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亮的圓月懸掛在漆黑的夜色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習習的涼風將茂盛的竹林吹的沙沙作響,驚起了幾隻藏在草叢中的螢火蟲,忽上忽下的飛舞著。


    整座忘情峰看上去一片秋意綿綿的景象。


    一襲白衣的君慈盤坐在一塊被風刃磨平的磐石上,神色平靜。從外表根本無法看出,此時正是他衝擊第十七條經脈的關鍵時刻。


    方圓五十米的範圍內,天地元氣狂躁的波動著,形成十六條半透明半實體化的乳白色光華扭曲著鑽進君慈的身體裏。


    在君慈的體內,乳白色的天地元氣,淡綠色的培元丹匯集在一起,沿著經脈快速的穿梭著,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本來還是氣態的真元越來越凝實,凝實到幾乎快要變成液體的地步,而真元在經脈中遊走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快到連神識都要控製不住。但君慈不但沒有運轉神識將真元停下來,反而更加猛烈的催穀著真元的運轉。


    不知過了多久,君慈體內的真元越來越粗壯,粗壯到讓人感覺也許下一秒,氣態的真元就會在經脈的擠壓下凝氣成液,可偏偏這一刻始終沒有到來。


    眼看著神識消耗的七七八八,真元卻沒有任何變化的君慈心裏暗歎一聲,正準備放棄這次衝擊,可就在這時,已經有些後繼無力的真元突然像受到了什麽牽引一般,速度一下激增了數倍,猛的一下掙脫了神識的控製。


    盞茶功夫過後,完全液化的真元化作了乳白色的清流在君慈的經脈中緩緩遊走著。


    君慈的識海裏,傳來一陣哢嚓的碎響,一副全新的脈絡圖浮現在君慈腦海裏。第十六條脈絡,經過三個月零三天的修煉,終於大成。


    緩緩的睜開雙眼,君慈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在腦海裏仔細的將第十七幅脈絡圖思忖了兩遍。


    兩年零八個月的時間裏,君慈的氣質比起剛上山那會,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剛上山的時候,君慈身上還帶著三分殺戮之氣,三分的傲氣和三分的稚氣。可現在的君慈,整個人看上去圓通自在,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氣質顯得寧靜致遠。


    “看來以後真元不夠凝煉,沒有十分把握,不能隨便衝擊經脈了,今天差點功敗垂成。”君慈暗自檢討自己這次衝擊經脈的得失,像這樣靠催穀真元衝擊經脈,除了成功率無法保證以外,對經脈的損傷也是相當大。


    抬頭望著天空中的圓月,一股思鄉之情突然從心底升起。“三載春秋,轉瞬既逝。不知道父皇和婉兒他們過得還好嗎?”君慈巍然一歎,眼神有些黯淡。


    一陣清風襲過,白色身影如同細沙一般,一下子被吹散開來,隻剩下堅硬的磐石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幽冷的寒光。。。。。。


    五行遁法,清風遁,雖然隻是基礎的遁法,但從來沒有築基期以下的弟子施展過,因為這門神通對風元力的感應要求極為苛刻。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連練氣大cd算不上的君慈居然將這門神通煉成了。


    同一時刻,龍首山上的龍炎,矗立在寒風中,冷冽的雙眼看著遁去的君慈,麵無表情的轉過身,走進自己的龍華居裏。


    東方剛剛泛起一縷魚肚白,沉睡的像嬰兒般的君慈突然毫無征兆的從床上坐起,兩眼之間清澈如水,就好像根本沒有睡著過。


    有條不紊的洗漱,調息,修煉。一個大周天之後,君慈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衣裳,向著齋房的方向從容走去。


    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裏,君慈學會了如何修煉功法,如何施展神通,同樣也學會了如何適應重複而單一的修真生活。


    一走進玉膳齋,君慈就感到這裏的氣氛和往常有些不一樣。這裏是破虛宗最熱鬧的地方,隻有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所有人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利用少得可憐的進餐時間暢所欲言,互相探討,互相問候。一旦走出了這裏,他們就要將所有的精力用來采藥,煉丹,飼養靈獸,然後擠出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來進行修煉。隻有這樣,他們才有一線可能求得大道。


    修真界的生活遠比凡人來得激烈和殘酷。


    可今天的玉膳齋,顯得靜悄悄的,每一個人都隻顧著埋頭吃飯,一時之間,真個齋房隻有筷子和碗撞擊發出的鐺鐺聲。


    君慈不動聲色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向一旁的楊顯神識傳音道:“大師兄,今天是怎麽了?”


    楊顯咬了一口饅頭,用神識回應道:“龍師叔釀的酒喝完了,大家都怕觸黴頭。龍師叔一沒酒脾氣就特別大,如果不小心撞在槍口上,不論是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都會死的特別慘。”


    “什麽酒?喝完再釀不就完了嗎?”君慈有些納悶,怎麽修仙的人為壇酒還能發愁,這修的是哪門子仙?


    “哪有那麽容易?龍師叔親自釀造的殤情光是原料就多達上百種,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殤情需要一種叫做離心草的果實才能釀製,可偏偏這種果實繁殖極為不易,所以每年龍師叔的殤情都會或多或少的出現一兩次斷貨。過兩天就好了,龍師叔也就是斷酒的前兩天有些不適應。”楊顯灑然笑道。


    “殤情?”君慈靜靜的看著孤寂的龍首山,心裏不是滋味。


    “師兄,我要下一趟山。”君慈心平氣和的對楊顯說道。


    “你下山幹嗎?難道塵世中還有什麽放不下的東西?難道你不記得當初你上山時的考驗了嗎?該放下的就要學會放下,不然是會影響你修行的。”聽說君慈要下山,楊顯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嚴厲。


    “師兄,沒你想的那麽誇張。我隻是下山處理點事情。最多也就三天就會返回宗門。”麵對楊顯嚴厲的責問,君慈心裏感到暖暖的。自己這個師兄平時怎麽都一幅好說話的樣子,但一旦涉及到自己前途,就會很較真。


    “哦,如果是這樣到沒什麽。那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切記保管好通靈符,一旦有什麽意外情況,迅速燒掉它,我會第一時間知道並趕過去。不過以你現在的修為,凡間倒是沒什麽可以為難你的。”楊顯一聽君慈隻是出去幾天而已,臉色緩和下來,耐心的囑咐道。


    “師兄!”


    “嗯?”


    “還有件事想麻煩你。”


    “什麽事?”


    “把你的乾坤袋借我用用”


    “。。。。。。”


    “我又不是借了不還,你幹嗎那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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