了一碗粥之後,就騎著三輪車往半山腰駛去。


    ……


    *


    茶館內,茶香嫋嫋,一個穿著仿古藍色長褂的中年男人默默喝著茶水,忽而雙眼望向了在另一旁泡茶的白老板。


    “白啟。”


    說話的正是平日裏沉默寡言的說書人,乘著現在茶館還沒有客人,他突然叫住了白老板。


    白啟笑眯眯地說,“怎麽了?”


    “你怎麽會讓一個普通人在這裏上班?”


    白啟沒有說話,隻是不同於之前那般品著茶水,而是如牛嚼牡丹般仰頭喝下了一杯茶,這才笑著說,“他可不是普通人,你見過有浩然正氣的普通人麽?”


    說書人有些默然,“你是在拿我們生命開玩笑。”


    這時,隨著員工室的珠簾被掀開,一個穿著白褂子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你們在聊什麽呢?”


    他語氣歡快,臉上帶著純然的好奇。


    “沒什麽。”白啟笑嗬嗬地說,“我們在說那蘇幕遮。”


    說書人沉默著沒有說話。


    “現在他可是有大麻煩嘍!”


    白老板笑得狡黠。


    這幾人在這裏嘰裏咕嚕說著話,卻是聽見了門被推開,發出了一陣鈴鐺清脆的聲響。


    一個穿著厚衣服的白發老叟從外麵走了進來,一看到他們,便和氣的打著招呼。


    現在8點半不到,這時候還早得很,根本沒有客人過來。


    白發老叟便是蘇長青,當他把家裏的事情弄好,這才趕忙回了茶館。


    從包裏拿出了本樂譜書,他看著目錄,打算今天拉首不一樣的曲子。


    幹枯的手指從上方一直滑到下方,他的手停留在了一行小字上。


    這是一首叫蘇堤春曉的曲子。


    看到蘇堤春曉,蘇長青就想到了那風光無限的西子湖。


    西子湖他上輩子是去過的,隻是如今的記憶裏,他卻是記不清她的模樣了。


    隻知道那裏有斷橋有雷峰塔晚霞夕照。


    這本書裏的譜子都是簡譜,蘇長青學了這些有些時間了,因此現在大部分都能拉出來。


    練著拉了拉,蘇長青拉得不是很熟練,關鍵是譜子沒有背下來。


    隻是這茶館畢竟不是個好練習的地方,這裏是個安靜的地方,練琴還是在自己家練比較好,不會擾民。


    拉了2次,蘇長青就不拉了,從包裏拿出一本快要翻爛了的《論語》就開始看了起來。


    ……


    白駒輕鳴,踏著時光,奔跑在時間的河流中,秋日的陽光傾瀉在青石板上,幻化出迷人的光澤。


    不知不覺間,茶館中已經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蘇長青掀開簾子,從房間裏出來,抱著把二胡,步伐緩緩地走上了高台,拉響了今天他的第一首曲子。


    這首曲子名叫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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