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借條是他們偽造的!”吳謙急忙說道。


    “你怎麽知道?”梁溫書抬頭瞟了一眼吳謙,略帶詫異。


    “昨晚我偷偷去王玉才家聽見的,那手印肯定是餘春嬌趁餘伯和餘嬸睡著了,用他們的手偷偷按上去的。”吳謙著急忙慌地說道。


    但梁溫書聽到這話,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那又怎樣?關我什麽事?”


    吳謙一愣,他沒有想到梁溫書居然會這麽說,就算梁溫書不想管這件事,至少梁溫書也應該在嘴上譴責一下這群人,然而梁溫書連譴責都沒有一句。


    “你們修道之人不是應該匡扶正義嗎?”吳謙質問道。


    “我沒你想的那麽高尚,我隻是為了安身立命。”梁溫書似乎完全不在乎吳謙的質問,還是一副漠不關心樣子。


    吳謙想再說點什麽,卻又不知如何說起,雙眼怒視這梁溫書,過了半晌,吳謙才衝著梁溫書怒喊道:“我看你跟靈寶派的人就是一路貨色,沒什麽區別,你不配修道!”說完便摔門而去。


    吳謙摔門,梁溫書也不生氣,甚至連頭都沒有抬,等吳謙走遠了,梁溫書才輕輕哀歎一句:“我都從從靈寶派出來這麽多年了,沒想到還是跟他們是一路貨色,真是悲哀。”


    吳謙出了私塾,氣還是消不了,不停地咒罵梁溫書冷血、無情,不過咒罵歸咒罵,這事情還是得管,本來已經有計劃,既然梁溫書不幫忙,吳謙打算自己動手,無非就是風險大一點而已。


    於是吳謙忙碌起來,先去王玉才家踩點,又去藥店,還去了山上砍了一些竹子,然後去買了筆墨紙硯,最後躲在自己的破廟了擺弄了一整天。


    “準備工作就緒,就看晚上了行不行了!”吳謙看著自己的工作成果,輕聲說道。


    好不容易熬到夜深人靜,吳謙出發了,他已經知道竇建傲住在了王玉才的家裏,吳謙輕車熟路,摸了進去。吳謙剛進去不久,在三合鎮狹長的街道盡頭,有一個人影從陰暗中走了出來,全身裹著夜行衣,隻漏出了一雙眼睛,這黑衣人一個墊腳,人就如輕靈的燕子一般從街道上掠過,最後落在了王守德家門口,黑衣人朝著王守德的屋子看了一眼,又是一個墊腳,掠進陰影中,和黑暗融為一體。


    今夜似乎特別安靜,連夜貓野狗都沒有叫一聲,乾元世界總是需要夜幕籠罩,因為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隻有在夜暮下才能施行。


    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一晚隻不過是眼睛一閉一睜的事,對於另一些人,則是一個忙碌的夜晚,但不管如何,這一晚總算是過去了。


    太陽每天準時照亮這個看似寧靜和諧的小鎮,竇建傲睡眼惺忪地從床上起來,心滿意足地伸了一個懶腰,這恐怕是他這輩子睡得最舒服的一個覺了。


    竇建傲推開窗戶,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精神抖擻。往街上望去,人不少,而且都開始忙碌起來。


    竇建傲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三合鎮的人都很勤勞,民風都很淳樸,很好,很好!”竇建傲似乎把這樣一切都歸結於靈寶派的管理。


    咦,這些人怎麽手裏都拿著一張紙,還都開懷大笑。


    就在此時,門被王守德一把推開,進來便衝著竇建傲大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竇建傲眉頭一皺,一臉不在乎地說道:“在我靈寶派地盤上,能出什麽大事,就算出了點事,還有我竇建傲搞不定的?”


    王守德咽了一口口水,卻沒有奉承兩句,而是將手中的一張紙遞了上去。竇建德將紙在手中一攤,片刻之後,竇建傲氣得胡子都歪了,用手在桌子上使勁一拍,怒吼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活膩了!”


    竇建傲為什麽這麽生氣,原來那紙上寫著:本人竇建傲欠某某某紋銀一千兩,本人願為奴為婢一輩子償還此債。落款是竇建傲,關鍵是名字上還有一個紅紅的手掌印,竇建傲用手在手掌印上比了一下,嚴絲合縫,一點不差!


    這更讓竇建傲暴跳如雷,自己剛才還在王守德麵前吹噓,在這陰州沒有他搞不定的事,沒想到馬上被打臉,自己被人算計了還渾然不知。


    這張紙一看就明白,明顯是衝著昨天王守德手上那張借據來的,這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竇建傲按下憤怒,冷靜了下來,自己肯定是昨晚被人暗算的,昨晚為什麽會完全沒反應,睡得那麽沉,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竇建傲開始在房間裏找了起來,在一個窗戶下,發現一支小竹筒,竇建傲撿起來聞了聞,不由得又是一陣暴跳如雷:“真他媽邪門,老子居然被這種下三濫玩意給迷暈了!”


    這時,王守德怯生生地走上來,小心翼翼地說道:“這種東西街上還有!”


    “還有多少?”竇建傲問道。


    “一條街...都是...”王守德吞吞吐吐地說道。


    竇建傲一聽此言,怒不可遏,兩步竄到大街上去,看見有人拿著紙張就搶過來,竇建傲一連搶了幾張,卻是越看越生氣,紙上的內容是越寫越...下流!


    本人竇建傲欠某某某紋銀一千兩,願意把老婆拿給你使用一個月,當做抵債。


    本人竇建傲欠某某某紋銀一千兩,願意把女兒下嫁給你,任你驅使,當做抵債。


    本人竇建傲欠某某某紋銀一千兩,願意吃大便抵債...


    而且每一張紙上,都有一個鮮紅的掌印。


    竇建傲在陰州就是土皇帝,何時受過這種氣,幕後人的人顯然是在為餘伯和餘嬸出氣,竇建傲向一頭發瘋的野狗,直奔餘伯的房子而去。


    路上的行人見到竇建傲,紛紛避讓,待竇建傲走過,又趕緊跟上去。


    竇建傲到了餘伯的屋前,隻見屋子上貼滿了欠條,每張欠條都寫的是竇建傲欠餘伯紋銀一千兩,後麵跟著一句侮辱竇建傲的話,也都有一個竇建德的掌印。


    這些借條再一次刺激這竇建傲那敏感的神經,竇建傲三下五除二,把欠條都扯下來,撕成碎片,然後把門一腳踹開,片刻之後,屋內傳來幾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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