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趙禎沉吟著,不再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或許真的是我太過仁慈了。”


    陳琳想了一下問道:“官家,那馬場……”


    “馬場給他,這畢竟是他贏的。”


    對馬場,趙禎輸的很是痛快,因為他家祖上便這麽輸過華山。輸了華山,當了皇帝。現在,同樣是輸,趙禎卻一點兒不樂意的想法都沒有。


    “是,官家。一會兒我就差人送去。”陳琳也同樣沒有不舍得。


    不要看沈石施展法術時,他們表現的很平靜,但實際上他們是非常激動。大宋,自趙匡胤起,就在征辟道人。而沈石表現出的法術越出色,他們隻會越開心。這一點陳琳是知道的。


    與之相比,一個馬場又算的了什麽。


    想到收獲道人一枚,趙禎開心道:“要華山,朕可以理解。可是要馬場是為了什麽?”


    他這隻是隨口一問,因為要名山大川很好理解。馬場,就差了點意思。


    趙禎想了一下,又道:“派人去送馬場的地契時,不妨打聽一下。如果他想更換,也隨他。哪座山都成。”


    “是,官家。”陳琳先是應下,然後又提出了一個確切的問題,“官家,如果他得了想要的名山大川後,他會不會隱居山林。”


    “嘶--”


    趙禎倒吸了口涼氣。“對對對,大伴不說,朕都忘了。這幫道人確實不太願意在朝中呆。”


    大宋不是沒召來過道士,但是這有本事的道士,往往是得了名山,便隱居不出。比如那個陳摶老祖。有本事嗎?有。得了華山後,他做了什麽嗎?沒有。


    而沒本事的道人,要了又有什麽用。


    “派去的人把馬場給他就好了,不要多說。”趙禎下了決斷。


    “陛下,那汝南王府那邊?”陳琳問道。


    “仙人警示的對,朕對他們太過仁慈了。這樣,大伴,你去一趟汝南王府,申斥一下他。這事就這麽算了。”


    很明顯,趙禎這是站在了沈石一邊。而這就足夠了。


    至於證據,他是皇帝,他需要嗎?


    而且沈石的好馬,他這皇帝都想要啊!


    “是!陛下。”陳琳聽令去了。


    汝南王府估計做夢都沒想到,他們是躺著中槍。今天這事,與他們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好伐。


    ……


    另一邊,唐人賢在押,沈石他們放歸回家。一路上,沈月嬌是扭捏不安。不管是趙宗景,還是曹金花,她都看的“中”,真的。


    一個郡王,一個國舅,她有什麽不滿意的。


    唯一不滿意的,也就是自家堂兄為什麽老不介紹自己。怎麽說,自己也是一個黃花大閨女,總不能自己跑過去,介紹自己吧?


    還要不要臉了?


    當然,為了自己的幸福,臉不是不可以不要,但是若是嚇到了人家,就不太好了。


    可是他們一直聊,一直聊,就是不跟自己說話。這可怎麽辦?急死個人!


    沈月嬌不好自己擠上去,隻能與沈安才說話:“大哥。堂兄與他們是什麽關係?為什麽這麽熟絡。”


    沈安才看了看自己這勢利的堂妹,他真的想告訴她,他是一點兒也不想什麽都不知道,但他確實是:“不知道。”


    “真沒用!”沈月嬌心中想,“就像是自己的未婚夫孟龍譚一樣沒用。”


    在過去,沈月嬌也是喜歡讀書人的,畢竟讀書人嘴甜,讀的詩也很美,但是孟家家道中落,她就看不上他了。


    身為男人,身為兒子。隻能眼睜睜看著家道中落,卻無力改變什麽。這樣的讀書還有什麽用?當然是有權有勢的才是好男人了。


    就像是自己大堂兄一樣,讀了書,做了秀才又怎麽樣?還不是一無所知,連人家的邊角都摸不上?


    看他一身秀才裝,再看看他們,是那麽的格格不入,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沒錯,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咦?不對,堂姐!


    “大堂兄,不想說就算了。為什麽騙我?”沈月嬌生氣道。


    “為兄騙你?為兄騙你什麽了?”沈安才不明白,他沒騙人啊。


    “還說沒有。堂姐不是與他聊的很開心。”沈月嬌一指沈月娥與趙宗景。


    她會生氣,便是堂兄一邊對自己說不認識,另一邊卻又與人聊了起來。


    “堂兄,是不是堂姐是親妹妹,我這個妹妹就是遠的了。”


    沈月嬌羨慕嫉妒恨,恨不能取代了自家堂姐,換自己上去。


    “月娥?”沈安才一看,也是呆了。他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妹妹會認識郡王?


    沈月嬌一看,知道自己這大哥迂了,已經沒了用處。所以這事,還是要靠他自己。


    什麽也不說,她驅著小馬,擠了過去。


    “姐姐,你們這是在聊什麽?”沈月嬌決定從堂姐身上打開缺口,畢竟比起沈石來,堂姐更熟。


    “沒,沒什麽。他隻是在打聽堂弟的事。”沈月娥有些驚慌,有些隱瞞。


    “堂兄,堂兄什麽事?也說與我聽聽。”


    沈月嬌仿佛是什麽都沒看見,也仿佛什麽都不懂,硬插話進來。她這行為,妥妥的電燈泡,但沈月娥卻鬆了一口氣。


    老實說,趙宗景認出了她,糾纏過來,她也不知道怎麽辦過好。


    不給麵子?她以後還怎麽走穴賺銀子。而且她也不知道趙宗景與堂弟本家是什麽關係,更加不好得罪。


    更不必說,他們認識的時候,他也沒說他是什麽郡王。


    沈月娥與沈月嬌不同。甚至可以說她們是完全相反的人生觀。


    沈月娥一心嫁入高門,當一個少奶奶。而沈月娥更願意門當戶對,她不求男人多有權勢,隻希望找一個差不多的,不受夫家看不起,也就足夠了。


    像是什麽郡王,她是萬萬不會招惹的,她也沒有招惹的打算。


    但是姻緣這東西,不是她不招惹,便不會來的。當她去年為詩會撫琴,趙宗景便看上她了。


    至於為什麽沒娶?


    這個就說來話長,簡單的說就是去錯花轎娶錯新娘。


    像沈月嬌式的女人不少。趙宗景風傳的娶優伶女子,其實際上就是他娶錯了。


    古代與現代不同,不掀蓋頭前,不會知道自己新娘是哪個?


    而掀了蓋頭後,他們就已經啪啪啪了。第一次啪啪啪,男人又是下半身的動物,自然是如膠似漆。


    不是今天撞見沈月娥,他都不知道沈月娥根本不是歌坊女子,而是良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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