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滄坤看了一眼那盆,臉色又是一暗,沉聲問道:“怎麽樣了?”


    “又吐了不少淤血,不過命是保住了。”那人低聲說道。


    “叫你們千萬小心,情況不對就不要下手,怎麽還險些把你弟弟的命都搭了進去?”尹滄坤帶著一絲責備的語氣說道。


    這端盆的人就是尹滄坤的大兒子——尹和行,裏麵受傷的就是尹滄坤的二兒子尹和礪。尹和行恨恨地說道:“哪天晚上本來天賜良機,尹誌熙喝得爛醉如泥,他馬上就要死在我們手裏,哪知背後突然有人偷襲,而且偷襲的人極快又狠,一拳打中懷礪的後心,重創他的心脈。”


    “就是送尹誌熙回去的那個人麽?”尹滄坤問道。


    “正是,他叫吳岩,據說和尹誌熙以前就認識。”尹和行說道。


    “他什麽修為,偷襲懷礪,懷礪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尹滄坤不解地問道。


    “修為倒隻是玉清境,隻是他的石甲功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尹和行說道。


    “石甲功?石甲功居然也能把懷礪偷襲了,你們還不能傷他分毫?”尹滄坤一臉不信地說道。


    “我要是沒有親眼所見,我也不信。”尹和行言之鑿鑿地說道。


    “有何匪夷之處,你倒是說給我聽聽,”尹滄坤問道。


    “他的石甲功就像是真正的石甲功的對立麵,別人的石甲功行動緩慢,他的石甲功卻極為迅捷,而且力道更強,別人的石甲功極耗真氣,他的石甲功使起來連綿不絕,最令人稱奇的是,他的石甲功居然不怕禦氣攻擊,真氣打入他的體內就猶如泥牛入海,沒有一絲反應。”尹和行帶著驚歎的語氣說道。


    “這麽看來此人確有幾分不凡,”尹滄坤說道。


    “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他的底細?”尹和行問道。


    尹滄坤點了點頭,說道:“嗯,去查一查這人到底什麽來頭,搞不好此人背後是咱們惹不起的人,咱們可不能糊裏糊塗地把他得罪了。”


    “我看幺房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估計他們見尹誌熙也沒受多重的傷,就沒把這事當回事,”尹和行說道。


    “尹滄譽一向老奸巨猾,我們不可大意,”尹滄坤說道。


    “知道了,父親,”尹和行說道。


    柳懷永一行人繼續向東而行,眾人都沒有因為死裏逃生而高興,反而是因為劉半仙不能再為眾人占卜而憂心忡忡,總覺得前方的路陷阱密布,荊棘叢生。就連柳懷永,也少了幾分灑脫,多了幾分凝重。


    就連馬車也顯得毫無生氣,拖著沉重的步伐緩慢向前邁步,柳懷永嘴裏叼著一顆野草,抬頭望著天空,一臉深邃,這時陳君梅在後麵的馬車上大喊道:“柳伯父,我們休息一下再走吧!”


    柳懷永回頭看了一眼陳君梅,又抬頭看了看天,雖說現在還沒到正午,但一連走了三個時辰,也確實有些人困馬乏,於是一拉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眾人也紛紛跳下馬車,找了一顆大樹,坐下休息起來,陳君梅取出水囊,走到柳懷永身邊,說道:“柳伯父,喝點水吧。”


    柳懷永接過水囊,便喝了起來,陳君梅便坐在了柳懷永的身邊,柳懷永喝了兩口水,又將水囊還給陳君梅,陳君梅接過水囊,說道:“柳伯父,你有心事麽?怎麽這兩日看你神色有些凝重。”


    柳懷永笑了笑,說道:“你們所有人都一臉愁容,還不準我嚴肅一點麽?”


    陳君梅說道:“我們愁是一直都愁,柳伯父你可是這兩日才開始愁起來的。”


    柳懷永還麽說話,劉半仙也湊過頭來,說道:“我也發現了,你這兩日情況有些不對,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柳懷永皺了皺眉,說道:“你們說那洪水到底是天災還是**?”


    “你不是對這個事不以為然麽?怎麽這會兒突然關心起這事了?”劉半仙問道。


    “我本來是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的,但這兩日我總是有些不自在,就像晚上睡覺門沒關一樣,總是不踏實,我也說不上是為什麽,”柳懷永一臉疑惑地說道。


    “所以你覺得那洪水可能是**?”劉半仙問道。


    柳懷永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一會兒,陳君梅微微一笑,說道:“是天災還是**,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怎麽試?”柳懷永和劉半仙異口同聲地問道。


    陳君梅便壓低了聲音,和柳懷永、劉半仙嘀咕了起來,柳懷永和劉半仙一邊聽,一邊點頭,等陳君梅說完,柳懷永和劉半仙對望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三人便不再說話,各自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了。


    眾人在大樹下打了一陣盹,張伯將馬匹喂了糧草,又牽了馬匹在小溪邊喝足了水,安雅依然如一個不更事的小孩子一般,跟著張伯跑來跑去。馬匹吃飽喝足,張伯便招呼眾人上馬車,繼續往東行去。


    這洛州確實地廣人稀,馬車走了一整天,愣是沒有見到一個集鎮,就更不要說找客棧住下來了。劉半仙見天色已晚,便大聲說道:“這洛州我來過幾次,現在我們裏最近的城市,也還有一天一夜的路程,今天是肯定找不到客棧休息了,我們找個地方宿營吧。”


    眾人一聽,又是一陣垂頭喪氣,也沒有辦法,找了一塊空地,將三輛馬車圍城一個圈,在中間燃起一堆篝火,眾人便圍著篝火坐下,一邊吃幹糧,一邊休息。那饅頭又幹又硬,如萱咬了兩口饅頭,似乎噎住了,急忙打開水囊喝水,剛喝兩口,水囊的水便沒了,柳懷永見狀,接過水囊說道:“我去給你打點水回來。”


    柳懷永正要往外走,陳君梅站起來說道:“柳伯父,我跟你一起去,他們也都沒水了,我去幫他們打點水回來。”


    柳懷永點了點頭,陳君梅收起眾人的水囊,便和柳懷永一起往外走去。沒有水,饅頭也咽不下去,心情又沉悶,大家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當然除了安雅。如萱感覺一陣睡意襲來,便打算躺下休息一會兒,其他幾人也是有的發著呆,有的埋著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懷永和陳君梅還是沒有回來,可能是此地離水源較遠,所以才耽誤了時間,眾人也沒有怎麽在意。等著等著,如萱眼皮開始打起架來,人也開始迷迷糊糊。突然,林子深處卻傳來了陳君梅尖利的呼救聲,這聲音猶如溫暖的房間裏突然灌入的一道冷風,讓大家都一個激靈,站立起來,如萱最是不安,當先向林子深處跑去,眾人見狀,也是趕緊跟了上去,如萱邊走邊大聲呼喊:“陳君梅,柳大哥怎麽了?”,跑了一會兒,便見陳君梅從林子朝眾人跑來,邊跑還邊大聲喊道:“不好了,柳伯父被蛇咬了。”


    如萱一聽,關切之情更甚,加快步伐往陳君梅跑去,跑到陳君梅身邊,一把拉住陳君梅的手問道:“柳大哥怎麽了?”


    陳君梅說道:“柳伯父的腳被蛇咬了一口,腫的厲害,已經走不動路了。”


    這時劉半仙也趕了上來,說道:“快帶我們去!”


    陳君梅點了點頭,帶著眾人便往林中跑去,跑了不一會兒,便到了一條小溪的邊上,此時柳懷永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一隻手死死的捏著自己的左腳踝,腳踝已經腫得老高,柳懷永表情看上去也有幾分痛苦。


    如萱跑上去,蹲在地上,心疼地看著柳懷永的傷口,隻見柳懷永左腳踝紅腫,上麵還有兩個小口,滲著黑血,柳懷永則使勁喊著血管,防止毒血上流,如萱著急地說道:“腫這麽高,血這麽黑,這蛇的毒性肯定不小,現在怎麽辦啊?”說完如萱便不爭氣地掉下眼淚來。


    柳懷永安慰道:“不礙事,隻要把毒血擠出來就可以了。”


    這時劉半仙上前說道:“讓我看看,我常年江湖行走,對毒蛇還是有幾分了解。”


    如萱趕緊讓開身子,劉半仙便蹲了下來,仔細查看傷口,看了一會兒,然後問道:“蛇呢?”


    “跑了,沒抓到,不過是一條通體綠色的蛇。”陳君梅帶著幾分懊惱說道。


    劉半仙沒有再說話,用手在柳懷永的傷口處沾了一些毒血,然後放在嘴中嚐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是竹葉青,雖毒不死人,但毒性不容小覷,若不及時救治,會留下傷殘。”


    “那該怎麽救?”如萱急忙問道。


    “用生草烏熬成湯藥,外敷內服,半個月就好了,”劉半仙說道。


    陳君梅一聽此言,大聲喊道:“大家趕緊分頭去找生草烏,這藥草能救柳伯父。”


    劉半仙擺了擺手,說道:“不要白費力氣了,第一是這竹葉青之毒隻要在兩日內治療,就不會有大礙,其次是要根除蛇毒,需要的生草烏極多,大家在這裏找生草烏即不夠用,也耽誤了治療時間,此地離洛州城隻有半日的路程,我們明日一早啟程,晚上便可到,到時再在洛州城的藥房裏買到足夠的生草烏就行了,大家也不用擔心,勿不了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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