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長青第一次踏進那家縣城裏唯一的茶館中的時候,腦海內的係統就給自己發布了這麽一個消息,是關於了解茶館的真正麵目的這麽一個任務。由於任務期限是無時間期限,因此蘇長青也就沒有打算要去做係統任務的決定了。


    說他沒有進取心也好,說他沒有膽小如鼠也好,他也無所謂了。


    或許在最初的時候,他是想過要怎麽樣讓自家人知道他不是被人瞧不起的,但是在這裏安居樂業了幾個月,他反倒是對於這些不再看重了。


    把別人打臉了又能怎麽樣呢?除了當時的爽感以及得意之外,他還能有什麽其他的感觸麽?


    他打開門,恍然就發現了門外淅淅瀝瀝的雨水。


    今天又下雨了。


    蘇長青看著眼前從天空飛奔而下的雨簾落在他的跟前,聽著細細綿綿的雨聲飄在園中的雜草上,不時還會有風把它們吹到自己的麵頰,糊了他一臉的雨水。


    蘇長青總覺得最近一直在下雨,仿佛在他的記憶中,這幾個月來總是在下雨似的。


    雞舍裏的雞還很安靜,沒有因為這雨水就慌了神,他買的雞還不會下蛋,蘇長青在柵欄附近搭了一個棚子,防止雞跑出來之後就再也看不到它們的身影了。


    水池裏已經蓄滿了水,不知道是雨水還是自來水,此時正不斷有池水從中滿出來。


    這池子有了很多年代了,四壁都泛著綠意,似乎也把池子裏的水染成綠色一樣。


    ……


    *


    這廂的蘇長青在賞著漫天雨水,那廂的懸崖底下,女鬼蘇小倩正坐在一棵大樹的枝丫上嘀嘀咕咕。


    “怎麽又下雨了。”


    “好無聊啊。”


    “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麽。”


    ……


    “你之前不是喜歡去看山上那老人家麽?”


    聽了她念叨了一上午的石頭開口問道。


    “我也想去啊,但是那裏有隻狗一直防著我。”蘇小倩扯了扯衣袖,有些委屈,“我又沒害過他,防我像防賊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活動範圍不大,想找其他人也找不到。”


    說著,她更難過了起來,“這麽多年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可以說說話,卻被一隻狗防著……”


    她說著說著就不說話了,坐在樹枝上看著看了不知道多少年景色,有些愣愣地發呆。


    蘇小倩坐在這棵樹下的石頭也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因為是石頭,他不能像其他動物一樣看到別的地方的景色,隻能看著麵前的一成不變的景物。


    那棵樹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樹,隻記得最初他醒過來的時候,邊上還沒有這棵樹,是直到後來,這棵樹才慢慢地生根發芽的。


    他的記憶很好,還記得最初的時候,有多少人在自己的眼前晃蕩過。


    穿著各種奇形怪狀的衣服,坐在他的身上或喜或悲。


    隻是這些人的陪伴並不長久,有的會是幾分鍾,有的又會是幾小時,總而言之,從來沒有人陪他一天過。


    直到……蘇小倩的到來。


    她是陪伴他時間最久了的。


    石頭這麽想著,卻看見蘇小倩忽然從樹丫上飄了下來。


    蘇小倩去不了很遠的地方,隻能在這兒附近轉悠,因此石頭很快就猜出她要往哪兒去了。


    “去湖邊?”


    石頭的聲音依舊沉悶。


    蘇小倩點點頭,“我想去看看,已經好久沒有去了……”


    說完,她便朝著那湖飄去。


    她飄得很慢,不時還會四處張望,看著這每天都會悄然變化的小樹林。


    這裏多出了個鳥窩,那裏長出了一片新葉。


    在這些歲月裏,蘇小倩已經練成了一雙能夠發現今天的與昨天的不同之處的眼睛。


    隻是這些東西每時每刻都會變化,反而讓她覺得這裏是一成不變的了。


    這附近沒有多少人到這裏釣魚,因此蘇小倩飄到這裏的湖邊的時候,隻能看到似乎是一望無際的湖水。


    雨水打在她附近的樹葉上,發出了輕微的劈裏啪啦的聲響,像是她以前聽過的鞭炮聲。


    恍恍惚惚的,她似乎還能聽見一群小孩的歡呼雀躍。


    隻是一轉頭,映入眼簾的隻有一片盎然的綠意。


    沒有鞭炮,沒有小孩,隻有雨水打落在樹葉的聲音。


    蘇小倩又飄到一棵棵樹的樹丫上坐了下去,有些無趣地望著麵前的湖水。


    雨水落在湖麵上,泛著一圈一圈的漣漪,之後便有一大片的霧把它們籠罩在其中,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湖那邊的景色。


    蘇小倩在樹枝上坐著,忽然就隱隱約約看到湖那邊有一艘小船。


    這一葉扁舟,如同一片枯葉,在湖麵上晃蕩來晃蕩去。


    ……


    *


    王平召已經很久沒有到蘇老爺子家了,因為之前那段時間,家裏有事,忙得他不可開交,因此也就忘了要去蘇老爺子家,這次他一把家裏的事情打理好,就到湖邊釣條大魚,打算去拜訪蘇長青。


    可是過了這麽久,大魚沒釣到,倒是釣了一筐的小魚,看了看手機,快到了下午五點,他也顧不得釣魚了,直接急匆匆地駕駛著小船往岸邊原路返回。


    因為已經和蘇長青是老相識了,因此他知道,這過了6,7點的時候,蘇老爺子就要跑到山下的工廠裏值夜班了,而他明天又有事情,因此他打算趕在蘇長青要上夜班之前把魚送給他。


    蘇老爺子家沒有冰箱,他家又隻有他一個人,魚拿多了也是吃不完,因此王平召在矮個子裏挑高個的,把這些小魚中最大的那幾條送給蘇長青。


    把魚用塑料袋子裝好,王平召披上了雨衣,冒著雨騎著三輪車就往半山腰駛去。


    這道路上的泥土已經被接連幾天的雨水衝刷的濕潤了,往上去的時候,還可以聽見兩旁有著叮叮當當的流水聲。一抬頭,就是一片的霧茫茫,這些霧圍繞在山頭,倒是有幾分神仙居所的模樣。


    王平召不敢騎太快,怕一不小心輪子一滑,連人帶車就倒在了路邊。


    騎了大概有一會兒了,他的眼前才出現一個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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