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隻當贏家啊!知府當場就聽明白了。用別人的東西做抵……真不愧是尚書之子。


    知府想了一下說:“那馬場的主人到底是何人所有?”


    “大人,馬場自然是官家的。”唐人賢直接掀了底牌。到這時候,就沒有再瞞的必要了。


    說著,他還在觀察沈石他們。心中罵道:一群土包子!到了這會兒還不亮身份,表關係,輸不起你們。


    “什麽?官家的?”


    知府撫須的手一抖,直接斷了。


    但是唐人賢的話,可比這胡子斷了還要疼啊!


    “你…你們……”知府手指著他們,一個個指過去,“你們瘋了,拿官家的馬場去賭!”


    這案子是愈發出乎他的意料了。


    都說作死。他們這幫人倒好,作了場大死。


    “這事就當你們胡鬧,一場惡作劇。本官今天沒有升過堂,你們也沒來。”


    知府後退一步。


    他這是兩不得罪的打算。


    “什麽?那馬場是朝廷的?”


    唐人賢的話同樣驚起了一幫人。沈家的人無不覺得此人卑鄙無恥,賭資竟然不是他的。


    “月嬌,你聽到了。這樣的人,你還覺得是良配?”沈月娥借機糾正妹妹的愛情觀。


    沈月嬌也是一幅吃了屎的樣子。她印象中的唐公子,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月嬌妹妹,這是西域的胭脂,送與你了……”


    “月嬌,這是蜀錦,你可以做幾樣新衣。”


    “……”


    這才是她心目中的唐公子。詩會上,才情不凡。家事上,父親是尚書。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極好,不斷的送自己東西。


    在沈月嬌的印象中,唐府就是官宦不家,大富之家。銀錢是使不完的。然而今天,那馬場竟然不是他的,不是他的,不是他的啊!


    唐人賢會讓自己的形象毀於一旦嗎?


    怎麽可能。隻聽唐人賢出列,先是對知府行了一禮,接著便落落大方道:“詩經有雲: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們現在所有的一切本來就都是官家的。這馬場也一樣。”


    “好!”唐人賢的朋友叫好。


    唐人賢胡說八道,他們不在乎。他們在乎,或者說他們叫“好”,是為了他的急智。


    是的,書生有急智,難道不值得叫好?


    書生的邏輯,隻有他們懂。就像是“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不一樣有人叫好,有人捧其臭腳。甚至是上升到了不畏懼式的精神層麵高度。


    一遍又一遍的不斷刷新著自己的下限。曹金花氣呼呼的,她不知道她要怎麽反駁,她想抽人。


    “沈公子,怎麽辦?”曹金花發急。人不要臉則無敵,讀書人不要臉更無敵。


    沈石笑了笑說:“這事簡單,不跟著他的節奏走,不就可以了。”


    曹金花愣了愣:為什麽他說的話,我每個字都聽的懂,但是連在一起,卻不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麽了。


    沈石上前,行了一禮道:“大人,他已經認輸,那我們贏的馬場是不是就是我們的了。”


    任他說的天花亂墜,沈石隻咬死一樣--我們贏的馬場。


    他的話說的再漂亮又有什麽用?


    “對對,大人,我們贏的馬場。”曹金花反應過來,心說:原來這就是節奏啊!節奏好。說的再多,馬場也還是我們的。


    “怎麽?你還想要馬場?”


    知府發愣了。雖然唐人賢剛才主要表現了急智,說什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這不過是一種偷換了概念的行為。那馬場並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話,便成了他的了。馬場依然是官家的。


    這一點,從來都沒有變過。


    僅僅一句馬屁式的口號,馬場就成了他的?


    好大的臉!


    這一點知府相信曹金花也是明白的。


    那麽曹金花明白,卻還是要要。這分明是為難他。


    他,不過是個知府,稍大的官都惹不起。現在事涉皇上,他能怎麽辦?難道判皇家馬場歸了別人?


    唐人賢沒這麽大的臉,他也沒有。他的臉當場便黑了下來。


    這時候,曹金花又說:“大人,我們有字據。”


    “什麽?連字據都有了?”


    知府這一下被閃的不輕。今天這事,本就夠荒唐的了。


    他們一方是尚書公子,拿皇上的馬場作賭。另一方是國舅府。


    本來他居中調停都不容易,可是尼瑪,竟然還有白紙黑字留下。


    “來呀,把字據呈上來!”


    你們這是閑的沒事幹,玩我是吧。好!大家玩,一起玩!


    知府令人傳上字據,看著那白紙黑字,知府牙花子疼--唐人賢真就拿皇上的馬場壓了注。


    “這事你們說說吧,讓本官怎麽判。”


    有這字據,雙方任一方他又得罪不起。他有什麽辦法。哪怕他是官兒,他們是民。今天這事,就像他自己說的,陪他們玩。


    是的,就是玩。


    這不是玩嗎?馬場不是唐人賢,而國舅府又偏偏從他手上贏了馬場。


    如果換掉任何一方,這案子真的是審都不用審。要麽支持唐人賢,把敢要皇上馬場的刁民,亂棍打出。


    要麽支持曹金花,把行騙欺詐的刁民收押,抄落家產,以抵賭資。


    這多簡單。


    可問題是他們的身份擺在這了。他,一個小知府,能怎麽辦?


    亂棍打國舅?嗬嗬……


    派衙役抄尚書府,他同樣是嗬嗬嗬……


    他隻希望這雙方知進退,可以和解,不然,他有的煩了。


    知府的表現讓唐人賢警醒。他以為趙禎他們不過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這樣的人,他通常是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的。


    然而知府的表現,卻告訴他,對方的不凡,至少是不慫他們家的。


    想了一下,唐人賢哈哈一笑道:“大人,這都是誤會,都是一場玩笑。其實學生也曾賭過天地。把這方天地輸給了某人。唉!學生賭運實在是不佳!”


    mmp!


    此貨為什麽僅僅是個官二代,就他這沒有任何下線的節操,他應該去外交部,要不戰忽局也成。


    “哎喲!”知府又掐斷了自己的胡子。


    如此無恥之人,本府有句話,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就連作調停的知府都有這樣的衝動,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月嬌,你可看清他的品德。”沈安才說是教育堂妹,還不如說是他厭惡的已經快吐了。這心中的一句話,不吐出來,非憋死他不可。


    如果沒有讀書人的身份,他真心想罵大街。太娘希匹的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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