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於太累的緣故,蘇長青一躺下就睡著了。


    陽光從雲朵的縫隙中透過,草間有人在竊竊低語,野花搖著不知名的歌謠,伴著溪流在風中泠泠作響。


    樹葉趴在一小塊的草地上,懶懶地耷搭著雙眼,初秋時節的風帶著微微的涼意,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手機突然鈴聲“鈴鈴”地響著,一覺醒來,蘇長青睜開眼睛,打了一個困倦的哈欠,秋風從窗口探進頭來,使人一下子清醒了一半。


    把秋衣披上,穿好千層底黑布鞋,蘇長青來到了廚房處。


    在水池裏打了一盆清水,用毛巾擦一下臉,清水的冷意從毛巾傳到臉頰上,這另一半的困意立馬消失不見。


    廚房角落的籃子裏還放著一袋四季豆和幾顆白菜。


    剝好一半的四季豆,蘇長青把鍋刷幹淨,用毛巾擦幹水分,倒入一點油,四季豆的四周有著一點的水珠,倒進鍋裏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嗞嗞響聲。


    樹葉像貓一樣大大伸了個懶腰,從草地上站起身,雪白的毛發帶著秋的冷意。


    或許是聞到了香味,他走進了廚房。


    “唔!”


    睜大了眼睛,樹葉看到蘇長青把炒好的菜放進盤子,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成了一副蠢樣。


    吃飯了吃飯了!


    他歡脫地原地跳了幾下,搖著尾巴跟著蘇長青的腳步,蘇長青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一副跟屁蟲的模樣。


    養狗的確歡樂多,雖然有時候狗狗很不讓人省心,經常會在家裏搞破壞,可是依舊還是有很多人把他當做了自己家的一份子。隻是有可能因為樹葉之前被拋棄過了的緣故,除了剛來新家有些不適應之外,嘴饞了點之外,平時那是乖的不像樣。


    和樹葉一起慢悠悠吃過了晚飯,蘇長青把之前沒用過的黑狗血殺豬刀鍾馗像桃木劍放在自己包裏,騎著個三輪車就往縣裏走。


    現在過去了,時間也還早,沒有到他的值班時間。蘇長青這麽早過去是想向別人打聽一些有關於興鑫文具工廠以前的事情。


    蘇長青把這個念頭瞄準了值白班的那個中年人。


    值白班的中年人同樣姓許,叫許昌盛,聽說是廠主許昌安的親戚,在這裏做了也有5、6年了,心地不錯,就是為人懶惰成性。


    騎到工廠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半了。蘇長青把三輪車停好,直接來到了門衛室。


    此時這許昌盛在椅子上美滋滋地抽著煙,吞雲吐霧的。門是關著的,蘇長青一打開門,一股濃烈的煙味就隻竄鼻孔,把他熏的是連連咳嗽。


    “哎哎哎!”許昌盛原本在椅子上翹著腳抽著煙呢,一看見蘇長青進來了,連忙把煙熄滅,打開窗子門通通氣。


    “抱歉啊大爺。”許昌盛頗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蘇長青擺了擺手。


    “大爺您不是夜班的麽?怎麽這麽早?”兩個人寒暄道。


    蘇長青聞著清新多了的空氣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早點過來。”


    “說實話……這我是值夜班……經常聽這裏說有髒東西……這是真的麽?”


    許昌盛沉默了一下,“其實吧……大爺,如果我不說,你也會從別人那裏知道的,我現在……就給您提個醒好了。”


    “你不怕許廠長麽?”蘇長青有些奇了。


    許昌盛笑了,“那我們也不能掙黑心錢啊,都是鄉裏鄉親的。”


    蘇長青眼中不自覺透露出了些許暖意,“那行,說吧。”


    “嗯……”許昌盛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怎麽組織語言一樣,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開口道,“其實這個是從工廠新建的時候就有的事情。”


    “剛剛建造工廠的時候,這個地方是一個破舊的旅店,年久失修,沒有人用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荒廢的,反正那個旅店看上去年頭很大,至少幾十年是有了。”


    許昌盛呷了一口水,又給蘇長青倒了一杯水之後繼續說道,“我表哥也沒管,因為這裏地段不錯,就直接拆了建一個工廠了。”


    “然後後來……就聽最初值夜班的人說這裏鬧鬼……”


    “嗯……為什麽不搬出去?”蘇長青問道。


    “因為就這夜班的會看見鬼啊!工廠裏沒有出事故死掉什麽的,搬什麽!?”許昌盛一拍大腿。


    “這另外選址可是又要花費不少錢呢!誰做這個沒準兒的事兒啊!”


    “然後呢?發生了什麽事?那些人看到了什麽?”


    “嗯……這我就不大清楚了,反正我隻能說,這廠裏……真的有鬼!”


    “怎麽這麽肯定?”蘇長青有些詫異。


    “因為我朋友以前也在這裏做過,別人的我不清楚,可是他的卻知道。”


    “他說啊,他第一次去值班的那天,在廁所裏看到了個白森森頭骨!”


    蘇長青來了興趣,“這廁所裏怎麽會有頭骨?”


    “他也不知道啊。”許昌盛有些得意於自己講的東西勾起了別人的好奇,繼續講道,“結果他再看幾眼的時候,那頭骨就沒了蹤影。他也就以為自己看錯了,結果第二天的時候,他卻在工廠外麵看到了幾道白色的人影!”


    許昌盛講故事很有天賦,一邊手舞足蹈一邊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就好像他是那個親身經曆者一樣。


    ……


    “這接連幾天啊,就把他嚇得立馬辭職了。”


    講完了故事,許昌盛賊兮兮地問,“大爺,你昨天有沒有見過什麽東西?”


    “沒有。”蘇長青笑了笑,搖頭。


    “噢……”許昌盛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也沒有了說下去的欲望。


    蘇長青自然是看出來了,也沒有說話,默默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把那本記有眾多古詩詞的小本子拿了出來,在那裏看著。


    其實之前和許昌盛聊天,蘇長青也沒有得到他最想知道的事情,除了知道這個工廠原本是個旅店之外,沒有得到任何其他有用的消息。


    蘇長青歎了一口氣,他現在會的東西很少,說來也是諷刺,他隻會一個淩波微步,還是從係統那裏抽的。


    這沒有辦法學到別的本領,他也就隻好每天努力地看書,每天用心地鞏固著之前係統給他灌輸的淩波微步的小成境界。


    畢竟……現在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麽一點了。


    上輩子的碌碌無為,這輩子的沒有絲毫作為,自己的兩輩子……說到底,也很失敗就是了……


    蘇長青悠悠歎了一口氣,蒼老的臉上顯得愈發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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